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萧珩监国刚满三月,屁股还没把东宫的椅子坐热乎,北境八百里加急的雪片就带着刺骨的寒意,狠狠拍在了他的案头——幽、云、朔三州遭遇百年未遇的特大暴雪,连续半月不止,积雪过丈,屋舍坍塌,牲畜冻毙无数,道路断绝,灾民困守孤城,饥寒交迫,情势万分危急。
(好家伙,新手保护期直接跳过,上来就开地狱难度副本?这系统针对我儿子!)
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恐慌、担忧、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混杂在一起。
“陛下!太上皇!太子殿下!”陈尚书几乎是扑出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天降奇灾,此乃上天示警啊!需立刻停止新政,祭祀天地,祈求宽宥……”
(又来?啥坏事都能跟新政挂钩,你们是属挂钩的吗?)
萧珩端坐于御阶下特设的监国太子位,面容沉静,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和老臣的指责而慌乱。他抬手,止住了陈尚书后面的话,声音清越而稳定:“陈尚书,当务之急是赈灾救人,而非空谈天意。示警与否,待灾情过后再议不迟。”
他转向龙椅上的沈清辞和萧绝,躬身道:“父皇,母皇,儿臣请命,全权统筹此次北境赈灾事宜。”
沈清辞看着下方身姿挺拔、眼神坚定的儿子,心中骄傲与担忧交织。她和萧绝对视一眼,彼此了然。这是萧珩必须独自面对的考验,是他们退休计划能否顺利实施的关键一环。
“准。”沈清辞只回了一个字,给予了完全的信任。
萧绝更是连眼皮都没抬,只淡淡补充:“放手去做。”
(oK,后台权限已开放,服务器负载就看你的了,儿子!)
得到授权,萧珩立刻展现出与年龄不符的雷厉风行。他并未被汹涌的灾情报告冲昏头脑,而是迅速在东宫成立了临时的“北境赈灾指挥部”。
“户部!”他点名家令,“立刻盘查各地粮仓储备,尤其是邻近州府,统计可调用粮草数目,拟定第一批紧急调运方案,通过尚未完全断绝的官道和水路(破冰行船)火速运往灾区!记住,沿途设立补给点,确保运输畅通!”
“工部!征调京畿及周边州县工匠、物资,赶制御寒衣物、帐篷,并研究快速清除道路积雪之法!”
“兵部!调动北境周边驻军,优先参与抢险救灾,疏通主要干道,协助物资分发,维持秩序!”
“太医署!组织医术精湛的太医及民间郎中,携带防治冻伤、风寒药物,随第一批物资前往!”
“《京报》!实时报道灾情与朝廷应对措施,号召民间捐助,稳定人心,杜绝谣言!”
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分工具体,直指要害。他甚至借鉴了沈清辞提过的“项目管理”思路,要求各部每日汇总进度,遇到难题随时上报协调。
(啧啧,这大局观,这执行力,活脱脱一个古代版精英项目经理!老娘我后继有人了!)
保守派们看着太子井井有条地发号施令,一时竟挑不出错处,只能暗自憋气。也有人暗中使绊子,比如在粮草调拨上拖延,或者在物资采购上以次充好。但这些小动作,很快就被萧珩通过交叉核对数据、以及“暗影”秘密渠道反馈的信息发现,涉事官员被立刻撤职查办,毫不留情。萧绝虽然放手,但留给他的“暗影”情报网,就是悬在所有官员头上最锋利的刀。
就在萧珩于朝堂和后方运筹帷幄之时,深宫之中的萧念,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北境灾民的痛苦与祈愿,仿佛化作无形的波动,跨越千山万水传来。她变得有些焦躁不安,眉心金印时常微微发热,周身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极其微弱的金色光点。更奇特的是,她宫殿内几株原本因寒冬有些蔫搭搭的盆栽,在她无意识的靠近后,竟顽强地焕发出了一丝绿意。
谢景行密切关注着萧念的变化,并发现“血脉感应罗盘”在萧念能力波动时,接收到的来自北方的信号似乎也强了一丝,虽然依旧无法精确定位,但那方向,似乎隐隐与灾情最严重的“幽州”方向有所重叠。
(念念这能力……难道还能群体加buff?或者,北方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呼应她的血脉?)
消息传到萧珩耳中,他沉思片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并未直接动用妹妹,而是请谢景行根据萧念能力波动的规律和罗盘的微弱指向,结合地理志和“暗影”对北方异常能量的探查,大致圈定了几个灾情可能尤其严重、或者存在特殊地理环境的区域,作为物资投放和军队救援的优先重点。
同时,他在发往北境的公文中,特意加入了一条:“告知灾民,朝廷上下,帝后、太子、公主皆心系北境,望他们坚守希望,同心抗灾。” 这话看似是常规的鼓舞士气,但其中提到的“公主”,以及伴随着公文一同北上的、带有皇家印记的少量特制御寒物品(沈清辞让内府紧赶慢赶弄出来的),无形中似乎真的带去了一丝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安抚力量。有边关将领回报,在一些绝望的灾民聚集点,宣读这份公文后,民众的情绪确实奇异地稳定了不少。
(玄学加成?心理作用?还是念念的无意识远程支援?搞不懂,但有用就行!)
救灾工作紧张地进行着。期间不乏各种突发状况:运输队遭遇雪崩、地方豪强试图囤积居奇、甚至有谣言说太子年轻不堪大任,救灾不力……但都被萧珩一一化解。他展现出惊人的韧性和手腕,恩威并施,调度有方。
一个月后,暴雪渐止。在朝廷全力以赴的救助下,北境三州虽然损失惨重,但成功避免了大规模冻饿而死的惨剧,灾情得到有效控制,灾民基本得到安置,重建工作也在有序规划中。
萧珩站在东宫巨大的北境舆图前,看着上面标注的密密麻麻的物资流向和救援路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清瘦的脸上难掩疲惫,但眼神却更加明亮坚毅。
沈清辞和萧绝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做得不错。”沈清辞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比你爹当年第一次独立领兵也差不离了。”
萧绝打量了他片刻,难得地给出了超过两个字的评价:“可堪大任。”
萧珩躬身:“皆是父皇母皇教导有方,及将士臣工用命之功。”
(瞧瞧,多会说话!功劳是大家的,责任自己扛,这觉悟!)
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如同一次淬火,彻底洗去了萧珩身上最后一丝稚气,让他在朝臣和天下人面前,树立起了沉稳、果决、仁爱、能干的储君形象。那些曾经质疑他年纪太轻、经验不足的声音,彻底烟消云散。
就连一直暗中观察的星陨教云寂长老,在得知萧珩处理灾情的全过程后,也不由得对随从感叹:“大晟气运,果然系于此脉。这位太子,亦非池中之物。”
然而,萧珩并没有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他看向舆图上北方更深远的地方,那里是“归墟之眼”的大致方位,也是罗盘信号和妹妹能力隐约指向的地方。
“父皇,母皇,”他沉声道,“北境灾情虽缓,但儿臣觉得,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沈清辞和萧绝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是啊,天灾或许可控,但那些潜藏在历史迷雾和地脉深处的危机,才是真正关乎帝国乃至天下命运的最后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