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一些偏远村庄的信仰报告。村民们口中开始出现对“永恒宁静”、“黑夜主宰”等模糊概念的提及,虽然尚未形成规模,但与青木宗宣扬的“生生不息”、“木德润世”的理念格格不入。
其次,是几个小型低阶灵草园的报告。园中雇佣的凡人杂役,似乎精力变得比以往要旺盛一些,工作效率提升,但偶尔会流露出对现有生活条件的微妙不满,言语间会不自觉地拿“北边来的商人”带来的东西作比较。
最让这位执事警觉的是,他安插在某个边境小镇的眼线回报,镇上最近出现了几起人口失踪案,失踪者皆是些对现状不满、或有几分小聪明的年轻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几乎在同一时期,不眠城的商队恰好路过该镇。
这些线索单独看来或许不起眼,但串联在一起,指向性就非常明确了——有一股来自北方蛮荒的势力,正在以一种极其隐蔽、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侵蚀着青木宗的边缘地带!
其目的,绝非简单的行商牟利!
这位执事不敢怠慢,立刻将情况层层上报。
青木宗高层接到报告,初时还有些不以为然。蛮荒之地,在他们眼中乃是化外之所,资源贫瘠,民智未开,能掀起什么风浪?
但随着更多零散情报的汇集,尤其是当有内门弟子在例行巡逻中,与一队行踪诡秘、气息阴冷的“商队护卫”发生短暂冲突,并感觉到对方力量属性极其诡异,并非已知的任何魔功或妖力后,宗门高层终于重视起来。
经过一番讨论,青木宗派遣了一位以谨慎和洞察力着称的金丹初期长老——木荆长老,带领数名筑基期的内门精英弟子,组成调查队前往边境调查此事,并授权其在必要时,可采取“清理”手段。
不眠城,核心宫殿。
风非凡正听着阿穆伦的例行汇报。当听到关于南方青木宗势力范围内,几个渗透点似乎引起了对方警觉,甚至有修士开始主动探查的消息时,他敲击王座扶手的手指微微一顿。
“哦?终于被发现了吗?”他的语气听不出惊讶,反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淡然,“比预想的要快一些。看来,南边的宗门,也不全是酒囊饭袋。”
他看向阿穆伦:“具体什么情况?我们的人损失如何?
阿穆伦躬身道:“回禀城主,有三个靠近边境的贸易点被对方修士重点盘查,我们安插的几名眼线为了不暴露,主动切断了联系,暂时隐匿。
有一队商队在运输途中,与对方的巡逻队遭遇,发生了小规模冲突,我方伪装成护卫的两名黑石卫…….力战而亡,未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痕迹。货
物被对方扣下。”
“两名黑石卫……”风非凡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但很快隐去,“知道了。他们的牺牲,会有价值。
他沉吟片刻,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算计的弧度。
木荆长老…青木宗……”他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名字,“看来,我们的‘蛛网’,需要调整一下策略了。既然已经被察觉,再一味隐藏,反而显得心虚。”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阿穆伦和苏无心(她也被召来议事):
“传令下去。”
“第一,所有针对青木宗势力范围的主动渗透和信仰传播,即刻起,全部转为静默潜伏。已暴露或可能暴露的据点、人员,立刻撤离或转入更深层的地下。”
“第二,阿穆伦,你亲自挑选一批最机灵、擅长伪装且对南方风土人情有所了解的人,不需要他们再去传教或贸易,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混入青木宗外围的城镇、坊市,甚至……想办法成为其附属家族的仆役、或者外门杂役!
目标是收集一切关于青木宗的情报——宗门结构、高手信息、功法特点、资源分布、内部派系矛盾!我要知道这个宗门的一切!”
“第三,”他看向苏无心,“你的‘神使’身份,暂时停止在靠近南方的区域活动。我们需要给青木宗一个‘错觉’,让他们认为之前的渗透只是小股的、零散的蛮荒流寇行为,已经被他们及时发现并遏制了。”
阿穆伦和苏无心同时领命:“是,城主!”
风非凡的手指再次敲击起扶手,思维飞速运转:
“光靠退缩和隐藏,解决不了问题。青木宗既然已经起了疑心,就不会轻易放下。
我们需要…….主动给他们制造一些麻烦’,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或者说,给他们一个更明确的、更容易理解的‘敌人’。”
一个阴险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骨尘!”他心念传唤。
很快,叮当作响的骨尘跑了进来:“主人,有何吩咐?
“你之前研究那些蛮族古老诅咒和巫毒,有没有弄出点有意思的东西?”风非凡问道。
骨尘眼窝中的魂火一亮:“有!主人!我根据几个部落献上的毒术残篇,结合死气特性,改良出了一种新型的‘蚀灵腐尸毒’!
此毒无色无味,可通过水源、空气缓慢传播,中毒初期症状轻微,如同普通风寒,但会逐渐侵蚀中毒者的灵力根基和肉身活力,使其变得虚弱、暴躁,最终在痛苦中血肉腐烂而亡!
最关键的是,这种毒带有一种极其隐晦的、类似蛮族古老诅咒的气息,很难追踪到我们头上!”
“很好。”风非凡眼中寒光一闪,“想办法,将这种毒,秘密投放到青木宗势力范围内,那几个与我们发生过冲突的城镇的水源或通风系统中。
剂量控制好,不要造成大规模瞬间死亡,要让他们慢慢‘病’起来。
骨尘兴奋地搓着骨手:“明白!主人!保证
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风非凡又看向阿穆伦:“同时,派出几支小队,伪装成……嗯,就伪装成‘血狼部落’的残兵吧(一个之前被不眠城灭掉、以凶悍着称的部落)。
让他们在青木宗边境地带,袭击他们的巡逻队、劫掠商队,动作要狠辣,要留下明显的、属于蛮族悍匪的痕迹。
偶尔,可以‘不小心’让他们缴获到一些沾染了‘蚀灵腐尸毒’的物品。”(我称之为祸水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