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的光斑挪了又挪,姜熙瑶竟一点没觉出时间长。
对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日子总是跑得飞快,等林美雪提醒大家下班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在这待了一天了。
也不知道顾北泽找她了没有。
姜熙瑶跟着文工团的姑娘们走到门口,抬眼就看见对面路上站着个人。
是顾北泽。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夹着烟,指尖的火光明明灭灭。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肩上,把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明明是随意站着,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挺拔。
姜熙瑶心里咯噔一下,悄悄缩了缩脖子。
这一整天光顾着琢磨红绸舞,连个信儿都没给他捎,他该不会等急了吧?
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顾北泽抬眼望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把烟蒂摁灭在脚下的泥土里,抬脚朝这边走来。
“哇——”旁边的姑娘们低低发出惊叹,眼睛都亮了,“那男同志长得真俊!”
顾北泽径直穿过马路,走到姜熙瑶面前,没说多余的话,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帆布包往肩上一甩,声音低沉却带着暖意:“回家了,媳妇。”
“!!!”文工团的姑娘们瞬间瞪圆了眼,齐刷刷看向姜熙瑶,“熙瑶!这是你男人?也太俊了吧!”
姜熙瑶脸颊发烫,笑着往顾北泽身边靠了靠,介绍道:“嗯,这是我爱人,顾北泽。”
顾北泽朝姑娘们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揽住姜熙瑶的腰,转身就往自行车方向走。
“哎,明天还来不来呀?”林美雪在后面喊。
姜熙瑶被顾北泽牵着走,回头扬声应道:“看情况呀!”
晚风里飘来姑娘们的笑声,顾北泽低头看她,眼底藏着笑:“玩得挺开心?”
“嗯!”姜熙瑶用力点头,又悄悄抬眼觑他,声音软了几分:“你……没找我吧?”
他何止找了,差点儿疯掉!
顾北泽盘完账快中午了,屋里空荡荡的,哪还有姜熙瑶的影子。
他当时心就悬了起来,几乎是攥着账本冲进了报社。
先撞见蔡俊,对方说人早就走了。
他拳头都硬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念头。
正要转身往外冲,值班的同志刚好从厕所回来,听说他找姜熙瑶,才慢悠悠道:“哦,那同志去文工团了,说是朋友在那儿。”
他又火急火燎赶到文工团,门卫大爷说啥不让进。
好说歹说递了根烟,才从大爷口中得知今天文工团的女同志带来了个新成员,老好看了,跟个仙女似的。
确认她一直没出来,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半颗。
在门卫室陪大爷聊了半下午,听他絮叨张家长李家短,直到刚才实在扛不住大爷的话痨,才出来站会儿,抽根烟透透气。
他一只手捏住姜熙瑶的脸颊,语气带着点咬牙的劲儿,却没真用力:“玩得连家都忘了?也忘了家里还有个等着你的人?”
姜熙瑶立刻眉眼弯弯,伸手拽住他的衣角轻轻晃,声音甜得发腻:“我老公最好了,肯定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跟她们抠舞蹈动作太入迷了,真没注意时间。
下次一定记着找人给你捎信儿。”
说着,她仰头看他,眼睛眨得像落了星星,长睫毛忽闪忽闪的。
顾北泽最受不住她这模样,心瞬间化了,软得一塌糊涂。
他不自在地别过脸,跨上自行车脚蹬子,故作生气,“上车,回家再收拾你。”
姜熙瑶笑嘻嘻地跳上后座,双手牢牢环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宽厚的后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心里踏实得很。
回到家,顾北泽简单煮了两碗阳春面,卧上荷包蛋,撒把葱花,热气腾腾端上桌。
两人默不作声地吃着,碗沿碰出轻响,倒比平时多了几分说不清的亲昵。
收拾碗筷时,顾北泽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熙熙会跳舞?”
姜熙瑶吃着顾北泽切好的水果,闻言抬头看他,点头笑道:“会一点。今天没跟她们跳,就是帮着看看动作,出点主意。”
顾北泽靠在门框上,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慢悠悠道:“那……跳一段给我看看?就当补偿我找了你一整天。如何?”
姜熙瑶愣了下,随即笑开:“行啊,你等我会儿。”
她转身进了房间,从空间里拿出一件藕粉色舞蹈服。
露腰长裙的设计,裙摆缀着细碎的亮片。
换好衣服出来,顾北泽正坐沙发上,看见她的瞬间,呼吸蓦地顿了半拍。
藕粉色露腰长裙勾勒出姜熙瑶玲珑的曲线,腰间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细腻光泽。
露腰处的肌肤随着胯部的摆动轻轻起伏,裙摆被动作带起细碎的弧度,像一朵在夜色里缓缓舒展的花。
她眼神却始终锁着顾北泽,带着钩子般的媚意。
指尖从腰侧滑过腰线,又顺着裙摆向下轻扫,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漫不经心的勾人。
转身时露背的设计恰好绷紧,线条从肩颈蜿蜒至腰臀,她微微侧头,唇角噙着浅笑,眼底的妩媚混着点挑衅。
每一次俯身都让领口的弧度更显暧昧。
她停在他面前半步远的地方,轻轻旋身,裙摆绽开一朵花,而后屈膝行了个优雅的公主礼。
抬眼看着顾北泽,最后一个眼神落在他唇上,才缓缓直起身,像完成了一场无声的狩猎。
顾北泽看得怔住了。
呼吸似乎也跟着滞了半拍,原本随意靠在沙发上的身体,不知何时已微微前倾。
下颌线绷得愈发清晰,眼底的平静早已碎裂,漫出灼人的温度,像要把眼前这抹跳动的藕粉色,连同她那勾人的舞姿,一并吞入腹中。
他见过她翻译时的专注,见过她化妆时的细致,却从没想过她跳舞时是这副模样。
像山间精怪,又似月下谪仙,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抬手,都勾得人心里发紧。
喉咙不自觉滚了滚,抵了抵后槽牙,猛地站起身,几步跨过去,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扛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