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灵魔信使的第一封跨域信》
同心域的信使站里,新来的信使阿砚总背着个特别的信袋。
信袋是用灵族的流云锦和魔族的暗影绒缝的,左边绣着“千里传书”,右边绣着“一念即达”,袋口系着根灵魔混编的绳子,据说能让信件不受灵脉或魔源的干扰,稳稳送到任何地方。阿砚是灵族的邮差与魔族的信使所生,从小跟着父亲跑灵族的驿站,跟着母亲闯魔族的荒原,识得两界的文字,辨得两地的路径,手里的信筒一半刻着灵族的风纹,一半雕着魔族的雷纹,敲起来“咚”“当”作响,像在给远方的人报信。
这天清晨,阿砚刚到信使站,就收到一封特殊的信。信封是用极薄的灵魔纸做的,上面没有地址,只画着棵歪歪扭扭的灵魔树,树下站着两个牵手的小人,一个扎灵羽辫,一个顶小尖角。送信的是个魔族老婆婆,颤巍巍地说:“这是给……给当年迷雾森林里的灵族小姑娘的,她叫灵溪,你能送到吗?”
阿砚摸了摸信封,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魔气,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显然是两族的人一起封的。“婆婆您放心,”他把信放进信袋最里层,“只要她还在这片大陆上,我就一定送到。”
老婆婆这才放下心,从布兜里掏出块魔族的紫米糕:“这是她当年最爱吃的,你要是见到她,就说……就说魔狐还记得灵兔的约定。”
阿砚揣好米糕,骑着灵魔驹出发了。灵魔驹是灵族的天马与魔族的夜狼所生,马蹄踏过灵脉时会泛金光,跑过魔源时会冒紫雾,速度快得像一阵风。他先去了灵族的青云宗,那里的长老说,灵溪三十年前就离开了,去了魔族的黑石城,据说嫁给了个魔族的画师。
“她临走前说,”长老递给阿砚一张灵溪的画,画的是迷雾森林,灵兔和魔狐在分享一颗红果,“要去找那个和她分果实的魔狐少年,说‘约定不能只藏在森林里’。”
阿砚谢过长老,骑着灵魔驹往黑石城赶。路上,他路过当年的迷雾森林,林子里的红果树已经长得很高,树下还放着两个石碗,一个刻着灵纹,一个刻着魔纹,碗里盛着刚摘的红果,显然常有人来。他想起老婆婆的话,突然明白,有些约定,不管隔多少年,都不会被遗忘。
到了黑石城,阿砚找了三天,才在一家画坊里找到灵溪。她已经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和一个魔族老爷爷一起裱画,画的是灵魔树,树上的灵叶和魔叶缠在一起,像两只手紧紧相握。
“您是灵溪婆婆吗?”阿砚递过那封画着灵魔树的信。
灵溪看到信封,手突然抖了起来,拆信时,眼泪滴在灵魔纸上,晕开一片金紫交融的光。信上是用灵族的金墨和魔族的紫砚写的字,笔画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溪溪,我还记得红果的味道,还记得你说灵泉水比魔源甜。我在老地方种了棵灵魔树,等你来一起摘果子。——你的狐。”
“他还记得……他还记得……”灵溪泣不成声,旁边的魔族老爷爷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眶也红了。原来他就是当年的魔狐少年,这些年一直在等灵溪,却怕她早已忘了约定,不敢去找。
阿砚把紫米糕递给灵溪:“婆婆说,这是您当年爱吃的。”
灵溪咬了一口,米糕的甜混着眼泪的咸,像极了当年红果的滋味。她拉着老爷爷的手,对阿砚说:“麻烦你带封信回去,就说……灵兔也记得,这就回森林看树。”
回程时,阿砚的信袋里多了封新信,信封上画着两只兔子和狐狸,在灵魔树下跳舞。灵魔驹跑得比来时更轻快,仿佛也在为这对老人高兴。路过迷雾森林时,阿砚特意停了停,看到树下的石碗旁,多了束灵族的白菊和魔族的紫鸢,风一吹,花瓣落在红果上,像给果实盖了层花被。
回到同心域,阿砚把信交给魔族老婆婆。老婆婆戴上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读着读着,笑出了眼泪:“她要回来了……她要回来了……”
信使站的老掌柜看着这一幕,对阿砚说:“你看,信使这行当,送的哪是信?是把当年没说出口的话,没走完的路,一点点补回来。”
阿砚点点头,把灵溪的画挂在信使站的墙上。画里的灵兔和魔狐,像极了此刻的灵溪和老婆婆,也像极了同心域里所有跨越种族的约定——它们或许会被岁月藏起来,却绝不会被遗忘,只要有人愿意当信使,愿意把思念送出去,就能在时光的尽头,等到一句“我还记得”。
后来,阿砚在信袋里放了个小本子,专门记录那些跨域的约定:灵族的绣娘和魔族的织工约好“来年一起绣面灵魔旗”,灵族的茶农和魔族的酒师说好“秋收后共酿一坛同心酒”,甚至有个灵魔混血的小孩,托他给远方的笔友带信,说“等我长大了,要建一座灵魔桥,让你随时能来我家吃点心”。
阿砚知道,这些信会像种子一样,落在不同的地方,长出新的约定,新的牵挂,新的团圆。而他会一直骑着灵魔驹,把这些种子送向更远的地方,让灵族的风带着魔族的云,让魔族的月照着灵族的星,让所有的思念,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就像老掌柜说的:“路再远,有信就能到;心再隔,有情就能通。这世间最好的信使,从来不是马快,是那些藏在信里的‘没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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