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凌曜不是很理解：“乖乖，攻略者不是完成了攻略任务就可以走了吗？”
“我对你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我的身边？”
“看着我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你蒙在鼓里，被你耍的团团转，你很开心是吗？”
凌曜无奈地望着她：“难道是你还没有完成攻略任务？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完成任务？”
“好感度达到百分之百？可是乖乖，我对你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啊？难道你还没有完成任务吗？”
凌曜忽然就想起来了前几个攻略者的任务，他自嘲一笑：“啊，我知道了，你还要救赎我，我不会随意地结束生命了，不管痛苦还是快乐，我都会活下去的。”
系统：“恭喜宿主，攻略目标的轻生意愿降低到了百分之二十！”
系统：“恭喜宿主，攻略目标的轻生意愿降低到了百分之十！”
系统界面在她脑海中疯狂闪烁，那个停滞许久的进度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
9%、8%、7%、6%……1%、0.9%、0.8%……0%
系统：“恭喜宿主，攻略目标的轻生意愿降低到了百分之零！”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攻略任务，获得在当前小世界一百年的寿命！”
凌曜凝视着云艺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双眼，声音低沉而温：“乖乖，你的攻略任务完成了，你自由了。”
“你……要选择离开吗？”
这句话在他心中演练过无数次，可真正说出口时，舌尖依然泛起苦涩。
“乖乖，我爱你。”
“我想，你离开之后，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只有在你身上我才有爱人的能力。”
他的目光描摹着她的轮廓，像是要将这一刻永恒刻入心底：“哪怕是出现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我也不会爱上。”
“那个人哪怕和你再像，我也不会喜欢上。”
他看着更衣室里面窗台上放着的绿萝，原本，这盆绿萝已经枯萎的要死了，可是云艺出现之后，他有了生的希望，来更衣室也会注意到这个盆栽，偶尔就会给它浇一浇水，如今这绿萝的叶子已经长的肥大油绿。
想来，云艺离开他了之后，这盆绿萝也会枯萎而死吧，走向它命定的结局。
凌曜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楚：“我不在乎别人，我只想呵护你，尽我所能地对你好。”
“你会让我想要成为更好的人，我之前听过一句话，说是被爱的人会长出血肉。”
“因为你我变的鲜活，不再是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可你离开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想我又会变成曾经那个令人厌恶的样子。”
说到这里，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泣更让人心碎。
云艺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他，告诉他她是真心的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可是一开口，双唇就被凌曜伸手按住了：“乖乖，你听我把话说完。”
凌曜叹息一声：“乖乖，我说这些不是想要强迫你留下，而是……最后的倾诉。”
这或许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如此毫无保留地向一个人敞开内心。从此以后，那些汹涌的情感他可能不会再向任何人倾诉了，将被永远封存在心底，再不见天日。
说完了心里话，凌曜如释重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心脏被撕裂的剧痛。
他不确定，云艺完成了攻略任务还会不会留在他的身边，但是，他不想她为了任务而留在他的身边，他想要的是她的心，是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纯粹的爱。
他渴望的，是她的真心，是那份不掺杂任何利益与算计的、纯粹的爱。
他宁愿放手，也不愿用羁绊束缚她。
猜到这一切的时候，他想过要和她一起毁灭，他无法接受她骗了他，但是他终究是不忍心伤害她。
“给你时间考虑，我出去一下，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你想要离开，我就放你走，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着，凌曜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他绝望地想着，以后，云艺不在他的身边了，他就找一个角落，蜷缩着安静地活着，等待着期盼着他的自然死亡。
……
凌曜失魂落魄地去了酒吧。
栾起打来的电话被他直接摁掉，手机屏幕最后闪烁了一下，彻底耗尽电量，陷入沉寂。
很好，世界安静了。
可为什么，脑海里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响？
是她。
是云艺带着笑意的眼睛，是她说“凌曜，你是我见过最纯粹的人”时认真的语气，是她说要他心心念念、不择手段的来爱她的声音。
是她蜷缩在他怀里看电影时，发丝蹭过他下巴的柔软触感……
每一个画面都那么真实，如今却像是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都是假的。”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原来，他视若珍宝的心动、每一个甜蜜的瞬间，都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攻略。
他凌曜，在拳台上能躲开任何重拳，却在她的温柔陷阱里，被一击即中，溃不成军。
愤怒吗？
他想要砸碎眼前的一切，想冲到她的面前，抓着她的肩膀质问她，为什么？！
可更多的，是那种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痛苦。
那痛苦并非尖锐的刺痛，而是一种缓慢的、粘稠的腐蚀，像沼泽地的淤泥，一点点淹没他的口鼻，吞噬他的理智。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反复揉捏，每一次收缩都带来真实的、生理性的绞痛。
他爱她，和她在一起之后，他不知不觉地改变了很多，他不再关着她，还她自由，给她想要的一切。
他喝的酒越多，云艺那张好看的脸在他的眼前就越是清晰。
他紧紧闭上眼睛，却无法阻止一滴滚烫的液体从眼角溢出，迅速滑落，隐入黑暗之中。
比愤怒更深的，是明知被欺骗，却依然无法停止的爱。
……
一个小时之后，喝的醉醺醺的凌曜踹开了更衣室的门。
他失魂落魄，手里夹着一根烟。
见云艺还没有走，他的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惊喜：“你为什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