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公主在遭遇萧景淮的死亡威胁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如同被浇了油的野火,越烧越旺。她认定萧景淮的凶狠霸道是独特的魅力,而萧景汐则是阻碍她得到这份“独特魅力”的唯一绊脚石。一个恶毒且荒唐的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成形——她要让萧景汐身败名裂,让萧景淮亲眼看看,他护着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时值腊八,皇家惯例前往京郊大相国寺祈福施粥。安阳公主主动向皇帝请求同行,美其名曰“为母后祈福,积攒功德”,皇帝见她近日“安分”不少,便欣然应允。
大相国寺香火鼎盛,腊八这日更是人山人海。皇家仪仗抵达后,主持方丈亲自迎入,于大雄宝殿举行祈福法会。萧景淮作为勋贵代表,自然在场,而“萧景汐”因“病体初愈,需佛光庇佑”,也被萧景淮带在了身边。
安阳公主今日打扮得格外素净,一身浅紫宫装,未施过多粉黛,倒显出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柔弱。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看似虔诚祷告,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在萧景淮和萧景汐身上。看到萧景淮时不时侧头低声与萧景汐说话,那专注温柔的神情是她从未得到过的,心中的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法会结束后,皇室成员被引至后院禅房休息。安阳公主瞅准一个机会,见萧景淮被方丈请去商议布施细节,萧景汐独自一人在一株古梅下驻足观赏,她便带着两个心腹宫女,袅袅娜娜地走了过去。
“萧姑娘。”安阳公主脸上堆起看似和善的笑容。
萧景汐(顾清辞记忆)转过身,见到是她,心中立刻升起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屈膝:“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安阳公主亲热地拉住她的手,仿佛两人是闺中密友,“方才在殿中,见姑娘气色似乎仍有些虚弱,可是身体还未大好?本宫这里有一支百年老参,最是补气养血,不如赠与姑娘?”
她说着,对身后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立刻捧上一个锦盒。
萧景汐后退半步,避开她的手,淡淡道:“多谢公主美意,民女已无大碍,不敢劳烦公主。”
安阳公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将锦盒硬塞到萧景汐手中:“姑娘何必客气?你既是景淮哥哥的姐姐,那便与本宫也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她刻意将“景淮哥哥”和“一家人”咬得极重,目光紧紧盯着萧景汐,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嫉妒或难堪。
然而,萧景汐(顾清辞记忆)只是平静地接过锦盒,再次道谢:“公主厚爱,民女感激不尽。”语气依旧疏离,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安阳公主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更是气闷。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说起来,这大相国寺后山有一处‘洗心泉’,据说泉水清冽甘甜,更有洗涤心灵、祛除病气的奇效。本宫正想去取些泉水,为母后煎药,不知萧姑娘可愿一同前往?也好散散心。”她摆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邀请道。
萧景汐心中警铃大作。后山偏僻,与安阳公主同行,绝非善事。她正要婉拒——
“阿姐。”
萧景淮的声音适时响起。他不知何时已回来,快步走到萧景汐身边,极其自然地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冷冽地看向安阳公主:“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后山路滑崎岖,若有不测,臣万死难辞其咎。取水之事,还是交由下人去做吧。”
安阳公主看到萧景淮,眼睛一亮,自动忽略了他话中的冷意,只娇声道:“景淮哥哥你来得正好!本宫正想邀萧姑娘同去后山取那洗心泉呢,据说对萧姑娘的身体大有裨益!”
萧景淮眉头紧蹙,刚要断然拒绝,萧景汐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她(顾清辞记忆)看着安阳公主那看似热情却暗藏算计的眼神,心中冷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与其日日防贼,不如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而且,这具身体的本能告诉她,她有能力应对。
“既然公主盛情,又有如此神奇的泉水,民女便随公主走一趟吧。”萧景汐开口道,声音平静。
萧景淮惊讶地看向她,眼中满是不赞同。
萧景汐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安阳公主心中狂喜,面上却故作担忧:“可是景淮哥哥似乎不放心呢……要不,景淮哥哥与我们同去?也好保护我们周全?”她这话,分明是想制造与萧景淮独处的机会。
萧景淮岂会不知她的心思,正要冷声拒绝,萧景汐却再次开口:“不必劳烦侯爷了,不过是取水而已,去去就回。侯爷在此等候便是。”
她这话,既拒绝了安阳公主的算计,也安抚了萧景淮。萧景淮看着她眼中那抹熟悉的、属于阿姐的镇定与自信,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低声道:“小心,我等你回来。”
安阳公主见萧景淮不去,虽有些失望,但想到自己的计划能顺利进行,也就作罢。
一行人往后山走去。越往深处,游人越少,林木愈加密集。那“洗心泉”位于一处僻静的山坳,泉水从石缝中渗出,汇成一汪浅潭,四周怪石嶙峋,幽深寂静。
走到泉边,安阳公主示意宫女用带来的玉壶取水。她自己则走到萧景汐身边,指着泉水道:“萧姑娘你看,这泉水果然清澈见底吧?快用手感受一下,据说触碰泉水,便能感受到一股清凉之气直透心底呢!”
萧景汐依言蹲下身,伸出手,作势要去触碰泉水。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水面的刹那,身后的安阳公主眼中凶光一闪,猛地用力推向她的后背!
“去死吧!贱人!”
这一推,她用尽了全力,意图将萧景汐直接推入那虽然不深、但遍布尖锐石块的泉潭之中!就算淹不死,撞在石头上也非死即残!
然而,萧景汐早就防备着她!
就在安阳公主发力推来的瞬间,萧景汐蹲着的身形如同安装了机括般,猛地向侧面滑开半步,同时脚下看似不经意地一勾——
“啊呀!”
安阳公主全力一推落空,重心前倾,又被萧景汐脚下一绊,整个人收势不住,惊叫着,以极其狼狈的姿势,“噗通”一声,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泉潭里!
水花四溅!
“公主!公主!”两个宫女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惊呼着上前捞人。
安阳公主在冰冷的泉水中扑腾着,呛了好几口水,头上的珠钗掉了,精心打扮的妆容也花了,紫色的宫装湿透紧贴在身上,冻得她嘴唇发紫,浑身哆嗦,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威仪,活像一只落汤鸡。
萧景汐站在岸边,冷眼看着她在水中挣扎,丝毫没有伸手的意思。直到两个宫女手忙脚乱地将安阳公主拖上岸,她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关切”:
“公主殿下!您怎么如此不小心?这泉水冰凉,可千万别冻坏了身子!快,快扶公主回去更衣!”
安阳公主瘫坐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指着萧景汐,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故意的!是你绊倒本宫!”
萧景汐一脸无辜:“公主何出此言?民女方才只顾着看泉水,并未注意到身后。许是这岸边青苔湿滑,公主殿下站不稳吧?”她目光扫过地上确实存在的些许青苔,语气坦然。
“你胡说!分明是你……”安阳公主还要争辩,却被一阵冷风吹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狼狈不堪。
萧景汐懒得再与她纠缠,对那两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宫女道:“还不快扶公主回去?若公主染了风寒,你们担待得起吗?”
宫女们如梦初醒,连忙搀扶起骂骂咧咧、浑身湿透的安阳公主,仓皇离去。
看着她们狼狈的背影,萧景汐(顾清辞记忆)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想害她?这点手段,比起顾家后宅那些杀人不见血的阴谋,简直幼稚得可笑。
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袖,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点尘埃,这才从容不迫地往回走。
刚走出山坳,便见萧景淮正等在不远处,眉头紧锁,显然听到了动静。
“没事吧?”他快步上前,目光迅速在她身上扫过,确认她无恙。
“没事。”萧景汐淡淡道,“只是安阳公主‘不小心’落水了。”
萧景淮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的阿姐,果然从来不会吃亏。
“我们回去吧。”他伸出手,想牵她。
萧景汐却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手,率先向前走去。
萧景淮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掠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执着取代。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而另一边,换好干爽衣服、裹着厚厚裘毯、却依旧喷嚏不止的安阳公主,气得砸了满屋子的瓷器。
“萧景汐!本宫与你势不两立!”她咬牙切齿,面容扭曲,“还有景淮哥哥……你竟然看着她如此欺辱我……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得到你!我一定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将她踩在脚下!”
一场落水,非但没有让她清醒,反而让她的执念更深,疯批的程度更上一层楼。她开始谋划更恶毒、更不计后果的计划,势要将萧景汐彻底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