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坐下吃口饭了,何秋问一休:“你和石头来了,为什么珠珠不来?”
石头乖巧的说:“李奶奶不让她来,说医院不干净。”
田田摸着石头的脑袋说:“没关系,我们晚上回去陪珠珠玩。医院都是病人,空气不好。”
何秋一笑:“你才多大,也知道空气不好,好啦,吃完饭全部都回何家村去。”
三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不完的话,孩子的快乐,也许就那么简单。
上官义吃了一碗饭,说:“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不够,要考虑加人了。”
李俊军插话说:“这个您别担心,还有十几位医生护士在家休岗呢。一下子进来30几人,确实太意外了。”
上官义慢条斯理的:“以后只会越来越多病人。”
何秋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会越来越多病人?而且你一到我们县,就忙不赢了,莫不是你算到了?”
上官义瞟了一眼老乌头:“师父也是有区别的,不像某些人,只会喝酒带徒弟,不务正业,根本不操心你的事。”
老乌头急眼了:“我一把年纪了,不吃喝玩乐,难不成还去创业?”
何秋慌忙和稀泥:“你们一吵,我就头疼,老乌头,你吃完饭也回何家村,生意忙不赢了,你再来。”
老乌头“哼”了一声,继续喝酒。
华静试探着问:“何秋,你看我能干些什么?”
“你不是有火玉吗?主要就是开导病人。只要他们心情好了,身体就好,就能多住些日子,三十人,一天床位费就有几千,我们医院能保本了。”
何秋从未想过赚多少钱,现在最重要的,是不亏钱。
周太太满头汗的走进来,何秋起身:“周太太,赶紧坐下吃一口。”
周太太坐在何秋身边,喝了一口水:“吃饱了,吃不下了。别说,子耀爸爸妈妈做的菜,是真不错。菜价也便宜,一份排骨,才十块钱。啧啧,在北京,得三四十啊。”
何秋笑道:“陈多多补贴了二十多万,菜价基本都是半价。要是二十块钱一份,保证没有人吃排骨。”
周太太叹口气:“也是啊,子耀妈妈说,一位病人,一天床位费150块钱,医保报销以后几十块钱,病人都觉得贵。要是在北京开安宁医院,一天怎么也得四五百吧?还有家属的各种开销,我觉得小秋来县城,是对的。”
“是很对,差点就要倒闭了。”
“可不能这么说,名声出去了,来的病人就多了。小秋,我就跟你在县城吧,挺充实的。”
田田高兴的站起来:“那我也不去北京了,我与一休读一个学校,好不好,秋姨。”
这个问题,何秋可不敢答应,还得问上官义。
吃完饭,李俊军一车把老乌头,周太太和三个孩子全部送何家村去了。
何秋,上官义和华静则去了三楼,不知道张竹是个什么状态。
张竹与苦莲嫂,还有另外一位女病人住一个病房,都在吃中午饭。
何秋走到张竹病床前,问:“饭菜还合口味吗?”
张竹点头:“很好吃,排骨新鲜,还便宜。这么一大份排骨,为什么只要10块钱?”
她有味觉,对价格也感兴趣,并不是抑郁症啊。
上官义上前说:“姑娘,我给你把把脉。”
张竹伸出手,问:“怎么啦?”
何秋温和笑笑:“没事,随意看看。”
半晌,上官义松开了手,对张竹说:“吃完饭,能不能到办公室坐坐?”
张竹点点头:“好啊。”
张竹妈妈担心的问:“何院长,我女儿?”
何秋安慰道:“没事,没事。”
到了办公室,何秋问上官义:“张竹看起来很活泼,食欲也可以,应该不是抑郁症啊。”
上官义淡淡的说:“从她脉象看,她的生活,被格式化了。”
何秋与华静面面相觑:“生活格式化?”
上官义说:“不出意外,她应该工作能力很强,但是不会触碰情感。”
“为什么?”异口同声的问。
“她有不能触碰的悲伤,只要不想起往事,她就是正常的,一旦想起,会痛不欲生,也是她间接性自杀的原因。”
何秋皱眉:“这,像顽疾,不好治啊。”
上官义叹口气:“就看她是否愿意敞开心扉了。”
华静凑上前:“火玉是否有用?”
上官义摇头:“火玉可以让她忘记一时烦恼,不能忘记一世烦恼。出了院,正常工作生活了,谁知道她什么时候突然想起了往事,又给自己一刀呢?”
连火玉都没有用,那是挺麻烦的。
华静和何秋陷入了沉思,究竟是什么事,让张竹不能释怀呢?
没多久,张竹在母亲的陪同下,来到了办公室,上官义只留下了何秋,让华静与张竹母亲出去了。
三人坐下,张竹笑着问:“这么严肃干什么?放心,我不会再自杀的。”
上官义平静的说:“上次自杀的时候,是不是也说了同样的话?”
张竹俏皮的笑笑:“也许吧,忘了。”
上官义冷冷的问:“你愿意说说心事吗?”
张竹愣了一下:“我没有心事啊,工作顺心,工资也不低,妈妈也很爱我。”
上官义态度依然冷淡:“你爸爸呢?”
“他们离婚了,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大叔,你别乱想啊,我对我父亲基本没有记忆。”
张竹好像屏蔽了一切痛苦,只剩下美好的记忆。
上官义没有再问,而是转移了话题:“你自杀多次,有什么感受?”
张竹想了想说:“很难受,拼命挣扎,可全身无力。能听到血流动的声音,我想制止,却制止不了。”
“既然如此难受,为何第二次又要自杀呢?”
“因为,那一刻,我不死不行。”张竹淡淡的说。
上官义话锋一转:“因为有一个灵魂在召唤你,对吗?”
张竹脸色惨白:“不是,你在说什么?什么灵魂?我很好啊,我工作很好,妈妈也爱我,我没有痛苦啊……”
张竹一边说,一边紧张的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