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斜斜地落在床榻上，把淡青色的床幔染成了暖金色。
林砚是被颈间温热的呼吸弄醒的，浑身还带着酒后的酸软，咬舌的钝痛还残留在舌尖。
一睁眼，就看到晚晚蜷缩在他怀里，小脸埋在他的胸口，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两把小扇子，呼吸轻浅得几乎听不见，活像只温顺的小猫。
他的身体瞬间僵了半分，昨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晚晚通红的眼、偏执的话语、指尖解他衣衫时的灼热，还有自己咬舌时那阵撕裂般的疼，都让他心有余悸。
可低头看着怀里人乖巧的睡颜，那点恐惧又被柔软的心疼取代：肯定是心魔作祟，晚晚那么懂事，平时连踩疼灵草都会愧疚，怎么会做那些出格的事？都是心魔缠上了她，她也是受害者。
林砚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把晚晚环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挪开，动作轻得像怕惊飞蝴蝶。
可指尖刚碰到她的手腕，晚晚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乌溜溜的眼睛还蒙着层刚睡醒的水汽，看清眼前的人是林砚时，瞬间就慌了，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猛地往后缩。
后背“咚”地撞在床板上，双手紧紧攥着被子，头埋得低低的，连耳根都红透了：“阿爹……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昨晚……昨晚我不是该在自己房间吗？”
她的声音细弱，还带着点哭腔，指尖都在轻轻发抖。
林砚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散了。
连忙坐起身，语气放得又柔又轻：“傻丫头，昨晚你喝醉了，阿爹送你回来，看你睡得沉，怕你踢被子着凉，就守着你，后来实在太困，就不小心睡着了。”
他刻意隐瞒了昨晚的疯狂，连自己咬舌的事都没提——他怕晚晚知道心魔还在会害怕，更怕她因为愧疚责怪自己。
晚晚这才慢慢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目光扫过林砚的嘴角时，突然瞳孔一缩。
爬过去一把抓住他的下巴，轻轻掰过他的脸，仔细盯着那点残留的血迹：“阿爹！你嘴角怎么有血？是不是……是不是昨晚那个黑影子控制我，我弄伤你的？”
眼泪“啪嗒”一声掉在林砚的手背上。
“我昨晚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个黑东西跟着我，让我做坏事，还看到你流血了……阿爹，对不起，是我弄伤的你吧？”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林砚的嘴角，动作里满是心疼。
可埋在袖管里的另一只手，指尖却悄悄蜷了起来——阿爹果然信了，只要把一切推给“心魔”，他就会无条件相信自己。
林砚赶紧抓住她的手，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语气带着哄：“跟你没关系，阿爹自己不小心。昨晚喝多了，吃东西时没注意，咬到舌头了，流了点血，早就不疼了，你看。”
他还特意张了张嘴，证明自己没事，笑得尽量轻松。
晚晚还是哭，抱着他的胳膊，脸埋在他的袖子里，肩膀一抽一抽的：“真的吗？阿爹没骗我？我好害怕……我不想被那个东西控制，不想伤害阿爹……”
她埋在布料里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阿爹还是这么单纯，这么好骗，以后只要一直这样拿心魔做幌子，阿爹就永远不会怀疑我，永远都会把我护在身边........
林砚拍着她的背安抚了好一会儿，等她情绪渐渐稳定，才笑着说：“好了，不哭了，天还早，你再睡会儿，阿爹去厨房给你煮灵米粥，加你最爱的蜜枣，煮得软糯糯的，好不好？”
晚晚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不肯放：“我不睡了！我帮阿爹一起做！阿爹以前教过我淘灵米，还教过我烧火，我要帮阿爹一起做饭！”
她蹦跶着从床上下来，淡青色的寝衣下摆扫过床沿，样子乖巧得像棵刚抽芽的青禾，完全看不出昨晚那副偏执疯狂的模样。
林砚看着她懂事的样子，心里又软又酸，更坚定了要找苏清漪的想法——晚晚的心魔不能再拖了，得让师傅想办法压制，不然下次再发作，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揉了揉晚晚的头发：“好，那你先去穿衣服洗漱，阿爹去厨房拿食材，别乱跑。”
晚晚乖乖点头，转身跑到屏风后穿衣服。
淡青色的外裙衬得她身形纤细，领口绣着的小小桂花，还是上次林砚给她买的布料。
等她洗漱完出来，林砚已经拎着布袋子站在厨房门口了。
袋子里装着颗粒饱满的灵米，泛着淡淡的金光，旁边还放着一小包蜜枣，是上次从镇上买的。
“阿爹，我来淘灵米！” 晚晚跑过去，接过林砚递来的白玉盆，蹲在院角的灵泉边，小手轻轻舀起灵泉水，倒进盆里。
灵米在水里轻轻晃动，泛着细碎的金光，她动作轻柔，生怕搓坏了灵米。
之前林砚说过，灵米娇气，搓太用力会流失灵力，她一直记着。
林砚则去拿配菜，从储物戒里掏出几株新鲜的青芽菜，叶子翠绿，还带着晨露，又摸出一颗灵鸡蛋。
他把青芽菜切碎，放在碟子里。
转头就看到晚晚端着淘好的灵米走过来，脸上沾了点水珠，像只刚洗完澡的小猫。
“阿爹，灵米淘好啦！” 晚晚把盆递给他，眼睛盯着灶台上的陶锅，满是期待。
林砚接过盆，把灵米倒进陶锅，加了适量的灵泉水，放在灵火灶上。
他调整好灵火的大小——灵火不能太旺，不然粥会糊底；也不能太弱，不然煮不熟，得用温火慢慢熬。
晚晚蹲在灶边，手里拿着火钳，小心地往灶里添灵木柴。
偶尔有火星溅出来，她就轻轻吹走，眼睛盯着跳动的火焰，认真得很。
“阿爹，什么时候加蜜枣呀？” 晚晚抬头问，鼻尖沾了点灰，像只小花猫。
林砚笑着走过去，用指腹擦掉她鼻尖的灰：“等粥煮到开花，再加蜜枣，这样蜜枣能化在粥里，更甜。”
他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着晚晚烧火的侧脸，阳光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小小的阴影，看起来格外温顺。
可林砚心里却在盘算：吃完早饭，就带晚晚去紫霞峰找师傅，得跟师傅好好说说昨晚的事，就算不能立刻除了心魔，也得有个应对的法子。
晚晚一边添柴，一边偷偷看林砚，见他盯着自己出神，心里偷偷笑起来——阿爹肯定又在想怎么帮我驱除心魔了？这样真好，只要我一直瞒着阿爹，阿爹就永远不会离开我......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厨房里飘满了灵米粥的香气，甜香混合着灵米的清香，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粥煮得糯糯的，林砚把蜜枣放进去，又搅了搅，然后把切碎的青芽菜和灵鸡蛋倒进去，搅成蛋花。
“好啦，出锅！” 林砚端起陶锅，盛了两碗粥。
一碗给晚晚，上面飘着金黄的蛋花和翠绿的青芽菜。
另一碗自己端着，两人坐在厨房的小桌边吃了起来。
晚晚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才放进嘴里，甜香在嘴里散开，眼睛瞬间亮了：“阿爹做的粥最好吃了！比宗门里的师傅做的还好吃！”
她吃得飞快，嘴角沾了点粥沫，林砚笑着帮她擦掉，心里的担忧也淡了些——只要能帮晚晚除了心魔，以后这样安稳的日子，还能有很多。
可他没看到，晚晚低头喝粥时，眼底闪过的偏执——阿爹，你这么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等我再强一点，就能彻底把你护在身边，再也不让任何女人靠近你了。
师傅那边……以后少让你跟她见面就好，你只要有我就够了........
粥香飘出厨房，落在小院的地上。
宝马在马棚里打了个响鼻。
灰团蹲在桌边，偶尔得到晚晚递来的一点粥，发出满足的“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