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黑色能量像涨潮的海水，慢慢往我们脚边漫来，每一寸触及的地砖都泛着焦黑，连绿萝大树的金光都被压得弱了几分。苏飒的通讯还在滋滋作响，没有半分人声，只有电流的杂音像针一样刺着耳朵。小雨紧紧攥着我的手，粉色光丝在我们周身织成薄盾，却挡不住空气里越来越浓的压抑 —— 开发者显然在阻止我们靠近核心漏洞，那隐藏的服务器，像藏在黑雾后的眼睛，正冷冷盯着我们。
“不能等了，” 我咬咬牙，摸出怀里的金色光球，“系统和游戏的数据都指向漏洞，说不定游戏里还藏着其他线索。” 没等小雨回应，我已经重新打开了电脑 —— 屏幕亮起的瞬间，《人生模拟器》的界面自动弹出，还停留在上一章虚拟陈铭宇消失的乱码处，只是乱码慢慢褪去，露出了新的画面：虚拟陈铭宇站在核心漏洞前，手里也捧着一个金色光球，而他的身后，放着一台和我一模一样的电脑。
“他的电脑……” 小雨的声音顿住了。我凑近屏幕，心脏猛地缩紧 —— 虚拟陈铭宇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映着《人生模拟器》的图标，金色光丝的图案和我屏幕上的分毫不差！更诡异的是，虚拟陈铭宇的动作和我完全同步：我抬手时，他也抬手；我握紧光球时，他的手指也蜷缩起来，连眼神里的困惑都一模一样，像在照镜子。
“他在玩同一个游戏？” 我下意识移动鼠标，点击虚拟陈铭宇的电脑屏幕。画面瞬间切换，没有加载动画，直接跳进了另一个《人生模拟器》界面 —— 这里面的 “陈铭宇”（姑且叫他 “二层虚拟陈铭宇”），正站在一个和新世界广场一模一样的地方，手里捧着金色光球，身后的电脑屏幕上，同样映着《人生模拟器》的图标。
“递归…… 是递归！” 小雨的粉色光丝突然剧烈颤抖，她指着屏幕，声音带着恐慌，“一层套一层，每个里面的‘你’，都在玩这个游戏！”
我不信邪，继续点击二层虚拟陈铭宇的电脑 —— 三层、四层、五层…… 每点击一次，就会进入一个新的游戏界面，每个界面里的 “陈铭宇” 都在做同样的事：站在核心漏洞前，捧着金色光球，盯着电脑上的《人生模拟器》。屏幕光在我眼前闪烁，一层又一层的界面像无限延伸的隧道，每个隧道口都站着一个 “我”，眼神里的困惑和我如出一辙，连指尖敲击鼠标的力度都分毫不差。
“停下…… 快停下！” 我感觉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不得不扶住桌子才没摔倒。每个 “陈铭宇” 的动作都和我同步，我点击鼠标，所有界面里的 “我” 都会同时点击；我眨眨眼，所有 “我” 的眼皮都会一起颤动。这种无限重复的画面像某种催眠术，让我开始怀疑：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我”？是现在握着鼠标的这个，还是某个界面里盯着屏幕的 “他”？
小雨赶紧关掉几个界面，只留下最底层的一个，声音带着急切：“别再点了！再点下去你会分不清现实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聚焦在最底层的界面上 —— 这个 “陈铭宇”（不知道是第几层）没有站在核心漏洞前，而是坐在书桌前，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似乎在破解什么代码。
“他在破解游戏后台！” 我立刻来了精神，放大屏幕。底层 “陈铭宇” 的电脑屏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代码流，和我之前试图破解开发者信息时看到的一样。突然，他停了下来，选中了一行淡蓝色的代码，按下了 “删除” 键 —— 几乎是同时，我屏幕上所有其他界面的代码流都开始乱码，像被这行代码影响了一样。
“快看看他删了什么！” 小雨凑过来，粉色光丝缠上屏幕，试图还原被删除的代码。几秒钟后，一行注释代码慢慢浮现出来，不是游戏里的虚拟代码，而是真实存在于屏幕底层的文字，淡灰色的字体，像被人刻意隐藏的秘密：
【\/\/ 测试版本，请勿当真】
“测试版本…… 请勿当真？” 我反复念着这几个字，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之前的监控、递归的游戏、虚拟人的提问，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 —— 我们所在的 “新世界”，甚至之前的 A 界、b 界、c 界，都只是某个 “开发者” 的测试版本，我们的人生、我们的反抗、我们的感情，都可能只是他眼里的 “测试数据”，一句 “请勿当真”，就否定了我们所有的存在意义。
底层界面里的 “陈铭宇” 似乎也看到了这句注释，他愣住了，手指悬在键盘上，眼神里的困惑慢慢变成了绝望 —— 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突然，所有界面同时开始乱码，黑色能量从屏幕里涌出来，像之前广场上的一样，缠上我的手腕，带着冰冷的窒息感。
“关掉电脑！快关掉！” 小雨尖叫着扑过来，伸手去按关机键。可已经晚了，黑色能量顺着键盘爬上来，在我手背上留下一道焦黑的印记，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屏幕里的所有 “陈铭宇” 都同时抬起头，直直看向我，眼神里没有了困惑，只有一种诡异的 “清醒”，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着一句话，声音通过电脑音箱传出来，像无数个我在同时说话：
“你找到真相了…… 但真相，会毁掉你。”
话音刚落，所有界面同时黑屏，电脑发出 “滋啦” 的巨响，屏幕瞬间碎裂，黑色能量像失去了束缚，疯狂地往广场上涌去，核心漏洞的方向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地面都在剧烈摇晃。
“苏飒！林晚！” 我对着通讯器大喊，却只有电流的杂音回应。小雨紧紧抱着我，粉色光丝在我们周身织成厚盾，挡住飞溅的碎石：“核心漏洞…… 核心漏洞可能塌了！开发者要销毁证据！”
我抬头看向核心漏洞的方向，那里的黑色能量已经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绿萝大树的金光越来越弱，眼看就要被漩涡吞噬。那句 “测试版本，请勿当真” 还在我脑海里回荡，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割着我的神经 —— 如果我们只是测试品，那我们的反抗还有意义吗？我们的存在，还有意义吗？
黑色漩涡慢慢往我们这边移动，空气里的代码味越来越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小雨的粉色光丝开始褪色，她却还是紧紧抱着我，声音带着颤抖却坚定：“不管是不是测试版本，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反抗过，一起笑过，一起种过星星草，这些都是真的，不是假的！”
我握紧她的手，看着眼前的黑色漩涡，突然明白了 —— 就算是测试版本，就算开发者觉得 “请勿当真”，我们经历过的感情、付出过的勇气、团结在一起的觉醒者们，都是真实存在的。这些真实，不是一句注释就能否定的。
“走！我们去救苏飒和林晚！” 我抱起小雨，金色光球在怀里重新亮起，世界之心的能量对抗着黑色漩涡的吸力，“就算是测试版本，我们也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不能让开发者轻易毁掉一切！”
可黑色漩涡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机械音，不是系统的，也不是游戏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带着戏谑的声音：“哦？测试品居然有了自我意识？有点意思…… 那我们，就来玩最后一场测试吧。”
漩涡里慢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游戏界面，上面只有一行字：【最终测试：选择 ——1. 毁掉所有递归世界，保住新世界；2. 保住所有递归世界，毁掉新世界；3. 一起毁灭】
三个选项像三把刀，悬在我们头顶。每个选择都意味着牺牲，每个选择都不是我们想要的。开发者的声音再次传来：“24 小时后，我会根据你的选择，决定测试品的命运。好好想想吧，陈铭宇。”
黑色漩涡慢慢缩小，最后消失在核心漏洞里，只留下那个巨大的游戏界面，和三个冰冷的选项。广场上一片狼藉，苏飒和林晚还没有消息，绿萝大树的金光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
我抱着小雨，看着眼前的三个选项，心里一片沉重 —— 这最后一场测试，我们该怎么选？毁掉递归世界，等于否定了其他 “我” 的存在；毁掉新世界，等于放弃了我们一起守护的觉醒者们；一起毁灭，更是我们不愿看到的结局。
24 小时的倒计时，在游戏界面上慢慢跳动。我们的命运，所有觉醒者的命运，甚至所有递归世界里 “陈铭宇” 的命运，都压在了这个选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