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安恭敬行礼,转身时余光瞥见执法长老正弯腰检查尸体。
老人枯瘦的手指在秦坚眉心停留片刻,突然脸色大变:他的命牌碎了!
这几个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
许靖安脚步微顿,心中暗喜,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秦坚确实死于命牌被毁,而命牌去向…自然是秦家。
回到紫霞峰洞府,狐兔兔从屏风后转出,纤纤玉指递上一盏热茶。
主人,得手了?
许靖安接过茶盏,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对面弃车保帅了…
“什么什么?”
狐兔兔每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却成了一堆问号。
“没事…我说的是断臂求生的意思。”
许靖安忙换了个说法。
他神识探入识海里秦桃桃的本命精血,确认般问道:“秦家除掉了暗桩?”
我也是刚知道…秦桃桃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被抓的...是秦无妄。
许靖安手中茶盏一顿。
“秦无妄,秦家老二?先前那名金丹中期修士?”
这倒是许靖安未料到的结果。
无妨。
许靖安思虑片刻,放下茶盏,这是弦外之音…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
桃桃,你说...许靖安突然转身,一个多疑的人最怕什么?
秦桃桃歪着头,发间金步摇轻轻晃动:怕被背叛?
许靖安轻笑,怕背叛的证据来得太容易。
“所以…”
秦桃桃不解的问道。
“所以必须让你的好大哥费尽心思印证我给他的一点一点写好的答案…”
秦府,议事大厅,十二元婴修士端坐前排,往后站立三排金丹后期执事,侍卫。
“灵潮已过,召集大家来,是有两件事与大家商讨。”
秦镇岳淡淡说道。
第一件事。
老人声音沙哑,老夫即日起闭关参悟小天宫真诀第三重,府中事务暂由老二秦桃桃代管。
“大哥此时闭关,似有不妥吧…”
秦桃桃心里咯噔一下,“大哥果然还是老谋深算…此时把这口破锅甩给我…”
大厅内顿时响起细微的骚动。
第三排一位金丹执事手中的玉简地掉在地上,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秦镇岳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向声源,那执事立刻跪伏在地,额头紧贴青玉地板。
家主明鉴,属下...
带下去。
秦镇岳摆摆手,两名黑甲侍卫无声出现,架起那执事就往外拖。
秦镇岳这才继续道:第二件事,无妄私通外敌,已囚入寒冰狱。
“无妄?不可能吧…”
这次骚动更甚。
坐在右侧首位的秦牧猛地站起,茶盏翻倒,灵茶在案几上洇开一片暗色。
大哥!无妄那孩子...
三弟。秦镇岳眼皮都不抬,你要为他求情?
秦牧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坐下。
秦镇岳满意地看到,在场至少有五位元婴修士的瞳孔在听到寒冰狱三字时剧烈收缩。
寒冰狱,那是个连元婴修士都撑不过三日的绝地。
玄一宗却越发猖狂。
秦镇岳突然话锋一转,竟敢杀我秦家暗桩!
青铜古剑应声出鞘三寸,森冷剑气瞬间笼罩整个大厅。
其余十一位元婴修士齐齐变色,修为稍弱的几位金丹执事更是面色惨白,嘴角溢出血丝。
秦镇岳枯指轻叩剑柄,三日内,我要知道是谁给玄一宗的胆子!
紫霞峰上,许靖安突然捂住胸口,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主人!
狐兔兔慌忙上前扶住他。
好强的威压…!
许靖安擦去血迹,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秦镇岳虽为元婴初期,其实以刚才的威压来看,他与元婴中期修士只隔了一层窗户纸。
他刚才尝试用神识探查秦府,没想到正撞上了秦镇岳的神识威压,筑基中期的微末修为瞬间被侵蚀,内脏受损。
狐兔兔递上一枚疗伤丹药,忧心忡忡道:秦镇岳已经宣布闭关,秦无妄下狱,接下来,咱们无的放矢了...
秦镇岳这个老狐狸,果然做事滴水不漏。
许靖安服下丹药,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血色,秦桃桃,答应他,掌控大局,这样反而很多事容易进行。
秦桃桃思索片刻:可是十二宗门若来索要交代,我当如何是好?
无妨!许靖安轻笑,有我在,我稍后便会面见掌门,把我的计划和盘托出。
秦桃桃暗中点点头,拱手答应了秦镇岳的托付。
“还有,他为什么对秦晋只字不提?”
秦桃桃突然瞪大眼睛:难道他想...
借刀杀人。
许靖安接话,借我这把刀,杀他想杀的人。
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戌时快到了,该给秦镇岳送最后一份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血色玉简压入识海,继续散步秦晋背着秦家,与我互通有无,暗中培养自己势力的消息,记住,一定要让他觉得是千辛万苦才查到的。
秦桃桃指尖泛起粉光。
主人不怕玩火自焚?
许靖安望向远处暮色中的秦府,轻声道:火早就烧起来了...我们不过是添了把柴。”
戌时三刻,秦府地牢深处。
寒冰狱的玄铁大门缓缓开启,刺骨寒气如潮水般涌出。
秦无妄被锁链悬吊在半空,四肢早已冻得青紫,眉睫结满冰霜。
“二哥,别来无恙?”
秦晋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缓步走近,手中提着一盏幽蓝的魂灯,火光映照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阴冷。
秦无妄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三弟…终于舍得来见我了?”
秦晋没有回答,只是抬手一挥,锁链“咔”地断裂,秦无妄重重摔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沫。
“大伯让我来问你…”
秦晋蹲下身,指尖挑起秦无妄的下巴,“可知为何到此?”
“三弟,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秦无妄低笑,“这局棋,你我皆是弃子……”
秦晋眼神一凛,讥笑道:“二哥是不是冻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