方芸提着礼品袋，走进熟悉的楼道，高跟鞋跟与水泥楼梯的碰撞声在狭小的楼道里回响——咔哒、咔哒——像是为她紊乱的心跳打着清晰又急促的节拍。
方芸站在那道熟悉的门前，手里的礼品袋绳几乎要被汗湿的掌心揉皱。
她几次抬起手，指尖悬在离门板几厘米的空气里，又缓缓落下。
就在她再次鼓起勇气，手指即将触到门板的瞬间——
“啪嗒”一声轻响，门锁转动，那道深红色的木门竟从里面被拉开了。
林子清就站在门后，像是也正要出门。他显然没料到门口站着人，眼底闪过一丝清晰的惊愕。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隔着不足半米的门槛，四目相对，竟谁也没有先开口。方芸看见他喉结微动，像是吞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而林子清则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像受惊的鸟雀。
这意外的照面，让重逢的所有预演都失了效，只剩下最原始的无措，在寂静里无声地蔓延。
“小芸，你来了。快进来吧”
还是林子清先开口，并顺手接过了方芸手中的大大小小的袋子。
方芸讪笑道“是的，来看看爸妈，哦，叔叔阿姨，还是有点改不过来。”
林子清眼神一暗，终究没有说什么。
“爸，妈，小芸来了。”
“小芸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还拎这么多东西呢，把我们当外人了不是，都跟你说了，你就是我们的闺女”
方芸笑了笑，肩略微垮了下来，整个人放松了不少。“欸，爸，妈。这是给您二老买的羊绒护膝，冬天里带上，保暖。还有这个蜂蜜，人参鹿茸，都是对身体好的。”
边说，边一样一样介绍。
林父林母笑得，合不拢嘴。“还是闺女贴心，生了个儿子跟个木头似的，最大的本事就是把你和薇薇带来咱们家了。”
林子清在一旁挠了挠头。突然想起，自己是要出去买酱油的，年菜红烧肉，可少不了酱油。“爸妈，那个，小芸，你先坐，我出去买个酱油，一会儿就回。薇薇出去玩了，应该快回来了。”
方芸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林父又去厨房忙碌了，林母给方芸倒了杯菊花茶，放了几粒枸杞和一块小冰糖，方芸就爱这样喝。然后又去拿了石榴，过来坐在沙发剥，边剥边问起方芸的近况。
林薇回来时，看见妈妈和奶奶正聊得开心，立马走过去，钻到了俩人中间，伸手就抓石榴吃。三个人时不时传来笑声。林父看着沙发上亲昵的祖孙三人，笑着哼起了曲儿，还好今天准备了方芸爱吃的炸小黄鱼。
林子清买了酱油回来，打开门，看见母亲和小芸坐在沙发上，薇薇靠在二人中间，三人惬意地看着电视聊着天，父亲在厨房忙碌，嘴角上扬，这片刻的安宁，足以拂去这许久的阴霾。
突然，想到什么，不禁有些着急。
林母看到林子清，迅速使了个眼色。
林子清在沙发坐下，开口“小芸，你和薇薇一块儿在海城过年吧，现在高速路应该也挺堵的，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们要回去的话，我送你们过去再坐高铁回来，怎么样？”
方芸似乎有些为难，不知如何作答。
林薇见状，开口道：“妈妈，我也想和爷爷奶奶过年，爷爷奶奶还做了你爱吃的炸小黄鱼呢，咱们一块儿在海城过年吧，我还学会了一道菜呢，一会儿你可要尝尝我做的菜呀。我这几天都有和爷爷学做菜，到时候我就可以做菜给你吃啦。”
“是啊，小芸，薇薇这家伙，学的挺快呢。今天就留下来吧，年三十，就是要团团圆圆地过嘛！”林母也附和道。
方芸点点头“好吧，那我今晚和薇薇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