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咦什么,怎么了?”妇人顺着身旁人的视线也往那边张望。
“你看那边的那个男人,长得像不像王长富?”
妇人正在仔细看,王长贵恰好又转过头来,她惊疑一声,“什么像不像?那就是王长富的亲兄弟!没成想居然到这边来了。”
王长贵回头望去,有些奇怪,明明感觉到好像有谁在看他一般。
“要不是我侄儿他们回来了,今天我还想在你们这住呢。”赵晨朗忽然来了句。
迟许在一旁听见了这话,当即就不干了,上次把他挤开跟景昱睡了一晚,他竟然还想第二晚!
“赵小五你想什么好事?”
赵晨朗扭头去问景昱,“那你到我家去,跟我睡一间屋。”
“把之前吃的肉给我吐出来!赵小五!”迟许像是真怕景昱会答应他,连忙挽住他的手。
“你别大惊小怪的,小五跟你开玩笑而已。”景昱试图把手抽出,抽不动,迟许活像是长在他身上了。
“这一点也不好笑!”
“哼,”赵晨朗不甘示弱,急忙把景昱另一边手挽住,“景昱哥哥,要是哪天他欺负了你,你来找我!”
“小屁孩儿你做梦吧,不会有那天的!”
一路吵吵嚷嚷到了赵家,终于把赵晨朗送走,迟许脸上绽放出了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笑容。
他大跨一步在前蹲下,“上来,我背你回去。”
“谁要你背?”景昱故意猛地扑了上去,迟许纹丝不动,背着他慢悠悠的往家走。
“等明年开春暖和点,我在院子里搭个秋千给你玩。”
“要玩你自己玩。”景昱扯扯他的衣服,“买些花种回来,我要在院子种花。”
“行,遇见了一定买回来,顺便再瞧瞧有没有谁家卖树的,把树也一并种上。”
一晃就到了二十八,今天赵晨朗家杀猪,早早就要起来。
他穿了一身昨天的脏衣服,出去逛了一圈,果断决定不叫景昱了,等他自己睡醒,那边猪差不多也收拾完了,再回来接他。
迟许这样想着,前脚才跨出堂屋,后脚景昱的喊声就跟了出来。
“迟许!你给我回来!”
迟许赶紧回去,景昱生气的坐在床上,抄起他的枕头往迟许身上丢,“你居然敢不叫我!”
“外面好冷的。”迟许解释,又轻声哄他,“我待会儿回来接你好不好?”
“我要去。”景昱不爽的拍了下床,“快点给我穿衣裳,你磨蹭什么?”
“真要去?”
“废话!”
迟许一边给他拿衣服一边说:“杀猪有什么好看的,那猪叫得可难听了。”
“那我非要听听它能叫多难听。”
迟许给他穿上一层厚衣服,景昱抬起脚,迟许把绒袜给他套上,再穿其他的衣服,最后再穿上鞋,景昱下床跺跺脚,“我要吃糖包子。”
“好,我去洗个手给你拿。”
去了赵家,秦阳和秦长丰已经在这里了,他们也穿着方便干活的衣服。
景昱被赵晨朗拉了进去,进去聊了没多久的天,外面吵嚷起来,他们开始从猪圈里赶猪了。
“噜儿——噜儿——”
猪好像意识到自己将要命不久矣,发疯般开始尖叫。
赵晨朗捂住景昱耳朵,笑着说:“别怕啊,等下刀子捅进去,马上就死了。”
景昱眼皮往下垂了些弧度,长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他想了想,复又抬起眼,“我不怕,我想看。”
“你真想看?”赵晨朗有点拿不定主意,他们家里小点的孩子都是不能看杀猪的,担心被吓住,可是景昱想看,他又是大人……
景昱眨了眨眼睛,“小五,我不能看吗?我从来没看过。”
赵晨朗纠纠结结的说:“我爹娘说不许你看,还有迟大哥,他也说让我看好你。”
“那你是听他们的。”景昱直勾勾的盯着赵晨朗,“还是听我的?”
赵晨朗呼吸一滞,脸瞬间红了,结巴道:“听听听、听你的!”
他拉着景昱弯腰猫到窗户前,把窗户打开一条小缝,正好能看清楚院中景象。
赵家猪养得很好,这头过年猪虽然是剩下来最小的那头,可体型一点也不小,力气大,两大扇耳朵跑起来打在脸上发出啪啦啪啦的脆响。
猪甩开了赵家几兄弟,赵晨朗他爹年纪大了,干不了按猪这活。
秦长丰趁猪不注意,一下跳到它身上,双手攥住它的耳朵。
猪张开嘴发出响彻云霄的愤怒叫喊声,把赵家院子都抛出几道深深的沟壑。
众人吓了一跳,“这猪咋凶成这样?”
秦阳绕到猪屁股后面看,“真是奇了怪了,又不是没把猪蛋劁了,按理来说野性不该这么大才对。”
“不行,抓不住了!”秦长丰跳了下来。
“我来!”迟许紧随其后,搂住猪脖子,外侧大腿用力,把猪绊倒在地。
其余人见状赶紧七手八脚的上去绑猪脚,又按又抓的,终于将猪抬上杀猪台。
赵大嫂跟赵二嫂端着接猪血的木盆上前,赵晨朗他爹握着杀猪刀也上前,找准位置,干脆利落的一刀捅了进去。
猪发出比之前还要大声,还要刺耳的尖叫,整个枣树村都能听见这声音,家家户户都清楚今天赵家杀猪了。
有气恼赵家人不请他们的,好歹去搭把手能混一顿肉吃,杀猪菜不能吝啬,全是好肉好菜,煮熟的猪血也鲜着呢。
还有一部分人,计划着等下去赵家买几斤肉回来,自己村儿里买肉,要比在肉摊上便宜一文钱。
猪的尖叫声越来越小,猪血装了满满一盆,猪断气了。
他们往猪身上淋满前一秒还在沸腾翻滚的水,又拿着特制的刮猪毛工具上去刮猪毛。
赵晨朗开口问:“要出去看吗?味道可能不好闻。”
景昱点点头,来都来了,干嘛不看。
赵家的小孩儿也被允许出来看热闹,大家一起站在屋檐下观赏他们把刮好毛的猪用铁钩子穿透脖子,悬挂在院子里那棵杏树上,开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