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是她最后的试探。
如果霍萧然真的孝顺，真的只是为了缅怀母亲，那这个提议他没有理由拒绝。
霍萧然却无动于衷，抬手温柔拂开常欢脸颊边的一缕碎发，“傻瓜，胡思乱想些什么。你就是最近没有睡好，精神有些紊乱，今晚我陪你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常欢的眼神复杂了一瞬，垂下眼帘，乖巧的应了一声，“好吧。”
霍萧然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乖。”
他将她抱起，走向那张柔软的大床。
摄像头忠实的记录下了这一幕，我刚想关闭屏幕，沙发另一侧却陷了进去。
苏栖野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我的跟前，环住了我的腰，将我带进了他怀里，“你在看什么？从回来开始，你的眼睛就没从这块破铁片上离开过，你已经一整晚没有理我了！”
我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屏幕里，霍萧然已经将常欢压在了床上，开始撕扯她的睡衣，画面不堪入目……
苏栖野挑了挑眉，那双狐狸眼里的委屈被一抹促狭取代，“我还当你聚精会神的在看什么国家大事，原来是背着我在看这个。”
他的声音里满是戏谑的笑意，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电流，让我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我没有！”我的声音因为心虚而拔高了八度，“我只是在看常欢和霍萧然的夫妻生活！”
这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解释听起来比不解释还要糟糕。
苏栖野嘴角的弧度扩散，“哦，偷看别人的夫妻生活？”
他拖长了语调，单手支颐，另一只手不轻不重捏了捏我的腰，“你是觉得我没有做好丈夫的本分吗？所以需要从别人身上观摩学习一下？”
我的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这时，被我反扣着的手机里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常欢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我也顾不上害羞了，推开苏栖野，将手机翻了过来。
监控画面里，卧室的大床上，常欢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床角，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而她身前的霍萧然，正一脸错愕看着墙上的遗像，照片上女人的五官痛苦的挤在一起，像是正在经受着什么酷刑。
而她点燃的那三炷香，此刻正冒着滚滚黑烟，黑烟浓稠如墨，盘旋而上，将整个卧室都笼罩在阴霾里。
霍萧然的脸色变得铁青，他转过头，抓住常欢纤细的胳膊，“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充满了暴戾和阴狠，常欢吓得浑身发抖，不住摇头，“我不知道……”
霍萧然双眸猩红，冲到遗像前，将那三根还在冒着黑烟的香掐断。
他再次转身，一步步逼近常欢，眼神冰冷如霜，“说，这香是谁给你的？是付小美吗？”
常欢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绝望开口，“你果然是在骗我，我那么信任你，那么喜欢你……我以为我是你生命里的光，我以为你永远都会是我的追随者，会永远陪伴着我。
不会像我父母那样，把我一个人丢在国内，也不会像小美那样，抛下我去结婚，背叛我们的友情。
可你居然骗我！”
听到她这番话，霍萧然脸上最后一丝伪装也消失了，他冷笑，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
“常欢，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之所以选择你，不过是因为……”
他俯下身，捏住常欢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冰冷的眼睛，“因为你好骗啊！”
“为什么？”她地哭喊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有钱有势，想要找什么样的女人给你母亲借尸还魂找不到？为什么偏偏要找上我！”
霍萧然捏着她的下巴，眼神阴鸷，“这是你们常家欠我的！你父亲欠下的债，就得由你这个宝贝女儿来还！”
话音落下，他一个手刀砍在了常欢的后颈上。
常欢闷哼一声，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看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从沙发上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准备出门。
苏栖野拉住我，我以为他要阻拦我，可他说得却是，“这个姓霍的看上去不太对劲，我陪你去。”
我心中一暖，刚想点头，视线却无意中扫过手机屏幕，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
就在霍萧然将常欢打晕之后，卧室的阴影里竟然又缓缓走出了一个男人。
那人一身黑衣，身形清瘦，眉心一道浅红色的竖疤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气质清冷疏离，仿佛万年不化的冰雪。
宋鹤眠……他怎么会在这里？
宋鹤眠缓步走到霍萧然身边，目光淡漠地瞥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常欢，音色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还是不听话吗？”
霍萧然的脸上闪过一抹挫败，他硬着脖子，沉声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宋鹤眠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我说过，对付不听话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锁起来，或是将她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连门都不要让她出，杜绝她和一切亲朋好友接触的机会。”
“否则，她说不准会从外面捡到什么垃圾，带回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走到遗像前，修长的手指捻起了那半截被霍萧然掐断的香，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随即，他像是掸去灰尘一般，对着那张扭曲痛苦的遗像，轻轻一拂袖。
照片上女人痛苦挣扎的五官，竟然恢复了平静，又变回了那副温婉带笑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霍萧然眼神复杂，咬了咬牙，似乎极不情愿地问道，“你让我用她的身体养着我母亲的魂，到底要养到什么时候？”
宋鹤眠转过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淡淡说了一句，“等到她来。”
说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床头柜上那个相框的边缘缝隙，也就是，摄像头的所在之处。
透过小小的手机屏幕，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落在了我的身上，与我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