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碎片的红光如跗骨之蛆,顺着阿竹的指尖往经脉里钻,每一寸都像被烈火灼烧。他死死攥着星图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可玉佩仍在剧烈震动,仿佛随时会挣脱掌心,投入那六枚碎片的怀抱。
“阿竹!”幽离忍着震伤,再次扑上来,幽冥锁链如黑龙般缠住旋转的碎片,试图阻止它们靠近。可红光实在太强,锁链刚接触到碎片,就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黑色的雾气迅速消散。
紫袍老者在房梁上笑得癫狂:“没用的!星核同源,相遇即合,这是天定的宿命!等七枚碎片合一,灭世阵启动,三界都要给我陪葬!”他摇动铃铛的速度越来越快,密室的符文亮起血光,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隐约能听到地底传来无数冤魂的哀嚎。
阿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闪过父母的身影——父亲在雪山中倒下的瞬间,母亲在云宫流泪的模样,还有布政坊茶舍的炊烟,苏姑娘的艾草饼,小石头的桃花……这些画面像星火般在脑海里炸开,竟硬生生压下了几分剧痛。
“不能……让他们得逞……”阿竹咬碎舌尖,用疼痛唤醒清明。他突然想起石碑上的“心灯”二字,想起母亲虚影里的那盏油灯。
“娘……”他对着星图玉佩低声呼唤,“帮帮我……”
玉佩突然爆发出柔和的白光,与红光激烈碰撞。白光中,母亲的虚影再次浮现,她手里的油灯渐渐变得清晰,微弱的火苗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暖意,所过之处,红光竟如冰雪般消融。
“是心灯!真的是心灯!”林清玄的声音突然从水道口传来,他和风玄子、周衍竟杀了进来,身上都带着伤,“阿竹,用你的血脉之力催动它!”
阿竹这才发现,母亲的虚影正与自己的血脉产生共鸣,星图玉佩的白光里,竟融入了父亲白骨化作的星光。父母的力量,此刻正通过血脉,在他体内交织!
“以我之血,承父母志,心灯不灭,邪阵必破!”阿竹仰天长啸,一口精血喷在玉佩上。白光骤然暴涨,母亲的虚影举起油灯,火苗化作一道光柱,直冲旋转的星核碎片。
“不!”紫袍老者目眦欲裂,疯狂摇动铃铛,可红光在白光面前节节败退,六枚碎片的旋转越来越慢,上面的诡异纹路开始寸寸断裂。
“这不可能……”老者的声音带着绝望,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心脏,“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他的精血顺着匕首流出,滴落在地面的符文上,符文突然发出刺目的黑光,竟是要引爆阵眼,与所有人同归于尽!
“快退!”周衍大喊着,甩出所有符咒组成屏障。可黑光的威力实在太恐怖,屏障瞬间布满裂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竹怀里的星图玉佩突然飞出,悬在密室中央。父母的虚影在玉佩周围合二为一,化作一道金白相间的光幕,将所有人护在其中。黑光撞上光幕,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却始终无法穿透。
紫袍老者在黑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渐渐被吞噬,最后连骨头都没剩下。六枚星核碎片失去控制,在白光中化作点点星光,融入阿竹的玉佩。
密室的震动渐渐平息,裂痕开始愈合,地底的哀嚎声也消失了。玉佩缓缓飞回阿竹手中,温润如玉,里面父母的虚影相视而笑,渐渐化作两道流光,沉入玉佩深处,仿佛终于真正安息。
“结束了……”阿竹捧着玉佩,泪水无声滑落。
众人瘫坐在地,看着彼此身上的伤,突然不约而同地笑了。风玄子掏出烟杆,却发现烟锅已经被震扁,只能无奈地扔在地上。林清玄给大家处理伤口,灵狐蜷缩在他怀里,后腿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正用脑袋蹭他的手。
周衍望着渐渐恢复平静的密室,感慨道:“玄案司欠你们太多了。”
“不是欠。”阿竹摇头,将玉佩贴身收好,“是我们该做的。”
走出观星台旧址时,长安的阳光正好。布政坊的方向传来熟悉的叫卖声,还有孩子们的嬉笑声。阿竹回头望了眼废墟,那里曾藏着三界最大的阴谋,如今却只剩下断壁残垣,在阳光下渐渐被遗忘。
“回家吧。”幽离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回家。”
茶舍的门虚掩着,苏姑娘正在院子里晒被子,看到他们回来,惊喜地擦了擦手上的水:“可算回来了!我炖了鸡汤,就等你们呢!”
小石头从屋里冲出来,手里举着支风车,围着他们转圈:“阿竹哥,幽离哥,你们看我的新风车!”
阿竹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所有的厮杀与牺牲,都是为了守护这样的人间烟火。他握紧怀里的星图玉佩,那里不仅有父母的力量,还有他对这片土地的承诺。
日子还长,故事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