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课的铜锅还冒着淡绿色的蒸汽，多克罗特盯着坩埚里缓缓旋转的药水，指尖却在桌下无意识地摩挲着音速起子的黄铜旋钮。
课后的教室很安静，只有斯内普在讲台前整理教案的沙沙声，黑袍下摆扫过石板地面，带起一阵微弱的风。
“橡木泉的能量太稀薄，对于伏地魔来说，撑不了多久。”
斯内普的声音突然传来，没有回头，却精准地戳中了多克罗特的心思，“古柏根的根系能储存大地魔力，奇洛下一步肯定会去那里。”
多克罗特抬眸，看到斯内普将一管淡紫色的药剂推到他面前，瓶身贴着标签，写着“古柏根汁液提取物”，字迹是斯内普特有的。
“这东西能中和像伏地魔残魂那样的非主体灵魂的能量，”斯内普的目光落在他腰上的起子，又飞快移开，像是在回避什么，
“你那装置要是需要强化，加点这个进去，效果会翻倍。”
多克罗特拿起药剂，瓶壁的温度微凉，和上次的独角兽血中和剂一样，是刚从魔药储藏室拿出来的。
他想起佩妮信里的蜂蜜，想起斯内普口袋里的槐蜜糖，突然说：“你没必要这么费心。”
“少自作多情。”斯内普合上教案，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黑色的眼睛在阴影里藏着一丝复杂，“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像你当年那样，死得……连句解释都没有。”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中了多克罗特心里最软的地方。
他攥紧药剂，眼前瞬间闪过尖叫棚屋的画面——狼人化的卢平扑过来，他推开斯内普，后背撞上尖石的剧痛，还有最后看到斯内普疯了一样冲过来的脸。
那之后，邓布利多逼着斯内普立誓，连莉莉都不知道他的死因，确实是“连句解释都没有”。
他没再说话，只是将药剂塞进布包——有些话不用明说，蜘蛛尾巷的槐树下，他们早就把彼此的牵挂刻进了骨子里。
当年他护着斯内普躲开詹姆的捉弄，现在斯内普护着他避开邓布利多的试探，从来都不是“帮不帮”，是理所当然的守护。
走出魔药课教室时，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阳光透过高窗，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多克罗特刚拐过拐角，就被一个身影拦住了。
是德拉科，怀里抱着一个深棕色的皮箱，脸上带着点隐秘的兴奋，身后跟着克拉布和高尔，两人手里也各拎着一个小布袋。
“我爸寄来的！”
德拉科把皮箱往多克罗特怀里塞，声音压得很低，“里面有龙鳞粉、独角兽角粉，还有……”
他顿了顿，偷偷瞥了一眼克拉布和高尔，“还有你要的那种‘特殊材料’，我跟我爸说要练高级魔药，他才给的。”
多克罗特打开皮箱，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
里面的材料分门别类地装在玻璃罐里，标签上印着马尔福家的纹章，其中一罐银白色的粉末引起了他的注意。
标签上写着“夜骐脑神经”，正是制作能量干扰装置的关键材料。
他抬头看向德拉科，少年的耳朵有点红，显然是怕被人发现这“不符合纯血身份”的交易。
“谢了。”多克罗特合上皮箱，“回头我把魔药练习的‘成果’给你，也好让你跟你爸交差。”
德拉科的眼睛亮了亮：“不用不用，我爸才不管我练得怎么样，只要我不惹麻烦就行。”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爸在信里说，魔法部最近查得紧，让我别靠近禁林，还说……还说邓布利多最近总找斯莱特林出身的成年巫师谈话，好像在查什么人。”
多克罗特的指尖顿了顿。邓布利多果然在观察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动用教授的力量。
“我知道了。”他把皮箱递给克拉布，“帮我送到斯莱特林休息室，放在我的床底下，别让其他人看到。”
克拉布和高尔点点头，抱着皮箱往休息室走。德拉科跟在后面，走了两步又回头：“要是邓布利多问起，我就说皮箱里是我爸给我的魁地奇装备，行吗？”
“行。”
多克罗特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对德拉科露出真心的笑容——少年的骄傲下藏着的善意。
德拉科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转身跑着追上克拉布他们。
走廊里的光斑落在他的黑袍上，像撒了一把碎金，少了平时的傲慢，多了点少年人的鲜活。
多克罗特往图书馆走去，心里的计划渐渐清晰：
先用夜骐脑神经和古柏根汁液提取物，强化音速起子的特定能量干扰功能；
再通过投影追踪奇洛的动向。
走进图书馆，一股旧书的香气扑面而来。
赫敏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禁林魔法节点图谱》，眉头皱得很紧。
她面前的羊皮纸上画满了草图，标注着各个节点的能量特性，其中“古柏根”的位置被圈了起来，旁边写着“适合黑暗生物恢复魔力，需警惕”。
多克罗特的脚步顿住，赫敏显然也在查魔法节点的信息，而且已经猜到了奇洛的动向。
他没走过去，只是往书架的方向走，假装寻找《魔法齿轮与能量传导》的续篇。
赫敏的目光扫过书架，正好撞见多克罗特的视线。
她愣了一下，随即合上书本，站起身往门口走。
路过多克罗特身边时，她的脚步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古柏根的根系会吸收周围的魔法能量，要是有人在那里吸收魔力，整个禁林的魔法波动都会紊乱。
邓布利多校长已经加派了教授在古柏根附近巡逻，你……你要是想去那里，小心点。”
多克罗特的心里一震，他和赫敏的交集可谓是很少了，开学到现在，他们都没说过几句话，只是偶尔遇到会随口说几句。
赫敏不仅猜到了奇洛的去向，还猜到了他可能会去追踪，甚至主动提醒他危险。
他看着赫敏的背影，她的黑袍下摆扫过书架，带起一阵细微的风，怀里的《禁林魔法节点图谱》封面微微晃动。
他没说话，只是在赫敏走出图书馆后，走到她刚才坐的位置，拿起那本《禁林魔法节点图谱》。
书页上有几处被折了角，其中一页写着“夜骐谷的能量最浓郁，但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进入，且能量会反噬生者”。
多克罗特的指尖拂过那行小字，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奇洛要是真的被逼到绝境，会不会冒险去夜骐谷？
那里的能量虽然危险且吸收了之后和吸食独角兽血液一样有诅咒，却能让伏地魔残魂在短时间内更快恢复力量，伏地魔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合上书，往斯莱特林休息室走去。刚走到走廊，腰上的音速起子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投影屏幕的强光透过布料透了出来。
他赶紧躲到盔甲后面，掏出起子，展开投影。
屏幕上的光点已经跳到了1.9hz，边缘的灰黑色变得格外浓郁，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古柏根的方向移动，甚至比之前在橡木泉时快了一倍。
显然，奇洛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开始加速吸收能量的进程。
更让他心惊的是，光点的移动轨迹旁边，还出现了一个微弱的金色光点，频率稳定在2.0hz，是巫师的魔法能量，而且强度不低，应该是巡逻的教授。
多克罗特收起投影，握紧起子。
现在的情况变得复杂了：
奇洛在加速，教授在巡逻，邓布利多在观察，他必须在教授发现奇洛之前，先一步找到他，否则不仅计划会被打乱，还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往城堡大门跑去，雪后的空气带着寒意，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禁林的方向在不远处，黑压压的树木像一道墙，里面的黑暗正等着他。
路过门厅时，他看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灯光亮着，窗户上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似乎正站在窗前，看着禁林的方向。
多克罗特的心里一紧，邓布利多肯定也察觉到了禁林的魔法波动，甚至可能已经知道了奇洛的位置。
他没再犹豫，加快脚步跑出城堡大门。
雪地上的脚印已经被风吹得模糊，只有禁林边缘的树木，还在黑暗中沉默地矗立着。
多克罗特掏出音速起子，再次展开投影——光点已经到达古柏根的位置，数值稳定在1.9hz，而那个金色的光点，也离古柏根越来越近了。
他放轻脚步，往禁林深处跑。风从树林里吹出来，带着古柏根的清香，还有一丝极淡的黑魔法气息。
他不仅要面对奇洛和伏地魔的残魂，还要避开教授的巡逻，更要提防邓布利多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跑过一片松树林时，音速起子的投影突然闪烁了一下——金色光点停在了古柏根附近，没有再靠近。
多克罗特躲到一棵粗壮的古柏后面，探头望去：
古柏根的根系像巨大的蛇，盘绕在地面上，泛着淡淡的土黄色光芒，奇洛正蹲在根系中央，双手按在根须上，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围巾早已不知所踪，露出的半张脸在光芒下显得格外诡异。
而在古柏根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身影——是弗立维教授，他手里握着魔杖，正警惕地环顾四周，显然是察觉到了能量波动，却还没发现蹲在根系中央的奇洛。
多克罗特握紧音速起子，指尖放在按钮上。
他必须在弗立维教授发现奇洛之前，用能量干扰打断奇洛的吸收，否则一旦教授介入，邓布利多必然会知道一切，到时候他的计划就全乱了。
风突然变大，吹得古柏的枝叶“哗哗”作响。
奇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正好对上多克罗特的视线。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随即被伏地魔的狠厉取代，突然举起魔杖，朝着弗立维教授的方向念出了咒语：“昏昏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