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强大的灵力波动,只觉莫名被打断,心中不悦。
许靖安并未看炎鼎天,而是先对身旁一位因威压而瑟瑟发抖的落云宗外门弟子温和道:“这位师弟,可否劳烦替我斟一杯酒?这落云宗的云霞凝露,滋味确实不错,我想请炎前辈喝杯酒,压压惊!”
“这……”
那弟子一愣,在元婴威压下几乎动弹不得,更别提斟酒了。
许靖安笑了笑,自顾自拿起酒壶,慢条斯理地为自己重新斟满一杯,又拿起一旁弟子的酒杯,也斟满美酒。
“哈哈哈,这便是落云宗的骨气?不得不说,还真是比你们几位硬气,不过……”
他脚不离地,瞬间来到许靖安眼前。
“你方才说要给本尊压压惊,老夫何惊之有啊?”
他捋着胡须,赤发燃烧的周边空气噼啪作响,周围修士皆被威压震得七窍流血,唯独许靖安,将那根鸡腿放在眼前一笔画。
“马上就有了!”
“噗嗤!”
炎鼎天都未反应过来,那根鸡腿已经被塞进了他的嘴里。
“唔唔唔……”
“前辈,受惊了,晚辈敬您一杯!”
许靖安单手捏着酒杯,递到他面前,语气里并无半点敬意,完全是命令般说道。
“呸!”
炎鼎天吐出鸡腿,胡须上还沾着些许油渍和口水,模样狼狈不堪。
他身为烈阳宗掌门,元婴大修,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如今整张脸瞬间涨得比他的赤发还要红,周身澎湃的火灵之力因极致的愤怒而失控般沸腾起来,灼热的气浪以其为中心轰然炸开,离得近的桌椅瞬间焦黑碳化!
“你……找……死!”
炎鼎天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他抬手便欲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筑基蝼蚁拍成飞灰。
然而,就在他抬手的瞬间……
许靖安只是随意地向前递出那杯斟满的云霞凝露。
动作看似缓慢,甚至带着几分悠闲,却在间不容发之际,酒杯稳稳地送到了炎鼎天那只蕴含恐怖力量的手掌前方。
“滋啦!!!”
一声极其轻微的火焰滋灭声传入每个人神识深处。
炎鼎天掌心那足以焚金融铁的狂暴烈焰,在触及那杯看似普通的酒液时,竟如同骄阳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湮灭,未能激起半点波澜。
甚至连他手掌前冲的骇人势头,也被一股无形而至柔的力量悄然化去,定格在半空。
杯中酒,纹丝未动,清澈依旧,映照着炎鼎天那张因惊愕而扭曲的脸。
“嗯???”
这一刻,整个流光殿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无论是落云宗的长老弟子,还是其他宗门的来宾,甚至包括烈阳谷那位冯长老,全都瞠目结舌,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看到了什么?!”
一名金丹期的散修猛地捂住嘴,眼珠瞪得几乎脱眶。
“炎…炎鼎天的含怒一击…被一杯酒…挡住了?!”
旁边有人失声喃喃,声音尖锐变调。
高台上,落云宗李长老手中的酒杯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酒液溅湿了袍脚也浑然不觉。
“这青年……这……这不是白师叔那位古交?!”
他死死盯着场中那诡异的一幕,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师叔的故交?”
其他几位长老亦是如此,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威压好熟悉……方才那神秘力量……”
白冰冰原本紧握芷柔剑匣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几分,清冷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撼与困惑。
她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并非那杯酒有多神奇,而是持杯之人……
“金丹后期大圆满?!”
烈煌脸上的倨傲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骇然与茫然。
“即便此人隐藏了修为,也不过是个金丹修士……怎么会这样……”
他无法理解,师父那足以重创同阶修士的含怒一击,为何会如此轻描淡写地被一名金丹修士化解?
殿外廊下的偏席,那些原本还在瑟瑟发抖的低阶弟子,此刻也忘了恐惧,全都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殿内,仿佛看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烈阳谷冯长老猛地站起身,声音尖厉,打破了死寂,“定是用了什么诡诈的法宝!掌门师兄,切勿被此子迷惑!”
“金丹小儿,竟能硬接我全力一击……还毫发未损?”
此刻,炎鼎天心中的惊骇远胜所有人。
只有他自己清楚,方才那一掌他虽盛怒,却绝无留手,即便是同阶修士也需郑重对待。
但就在接触那酒杯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像打到了棉花上。
“这绝不是一个筑基修士能做到的!甚至…不像元婴修士的手段!”
他猛地收回手,惊疑不定地死死盯着许靖安,之前的暴怒被极大的警惕所取代:“你…究竟是谁?!”
许靖安这才缓缓收回酒杯,他依旧那副普通弟子的模样,但此刻在所有人眼中,却变得无比神秘。
他轻轻晃了晃自己那杯酒,目光平静地看向炎鼎天,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炎掌门,这杯酒我喝了,我给你面子,要不要随你!”
许靖安也不再保留,远超元婴期的五金丹后期大圆满威压瞬间席卷全场。
“呃……”
炎鼎天都感到行动迟缓,胡须眉毛冲天而起,赤发舞动,火焰却奄奄一息。
“道友……我喝……我喝!”
他也不是个傻子,能在此刻强出头,不是自己有通天本事,就是背后有大修坐镇,不如服个软,命比面子重要。
许靖安终于换上一副和煦笑容,挥了挥手,桌上酒壶自行将杯中酒斟满,飞到那几位已经吓傻了的烈阳宗长老身前。
许靖安负手而立,周身那半步元婴的威压并未完全收敛,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弥漫在整个流光殿。
他目光平淡地扫过烈阳宗一众长老,最后落在面前那悬浮于空的酒杯上。
他先对那位仍处于震惊中的落云宗外门弟子温和道:“这位师弟,受惊了。此地暂无碍,你可先去一旁调息。”
那弟子如梦初醒,慌忙点头,踉跄着退到一旁,看向许靖安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许靖安这才缓缓踱步,走向大殿之内。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