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捏了捏钞票。
他脸上的警惕，被贪婪取代。
“上船，小子。”他骂了一句，转身走向驾驶室，“妈的，疯子。”
莫盖跟着走上了这艘名为“海狼号”的破渔船。
船身不大，到处都是铁锈和鱼腥味。
老旧的柴油发动机发出不甘的轰鸣，喷出一股黑烟，船身震动着，缓缓离开了码头。
船长从驾驶室里拿出一瓶威士忌，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
“小子，我可跟你说清楚。”他用手背抹了抹嘴，“我只负责把你送到华盛顿附近的水域，上不上得了岸，是你自己的事。要是被巡警逮住，我可不认识你。”
莫盖靠在船舷上，看着远去的巴尔的摩港口。
“可以。”
渔船驶入了宽阔的切萨皮克湾。
天色渐晚，水面被染上了一层灰色。
不知道开了多久。
远方的水面上，出现了一个闪烁的红蓝光点。
光点正在高速接近。
“妈的！”船长把酒瓶重重地砸在操作台上，“是巡警！”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调转船头。
“别动。”莫盖的声音传来。
船长回头，看见莫盖还靠在船舷上，一动不动，好像没看见那艘越来越近的警用快艇。
“小子，你疯了？被他们抓住我们都得完蛋！”
“你只管开船。”莫盖说。
扩音器的声音穿透了发动机的噪音。
“前面的渔船！‘海狼号’！立刻停船，接受检查！”
船长的脸色一片惨白，握着舵盘的手都在抖。
最终，他还是放慢了船速。
警用快艇很快靠了上来，两艘船的船舷碰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快艇上。
一个年纪大的，看起来是老手。另一个很年轻，手一直按在腰间的枪套上。
“船长，驾照，船只注册文件。”老警察开口，语气很公式化。
船长哆哆嗦嗦地从驾驶室里翻找着文件。
年轻警察的视线，落在了莫盖身上。
“他是什么人？”
“我……我雇的伙计！”船长连忙解释。
“伙计？”老警察也看了过来，“你的Id。”
莫盖抬起头，看向他。
“我没有Id。”
空气凝固了。
船长的身体抖了一下。
年轻警察的手，从枪套上抬起，握住了枪柄。
“从船上下来，双手抱头！”老警察厉声命令道。
莫盖没有动。
他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那块看起来很普通的机械腕表，在昏暗的光线下，并不起眼。
“你想干什么？”年轻警察紧张地喊道。
莫盖的右手食指，在表盘侧面的一个旋钮上，轻轻按了下去。
【高频次声波干扰器——启动】
没有声音。
至少，在正常的听觉范围内，没有任何声音。
但下一秒。
老警察的脸猛地扭曲，他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快艇的甲板上。
年轻警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就和他的前辈一样，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
渔船上的船长，也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瘫软在了驾驶室的地板上。
只有莫盖，还站着。
他的脸色有些白，那股无形的声波，对他自己也有影响。
剧烈的头痛，像是有一根钢针在脑子里搅动。
但他忍住了。
快艇上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电流的杂音，接着是一个断断续续的呼叫。
“……二号……收到请回答……我们听到了警报……”
那个年轻警察在倒下前，按下了求援的按钮。
莫盖一脚踹开瘫在地上的船长，自己握住了舵盘。
油门，被他一推到底。
“轰——！”
老旧的发动机爆发出最后的潜力，“海狼号”的船头猛地抬起，朝着前方黑暗的水域冲了出去。
头痛感在慢慢消退。
莫盖揉了揉太阳穴，扫视着前方。
他的视线，锁定了一个庞然大物。
一艘巨大的邮轮，像一座移动的城市，正亮着万家灯火，在前方缓慢航行。
邮轮的航线，和他的方向，有一个交汇点。
莫盖的脑中，开始飞速计算。
船速，风速，距离，时间。
他的手，稳稳地控制着舵盘，对航向进行着微调。
身后，已经能看到两三个追来的光点。
支援到了。
邮轮越来越近。
那巨大的白色船身，带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邮轮上层的甲板上，有乘客注意到了这艘正在发疯一样冲过来的小渔船，发出了惊呼。
“海狼号”没有减速，它擦着邮轮的侧舷，高速驶过。
两船相距不到五米。
就是现在！
莫盖释放了自己的皮带扣。
【微型电磁吸附飞索——激活】
他对着邮轮最下层的观光甲板，按下了发射按钮。
“嗖！”
一枚带着合金钢索的电磁吸头，无声地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黑线。
“铛！”
吸头牢牢地吸在了甲板的金属栏杆上。
莫盖没有丝毫犹豫，他抓紧皮带扣，启动了回收功能。
一股巨大的拉力传来。
他整个人被从“海狼号”的甲板上拽了起来，飞向空中。
风在耳边呼啸。
下方的水面飞速倒退。
“砰！”
他的身体落在甲板上，翻滚了两圈，卸掉了冲击力。
几个正在甲板上吹风的游客，被这个从天而降的人吓得连连后退，发出了尖叫。
莫盖迅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混进了受惊的人群中。
他回头。
只见那三艘警用快艇，已经呈包围之势，追上了那艘无人驾驶的“海狼号”，探照灯的光柱在空无一人的船身上来回扫荡。
他们永远也找不到人了。
莫盖转过身，走向邮轮内部灯火辉煌的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