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到外面其他人家都没有动静后，姜熙瑶和顾北泽轻手轻脚地起床给两娃娃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棉袄把小身子衬得圆滚滚的。
下午姜熙瑶特地让林秀花回去去好好休息，也跟公公顾建党好好团聚团聚，夫妻老分开也不好。
再三保证他们俩个能搞定两个孩子。
林秀花这才同意回家住。
主要是姜熙瑶怕他们半夜带孩子出门会被林秀花发现，也怕她半夜不放心孩子来他们房看，一个人也没有。
那到时事情就大了。
她先把孩子放到空间，自己又套上厚棉袄、扎紧围巾，才和顾北泽一起往牛棚方向走。
快到牛棚时，姜熙瑶才从空间里抱出孩子，顾北泽立刻接过一个，两只胳膊绷得稳稳的。
他抬手敲了敲简陋的木门，指节刚碰到木板，里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苏青裹着棉袄站在门口，眼睛亮得像揣了团火：“可算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屋里，姜志国早把两盏煤油灯都点上了，昏黄的光把小破屋照得暖融融的。
霍正也披着件旧棉袄坐在角落，眼神早黏在两人怀里的襁褓上。
姜志国他们早听说今天姜熙瑶他们办满月宴。
知道他们晚上一定会来，所以都没睡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儿。
苏青几步凑到姜熙瑶跟前，声音都发颤：“这就是我的乖外孙？”
“我抱的是柚柚。”
姜熙瑶笑着把孩子递过去，苏青连忙用暖了半天的手托着襁褓，低头盯着柚柚的小脸蛋，忍不住小声叹：“哎呦，这眉眼长的，真俊！”
姜志国在旁边搓着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北泽怀里的孩子，顾北泽见状赶紧递过去：“爸，这是橙橙。”
姜志国接过襁褓，动作笨拙又小心，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好，好，终于见着我的小外孙了！”
姜熙瑶：果然还是隔辈亲啊！
霍正在旁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终于按捺不住，凑到姜志国身边，语气带着点急：“志国，给我也抱抱，让我也抱抱！”
姜志国这才恋恋不舍地把橙橙递给他，霍正抱着襁褓，腰杆都挺得直了些，眼神软得能滴出水。
没了孩子抱，姜志国才坐下来，看着姜熙瑶叹：“这么晚了，怎么把睡着的孩子带出来？路上多冷啊。”
姜熙瑶撅了撅嘴，语气带着点撒娇：“还不是想让你们早见着外孙嘛！我特地给他们包得严严实实的，不然从出生到现在，你们都没看过。再说了，也得让孩子见见外公外婆呀。”
“这孩子。”苏青笑着摇摇头，又问：“今天满月酒办得顺利不？”
姜夕瑶眼睛一亮：“顺利！还给柚柚和橙橙一人封了两瓶茅台呢！”
“哎呦，实货！”霍正咋舌。
苏青皱了皱眉，嗔道：“财不外露的道理懂不？一瓶茅台多金贵，别在外头招眼。”
顾北泽在旁边笑着接话：“小孩子的满月酒，总得好点，平时我们可舍不得喝这么好的。”
“就是就是！”姜熙瑶连忙附和，“茅台放着也稳赚不赔呀！”
苏青斜睨她一眼，转头对顾北泽说：“你就惯着她吧！什么都敢花，大手大脚的，我上工的时候，总听人说她花钱不眨眼。”
顾北泽笑着回答，“妈，你放心，熙熙花钱都有数的。”
姜熙瑶无奈地叹口气：“妈，我哪是大手大脚？我就是想让日子过好点，大队里的人都知道我做翻译收入可观。背地里说两句很正常，再说了，现在俩外孙出生了，您忍心让他们过紧巴巴的日子？让他们吃好喝好，我们做父母的才有动力赚钱呀！”
苏青被她说得没了脾气，索性不再争论，“你有分寸就好，就怕别人嫉妒使绊子。”
姜熙瑶凑近苏青，“妈，你就放心吧。”
姜志国一脸欣慰地看着顾北泽，“北泽啊，我没想到你让柚柚姓姜，哈哈哈。”
顾北泽看岳父的反应就知道，他很满意。
顾北泽一本正经道：“跟谁姓都一样，都是我和熙熙的孩子。”
姜志国哈哈大笑，“是是是，那你家里人能同意吗？”
顾北泽实话实说，“我爹娘都接受的，只是刚开始知道有点生气，但他生气的点是我没跟他商量。”
姜志国点点头，“这种大事还是要提前跟长辈说一声的。”
顾北泽也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
姜熙瑶看两人一本假正经的样就想笑，但也没拆穿他们。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苏青拉着姜熙瑶聊起了牛棚里的日常。
姜志国也插两句嘴，霍正抱着橙橙，偶尔也搭句话，小屋里满是细碎的暖意。
眼看时候不早了，也怕孩子该醒了吃奶哭闹，姜熙瑶和顾北泽不敢多留，又把孩子裹严实了，才恋恋不舍地告辞。
走的时候，苏青和姜志国扒着门框送了好远，直到两人的身影融进夜色里，才慢慢关上门。
苏青躺在牛棚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嘴角却一直没下来过。
她侧头看向身边的姜志国，声音里还带着见完外孙的雀跃：“志国，你没瞧见吗？今天瑶瑶那状态，脸色红扑扑的，一看月子就坐得舒坦，我这颗心总算放下来了。”
姜志国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宠溺：“你啊，就是操心的命。北泽他们一家子待瑶瑶多好，你就多余操心。再说了，瑶瑶不也说了吗？她公公连孩子姓姜的事都欣然应下了，这还有啥不放心的？”
“我也知道不用操心，可就是忍不住啊！”
苏青叹口气，躺回自己的位置上，“我就这一个女儿，这辈子就盼着她能过得顺顺当当的，越过越好。”
“我没说不让你操心，”姜志国放柔了声音，转身抱着她，“只是操心太甚伤身体。你看看现在，日子虽说住得差了点，可其他哪样不好？女儿女婿时不时就补贴我们，这就够好了。”
苏青静静听着，良久才轻轻“哎”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感慨：“我以前真不敢想，咱们被下放到这牛棚里，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真的，够满足了。”
话落，她往姜志国身边凑了凑，木板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丝毫不影响这夜里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