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在五点五十分准时响起。
陆沉关掉手机时，李若雨还蜷在他怀里，睫毛上沾着点未干的睡意。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说：
“宝宝，该起床了。”
“再睡五分钟……”
李若雨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刚醒的黏糊。
“今天不是周末嘛？”
“可是王浩说小橘子下崽了。”
陆沉的手在她腰上轻轻摩挲。
“他昨晚十点给我发消息，说小花生了三只小橘猫，让我们今天去看看。”
李若雨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猛地坐起身，睡衣领口滑到肩头：
“真的？我怎么不记得他昨天说……”
“他怕打扰你。”
陆沉笑着把滑落的睡衣拉好。
“我替你回了‘明天去’，结果他今早五点又发消息，说小猫们等不及见阿姨了。”
“阿姨？”
李若雨噗嗤笑出声。
“他倒是会占便宜。”
陆沉已经掀开被子下床，顺手把她散在床尾的发绳捡起来：
“快起来，再磨蹭小猫该饿了。”
六点整，两人站在单元门口。
晨光刚漫过楼顶，空气里带着青草的湿意。
李若雨穿着陆沉的旧t恤和运动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手里还攥着陆沉塞给她的猫条。
“走快点。”
陆沉拎着给王浩带的豆浆油条，另一只手牵着她往小区南门走。
“王浩说他们在阳台搭了个猫窝，怕小猫着凉。”
李若雨踩着他的影子走，忽然问：
“小橘和小花现在怎么样？产后恢复得好吗？”
“王浩说小花能吃能睡，小橘更夸张，天天守着猫窝，连饭都忘了吃。”
陆沉把豆浆递给她。
“你上次说想给小猫取名字，王浩说他们已经想好了，三只小公母都有名字。”
“叫什么？”
李若雨吸了口豆浆，眼睛亮晶晶的。
“椰子、菠萝、榴莲。”
陆沉忍俊不禁。
“王浩说都是水果，好记。”
李若雨笑出了声：
“土是土了点，但挺可爱的。”
王浩和刘嘉怡住在小区最里面的联排别墅，院门口种着两株桂花树，此刻正飘着若有若无的甜香。
陆沉按响门铃，门几乎是立刻被拉开。
刘嘉怡穿着珊瑚色家居服，头发用鲨鱼夹随意夹着，手里还沾着猫砂。
“可算来了！”
她一把将李若雨拉进去。
“小猫们刚醒，正闹着要喝奶呢。”
客厅里飘着羊奶粉的甜香。
王浩系着印满小猫图案的围裙，正蹲在阳台的猫窝前调奶粉。
猫窝是用旧毛衣改造的，铺着软乎乎的棉垫，三只小橘猫挤成一团，毛茸茸的像三个会动的橘子瓣。
“若雨姐！”
王浩抬头，眼镜片上沾着点奶渍。
“快来看，小橘子当爸爸了！”
李若雨凑过去，三只小猫立刻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像两颗琥珀。
最大的那只毛色最深，趴在最中间，正用肉垫扒拉猫妈妈的肚皮；
稍小一点的毛色浅些，歪着脑袋打哈欠；
最小的缩在角落，尾巴尖还在微微发抖。
“这是椰子？”
李若雨指着最大的那只。
“毛色最深，像小橘。”
“对！”
刘嘉怡笑着把泡好的羊奶粉装进针管。
“椰子是老大，公的。这只小的。”
她戳了戳缩在角落的。
“是榴莲，母的，胆子最小。中间这只。”
她又点了点打哈欠的。
“是菠萝，母的，最会撒娇。”
小橘猫们似乎认出了李若雨，纷纷凑过来。
椰子用脑袋蹭她的手背，菠萝舔了舔她的指尖，连最胆小的榴莲都把小爪子搭在她鞋尖上。
李若雨被逗得直笑，从包里掏出猫条，掰成小段喂它们。
“慢点喂，别撑着。”
刘嘉怡递来湿巾。
“它们才二十天，只能吃流食。”
陆沉站在旁边，看着李若雨蹲在猫窝前，头发被小猫蹭得乱糟糟的，嘴角却挂着抑制不住的笑。
“王浩。”
他走过去，拍了拍王浩的肩。
“辛苦你们了。”
“辛苦什么。”
王浩摘下眼镜擦了擦。
“你和若雨送的小橘小花，比亲生的还亲。昨晚小花还把椰子叼到我枕头边，跟护崽的老母鸡似的。”
刘嘉怡也笑了：
“可不是，现在小橘每天要守着猫窝八个小时，比上班还认真。”
李若雨喂完最后一根猫条，起身时腿有点麻，陆沉立刻扶住她：
“慢点儿。”
“没事。”
她揉了揉腿，目光却离不开猫窝。
“它们什么时候能睁眼？”
“大概一周后。”
刘嘉怡把小猫们抱回猫窝。
“现在只能看到一条缝，像两颗小绿豆。”
陆沉低头看李若雨，她正盯着猫窝发呆，睫毛在脸上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
她伸手摸了摸椰子的耳朵，小猫立刻翻了个身，露出软乎乎的肚皮。
王浩端来煮好的红糖馒头：
“趁热吃，刘嘉怡特意蒸的。”
四人围坐在餐桌前，看小猫们在猫窝里打闹。
椰子追着菠萝跑，榴莲缩在角落啃自己的爪子，小橘则趴在猫窝边，像在守护它的孩子们。
“若雨。”
刘嘉怡突然说。
“你上次说想写关于宠物行为学的论文，要不要拿它们当观察对象？”
“好啊。”
李若雨眼睛一亮。
“我可以记录它们的成长，从睁眼到学走路，再到社交行为……”
陆沉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他想起上周她改论文到凌晨，现在有了新的研究方向，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那我们每周来一次。”
他说。
“帮你记录数据。”
“一言为定。”
李若雨夹了个红糖馒头塞进他嘴里。
“不许反悔。”
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来，照在四人的笑脸上。
猫窝里的小橘猫们还在打闹，椰子的尾巴扫过菠萝的耳朵。
榴莲终于敢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离开时，李若雨一步三回头。
陆沉牵着她的手，听见她小声说：
“陆沉，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比什么都好。”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