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三十几位病人,医院业务一下子就运转起来了,医生护士,包括食堂,全部正常了。
为了打出名声,丁市长决定为医院补办开业庆典。
院长何秋,副院长上官义,财务华静,都要参加开业仪式。
上官义很讨厌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可为了他心爱的逆徒,只好听从安排。
与上官义相反,老乌头却非常喜欢热闹,他硬是让何冰把他送到县里来参加开业典礼。
丁市长很用心,请来了市电视台,县电视台,他还亲自带队,给承恩安宁医院剪彩。陪同的有市委领导,县长和卫健委,场面可谓是声势浩大,只是领导们到了医院,脑门子都是汗。
除了住院的病人,缴费的前台冷冷清清。包括电视台记者,无从下手,不知道应该怎么采访。
有丁市长在,谁也不敢抱怨,老老实实地跟着市长到处视察。
唯一有人气的地方,就是病房,二楼的老头老太太们,欢声笑语,争着接受记者采访,说了不少医院的好话。
三楼几个临终病人,虽然身体不疼,也没有心情去讨好领导,病房里安静得很怕。
丁市长看看身边的何秋,长长叹口气:“到食堂安排一桌饭菜吧,大中午了,也不好让人回去吃饭。”
何秋忙说:“县里有高档酒楼,要不……”
丁市长指着几个病人说:“就这,你还去酒楼?小秋啊,能省一点是一点,多炒几个小菜,这些人,油水也够多的了。”
何秋惭愧的低下了头。
周太太去食堂通知准备午饭了,丁市长带着一群官员和记者继续参观,何秋惊讶的发现,前来参加典礼的人,比病人还多。
最得意的人,要数屈县长了,他有意无意的说:“何秋啊,得感谢丁市长啊,几十位疗养的干部能来安宁医院,也是有勇气的。”
丁市长不悦的看了一眼屈县长,终究没有说什么,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上官义和老乌头跟在最后面,老乌头叹道:“见过窝囊的,没有见过何秋这么窝囊的。我看啊,她命里就没有财运。”
上官义漫不经心的说:“徒弟窝囊,说明师父没用,那猥琐的县长,着实令人讨厌,不如你帮帮何秋?”
老乌头眉毛一瞪:“坏事我做,你充英雄?”
“你那些邪术,我也不会啊。”
“你看不起我的邪术,还要我用邪术为非作歹,何秋就是被你带坏的。”
“我带坏她什么了?你在何家村吃喝玩乐,人家多孝顺。作为师父,该出手时就出手。”
两位老头,在人群后面,细声吵起来了。
“哼,你坏得很。既然如此,那就把动静闹大一点。”
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丁市长一行人下楼,准备去食堂,屈县长的头抬得最高,也许是想炫耀他阻止何秋开安宁医院,是很正确的选择。
跟在人群最后面的是电视台记者,拿着一个很大的摄像机,跟在领导身后。
突然,屈县长一脚踩空,毫无意识的从最高楼梯往下滚,走在他前面的几位领导避免不及,就像比赛一样,四五个从楼梯间滚下来,而侧面的丁市长神奇的避开了这场祸端。
何秋一见,脸都吓白了,赶紧去扶几位领导。
四五位领导杀猪一样的叫起来,其中屈县长叫得最大声:“骨头断了,疼,疼啊……”
丁市长忙喊:“打电话,救护车。”
这里是医院,不过不会治病。
躺在地上的几位,好像都断了骨头,疼得直咧嘴,何秋支吾着说:“丁市长,我们医院擅长的是止疼,要不先给他们扎针吧。”
救护车还没有来,几人吼叫着,丁市长只好先答应止疼。
很快,摔跤的几位领导,被抬到了病房,上官义慢步走到何秋身边说:“你只管扎针。”
何秋瞬间明白了,开始认真扎针,电视台记者乐了,总算能拍点有意义的东西了。
何秋扎针的手法还算老练,不一会儿,一位年纪大的领导扎完了,他长舒一口气:“诶,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
疼得跟猪叫一样的屈县长,哀嚎着:“我的手断了,给我先扎,给我先扎。”
何秋拿着医用盘子,小跑到了屈县长身边,没多大一会儿,屈县长的疼痛消失了。
他喊住何秋:“不会取针又疼吧?”
何秋温和的说:“三天内不会痛。”
“那三天后呢?”屈县长追问。
“三天后医院会给你止疼的。”
“娘的,你们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下个楼梯都能摔一堆。幸亏在安宁医院,不然疼死你们。”
丁市长生气的骂着,好不容易找到了宣泄口,屈县长也不敢再问了。
很快,五个摔跤的领导,全部不疼了,半小时前还是哀嚎一片,如今人人笑面春风,耐心等待救护车拉他们去正规医院治疗。
无聊了半天的记者,抓了何秋空闲时间采访:“何院长,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您的扎针技术如此了得。”
从摔跤到止疼,记者全部都记录下来了。
何秋开始装了:“我们安宁医院最大的特点,除了给临终病人最温暖的关怀以外,就是止疼技术。根据以往病人经历,止疼以后,病人可以延长寿命。
死亡是个恐怖的话题,可人人必须面对。如果在不多的时日里,可以安静的与家人朋友告别,是不是最体面的离场呢?”
记者:“您的扎针技术是自学的,还是在中医学校学的?”
何秋微笑着:“是我师父教的。他叫上官义,在中医方面,有些造诣。”
记者追问:“我们可以采访上官医生吗?”
“可以,当然可以啊,你们等会儿,我去请我师父。”
施完法的上官义和老乌头在办公室吹空调,何秋急忙进来:“上官义,记者要采访你。”
“我有什么好采访的?不去。”上官义冷淡得很。
何秋哀求道:“去吧,师父,我都快编不出来了,你最会说谎了,救救我。”
老乌头一口茶喷出来:“连吹牛都不会,何秋,你说你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