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宿舍的地牢比想象中更潮湿，墙壁上深蓝色挂毯的边角沾着细微的水珠，绣着的银绿色蛇徽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多克罗特刚拉上帷幔，就听到外面传来压低的议论声——是另外三个新生，两个金发男孩和一个戴眼镜的女孩，正围着桌子翻看《魔法药剂与药水》。
“听说他是麻瓜出身？”穿灰色毛衣的男孩用魔杖尖戳了戳多克罗特的帷幔，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低的轻蔑，“斯莱特林什么时候收这种人了？说不定是走了后门。”
“别乱说，”戴眼镜的女孩翻了一页书，语气却没什么温度，
“麦格教授亲自分院的，总不能错。不过……我爸爸说，麻瓜出身的巫师连基本的‘荧光闪烁’都念不标准，以后魔药课肯定拖后腿。”
多克罗特靠在床板上，指尖摩挲着布包里的金合欢木魔杖，没打算反驳。
他早料到斯莱特林的纯血氛围会排斥“麻瓜出身”，毕竟原着里德拉科他们对赫敏的态度就是如此。
更何况十几年前他还叫多克罗特·伊万斯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了。
现在这份排斥落在自己身上，倒也在意料之中。
帷幔突然被拉开一道缝，银绿色的校服袖口先探进来，接着是一头铂金色的头发。
德拉科·马尔福站在外面，下巴微微抬起，身后跟着两个和他一样穿着斯莱特林校服的男孩，是克拉布和高尔。
“你就是多克罗特·史密斯？”德拉科的声音带着这个年纪男孩特有的清脆，却刻意端着几分高傲，目光扫过多克罗特放在床上的布包。
“刚才在礼堂听麦格教授念名字，你是最后一个进斯莱特林的——我还以为会是格雷厄姆，没想到是个没听过的名字。”
多克罗特坐起身，把布包往床里面推了推，避免露出里面的检测仪器：“是我。”
他没多说话，语气平淡，既不迎合也不疏离。
他知道德拉科的性格，原着里这个时候的他满脑子都是“纯血”“家族”，主动找自己，多半是想摸清底细，而非真的想交朋友。
更何况他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马尔福家的家主，那个最会保全己身左右使舵的马尔福家的家主。
是多克罗特曾经的老学长，卢修斯·马尔福比西弗勒斯和他自己大几岁。
与当时与其他歧视麻瓜甚至迫害麻瓜的斯莱特林不同。
虽然由于伏地魔的压力，卢修斯·马尔福只能以发掘斯莱特林内部优秀人才的名义常常帮助他和斯内普。
卢修斯对他和斯内普常有照拂，对他多有帮助。
见到如今的他的儿子马尔福，内心里也多了一份好感，当然表面并没有表现出来。
克拉布在后面瓮声瓮气地说：“马尔福，他是麻瓜出身，有什么好问的？”
德拉科回头瞪了他一眼，又转过来盯着多克罗特：“麻瓜出身又怎么样？我爸爸说，有时候麻瓜出身的巫师反而更懂‘规矩’。
不过你最好别像格兰芬多那些蠢货一样，上课连坩埚都拿不稳。”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明天第一堂课是魔药课，斯内普教授的课，你最好提前把《魔法药剂与药水》的前二十页背下来，他最喜欢提问新生。”
多克罗特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前世在霍格沃茨，斯内普的魔药课提问几乎是所有新生的噩梦，尤其是格兰芬多的学生，稍有答错就会被扣分。
他甚至能想起明天斯内普会先提问哈利，问他“水仙根粉末和艾草加在一起能熬制什么药水”，而哈利会因为紧张答不上来。
“怎么不说话？”德拉科见他只点头不吭声，皱了皱眉，“你该不会连《魔法药剂与药水》都没带来吧？麻瓜家里连巫师的书都没有？”
“带来了。”多克罗特从布包里拿出课本，封面有些褶皱——是上个月在丽痕书店买的，虽然由于过了十几年，对于部分知识有一点恍惚了。
但他早就把前五十页的内容记熟了，甚至能指出课本里两处关于“缩身药水”步骤的细微错误，只是现在不能说。
德拉科扫了一眼课本，眼神缓和了些，伸手拍了拍他的床沿：
“算你聪明。明天魔药课跟我坐一起，克拉布和高尔会占位置。
斯内普教授对斯莱特林的学生还算宽容，只要你别答错问题，他不会为难你。”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多克罗特清楚，斯内普的宽容只给“值得的人”，前世德拉科能在魔药课上少挨骂，一半是因为马尔福家族的面子，一半是因为他确实比其他新生更用心。
现在德拉科主动拉拢，大概是觉得“一个懂规矩的麻瓜出身巫师”比“只会闯祸的格兰芬多”更有用。
况且能够加入斯莱特林的麻瓜巫师肯定有的它的一些特点，甚至可能本身就有一些血统，只是他本人不知道，更何况，他还是斯内普教授的远房亲戚。
马尔福在心里面想到。
“再说吧。”多克罗特合上课本，把它放回布包，“我明天想早点去教室，看看坩埚的型号。”
他刻意找了个理由推脱——现在还不是和德拉科走太近的时候，万一被邓布利多注意到“斯莱特林新生和马尔福交好”，反而会增加怀疑。
德拉科的脸色僵了一下，大概没料到会被拒绝，铂金色的头发垂下来一点，遮住了眼底的诧异。
但他很快恢复了高傲的模样，冷哼一声：“随便你。不过要是在课上出了丑，可别说是斯莱特林的人。”
说完，他转身带着克拉布和高尔走了，路过桌子时，还特意把那三个议论多克罗特的新生的课本往旁边推了推，像是在警告他们“别多嘴”。
帷幔重新拉上，地牢里只剩下挂毯滴水的细微声响。
多克罗特摸了摸布包里的检测仪器，屏幕黑着，却能隐约感觉到里面元件的微弱震动。
和金合欢木魔杖的震颤频率越来越近，像是在呼应地牢深处的某种能量。
他想起刚才德拉科提到的魔药课，心里默默过了一遍斯内普明天会讲的内容：
药水的原料配比、坩埚火候的控制、常见的错误步骤……
这些他闭着眼睛都能背下来，甚至能改进其中的步骤，让药水熬制时间缩短十分钟，且纯度更高。
但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能——太扎眼了，一个“麻瓜出身的新生”，不可能比纯血巫师更懂魔药。
外面的议论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翻书的沙沙声和偶尔的咳嗽声。
多克罗特躺下来，看着帷幔上的银绿色花纹，突然想起刚才在礼堂听到的哈利的名字。
德拉科他们肯定会在魔药课上找哈利的麻烦，就像原着里一样。
他的指尖攥紧了床单，厌恶感又涌了上来——一想到那张和詹姆斯·波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就觉得烦躁。
但他不能做什么。至少现在不能。他得先稳住，等“斯内普远亲”的说法传开来，等斯莱特林的人对他从“歧视”变成“不搭理”，
等他摸清霍格沃茨的魔法能量分布，才能慢慢动手改变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多克罗特是被宿舍外的铃声吵醒的。
地牢里的光线依旧昏暗，其他新生已经在收拾东西，戴眼镜的女孩正对着镜子练习“荧光闪烁”，咒语念得磕磕绊绊，魔杖顶端只冒出一点微弱的白光。
“你会这个吗？”女孩看到多克罗特下床，突然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我练了一早上，还是只能发出这点光。”
多克罗特拿起自己的橡木魔杖，指尖轻轻碰了碰杖身，刻意放慢语速，念出“荧光闪烁”的咒语
。魔杖顶端亮起柔和的白光，比女孩的光亮了些，却远没到他能做到的极限。
他故意控制了魔法输出，装作和其他新生差不多的水平。
“比我好多了。”女孩的眼神里多了点认可，“我叫潘西·帕金森，昨天没跟你打招呼。”
“多克罗特·约翰·史密斯。”他简单回应，收起魔杖，开始整理布包——把检测仪器放在最底层，上面压着魔药课本，确保不会被人看到。
宿舍门被推开，德拉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克拉布和高尔，手里拿着三个三明治：“我让家养小精灵准备的，麻瓜出身的你大概没吃过这个——给你一个，别饿着肚子上斯内普教授的课。”
多克罗特愣了一下，没想到德拉科会主动给东西。
他接过三明治，包装纸上印着马尔福家的徽章，里面夹着火腿和生菜，比蜘蛛尾巷的面包精致多了：“谢谢。”
难道是斯内普和卢修斯说了什么？然后卢修斯又和他说了。
多克罗特有点把不准。
“别以为我是想帮你。”德拉科别过脸，假装整理校服，“我只是不想斯莱特林的新生因为饿肚子答错问题，丢我们学院的脸。”
潘西在旁边偷笑，被德拉科瞪了一眼后立刻收住了笑容。
多克罗特咬了一口三明治，火腿的咸香在嘴里散开，突然想起小时候佩妮给他做的三明治，里面只有生菜和番茄，却比这个更暖。
“走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德拉科率先走出宿舍，克拉布和高尔跟在后面，潘西看了多克罗特一眼，也跟了上去。
多克罗特最后一个出门，锁上宿舍门时，下意识地摸了摸布包里的金合欢木魔杖。
地牢的走廊里回荡着脚步声，银绿色的校服在昏暗的光线下连成一片，像一条缓慢流动的河。
他知道，魔药课上，斯内普会第一个提问哈利，会用刻薄的语气让哈利难堪，会扣格兰芬多的分。
这些都是原着里的情节。而他，只需要坐在角落里，像一个普通的麻瓜出身新生一样，听着课，偶尔回答一两个简单的问题，不引起任何注意。
至于改变，或许要从这堂魔药课开始。不是现在，而是等合适的时机。
等他能确定，自己的每一步行动，都不会暴露身份。
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传来其他学院新生的笑声，格兰芬多的红色校服一闪而过。
多克罗特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追过去，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后脑勺——是哈利。
他立刻移开视线，加快脚步，跟上德拉科的背影，银绿色的校服衣角在潮湿的空气里轻轻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