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阳下山,警局才走出来两个人。
一位上年龄的老人,另外一位是姓刘的副站长陪着。
“刘站长,我们能进去核对机器了吗?”贾东旭跳下车询问道。
“额,还要等等,明天吧!这个点了,天都黑了不方便。”刘站长尴尬的解释道。
“那行,我们明天上午过来,刚好明天要给厂子回电报,顺带把这边的事儿给领导汇报一下。”贾东旭说完,跳上车,挥挥手,“走,我们回去。”
没一会儿卡车消失在街道末尾。
“站长,这咋办?”刘黑脸询问道。
“还能咋办,缺多少是多少。就说是那几个截道的干的。难不成今晚儿你能变出东西来?”那老人说道。
“可上头要是问起来怎么办?”
“还能咋办,就说没逮到人呗。逼急了就说纺织厂偷走了,让上头找纺织厂。”老头摇摇头,走进警局。
卡车上,韩科长也在询问,“主任,那批机器怎么样了?”
“估计已经被人拆了运走了。”贾东旭眯眼说道。
“他们还说明天验?”韩科长询问。
“他们想让我们吃哑巴亏!明天我们验了,不管查出多少,他们都准备推到那几个贼身上。”
“主任,那我们……”
“明天去租两台照相机,然后再过去。”贾东旭手指轻点车窗。
“主任,他们要是不让拍呢?”
“不让拍,我们就不进去,然后在门口拍几张照片,拍完就回去。”反正这事儿和他贾东旭没关系,罗成功能不能当厂长他也不在意,给赵伟有个交代就行。
“机器不要了?”周滔询问道。
“咱们几个要是接了,屎就在我们手上,怎么,你要粘?”贾东旭看了眼周滔,又低声说道,“我们这次是接罗成功回去的,机器的事儿,只能让赵伟操心了。记住,我们是来接人的,机器不能在我们手上弄丢,更不能缺。”
一帮人都急忙点头。唯有扒在窗口的两人着急询问,“主任,那我们俩怎么办?”
“你们又不是这趟的领导,跟你们有啥关系?等会儿回去,别跟罗成功提这事儿,你俩不许上楼。”贾东旭警告一声不再说话。
卡车缓缓停在医院门口,周滔带着一名保卫科人员上楼给罗成功送饭,剩下的人在楼下看着两名技术员。
罗成功住在两楼病房,床前还坐着一位车间主任。见到周滔,罗成功激动的询问道,“周滔,还有谁来了?”
“贾主任!”周滔顺手把买的吃食放在桌上。
“他咋不上来呢?”
“主任说:看见你倒霉,他怕憋不住笑出声。”周滔憋着笑回道。
罗成功:……
见罗成功腿上绑着绷带,其它地方没事儿,周滔打声招呼准备下楼。
“周科长,等等啊!你们晚上住哪?能不能让我也住一晚?”那名车间主任追出门,喊道。
“你再忍一晚,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再说,罗厂长晚上还要人照顾呢!坚持坚持。”周滔安慰两声,拔腿向楼下奔去。
那车间主任呆滞的看着周滔离去,才心酸嘀咕,“说的好听,你别跑那么快啊。”
晚上八点,贾东旭几人找到一招待所住下。贾东旭刚躺在床上,老韩穿着衣服找了过来。四十多的人,站在门口有点局促,手两手不时摸着衣角。
贾东旭奇怪的询问道,“老韩,大晚上的,你有啥事啊?”
“主任,我想找你说说机器的事儿。”老韩小声说道。
“嗯,进来说!”贾东旭把人让进屋里,房间内一张木板床,墙角有一张凳子,洗浴需要去公共厕所,也算这个时代特色了。
韩科长坐在凳子上,才开口说道,“主任,这批机器是用作更换老车间生产设备的。我们厂里面的设备都是别的厂淘汰下来的,马上要到报废年龄了。要是不更换,顶多两年许多老机器就要报废了。”
“可你也看到了,这帮人明显已经把这批机器截留了。他们这边的纺织厂肯定也更换了这批机器。你说怎么办?”贾东旭询问道。
“主任,不管咋样,好歹能有机器换啊!要是空手回去,那我们不是白跑一趟吗?”老韩有点想不通,他觉得贾东旭这样有点不负责任。
贾东旭也有点头疼,这时代的人都有些认死理,不像李有德和赵伟,太没责任感。老韩坐在凳子上双眼满含期盼,让没道德的贾东旭有些负罪感。
“老韩啊!我也是为了厂子好啊!反正这批机器已经这样了,先压在这。我们回去,让赵书记试试,万一上面另外又给一批指标呢?即使没有,还能回来把这些机器带回去嘛。”贾东旭眼珠子转了转安慰道。
“还能有指标?”老韩有点不相信。
“不试试怎么知道?左右不过多跑一趟的事儿。”贾东旭安慰几声,才把这位韩科长忽悠出门。
这位老科长也知道贾东旭安慰他,可万一上面真给指标呢?总要有个理由搪塞良心的质问。
第二天一大早,周滔就拿着钱去租了两台相机,店主非要跟着。结果,来到警察局门口,那店主又急忙躲在一边看着。
见到贾东旭他们过来,刘副站长臭着一张脸。任谁看到两台照相机对着单位大门都不会有好脸色。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副站长质问道。
“做了记录,万一回去领导问起来,我们也有个交代。对了,我们这有调拨清单,缺了啥,等会还要刘站长帮忙签字。”贾东旭一脸和气的解释道。
“还要签字?我签不了。”刘站长一听要签字,头发都炸开了。
贾东旭扭头对一旁的周滔询问道:“拍好了没?”
“拍了几张,主任怎么说?”周滔询问道。
“拍好就走,回去!”贾东旭说完,转身就走。
“唉唉唉,你们怎么要走了?这东西丢了我可不管。”刘站长心里有点慌。
“这么说,我们现在进去你核对零件有问题,你给我签字?”贾东旭扭头大声质问道。
刘副站长摇头说道:“我签不了。”
“那我们留这干嘛?你们可要保管好!这东西要是丢了,可是丢在你们警局,告辞。”贾东旭说完,两步跨上卡车。
“走,接罗成功回厂里。”
卡车向来时的方向驶去。
昨天的老人悄然来到刘副站长身边,微微叹了口气,“咱们准备挨骂吧!”
“怎么了站长,这人不走了吗?”
“东西没走啊!这坨臭粑粑还在后院呢!”老人摇头说道。
“他们真不要了?”刘副站长不敢相信的问道。
“不是不要,是那小子不想粘,等着吧!”老人说完走进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