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砚的目光落在王建军夫妇身上，又扫过他们脚边的狼藉——被砸坏的旧木柜玻璃碎了一地，几个塑料零件盒被踩得变了形，唯独那几台银灰色的服务器完好无损，甚至连旁边的精密仪器都没被碰过，他心里冷笑一声，哪怕不开全职之眼，也知道对方现在是色厉内荏，也不知道他们是喝了假酒还是干什么？
“爸爸，你看！”就在这时，王建军身边的小男孩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那孩子约莫七八岁，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刚好是蓝色，手里攥着个崭新的红色蝴蝶结，往头上一戴，竟有几分cosplay的模样。他跑到阿哲他们面前，仰着脖子，奶声奶气却又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的严肃喊道：“真実はいつも一つ！真相只有一个！你们都别被他骗了！”
他指着门口的吴砚，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愤怒：“他就是个骗保的大坏蛋！我们家因为他赔了好多好多钱，现在连肉都吃不起了，他却在这里赚大钱，还装好人给你们上课！以后他肯定会收你们好多好多钱，把你们的钱都骗走！”
阿哲皱了皱眉，往前迈了一步，把小男孩挡在外面：“你别胡说，吴哥不是那样的人！”许柠也站起身，声音清亮：“我们在这里上课都是免费的，吴哥还自己花钱买机器，买零件，你不知道情况，别在这里乱讲！”
“我没有乱讲！”小男孩梗着脖子，眼眶却红了，“妈妈说的，他就是骗子！要不是他，我就能买大玩具了，爸爸也不用天天出差去干活，妈妈也不用天天哭……”
刘梅听见儿子的话，眼圈也红了，却更像是被点燃了怒火，她冲到吴砚面前，伸手就要推他，却被李默一把拦住。“你想干什么？”李默皱着眉，把吴砚护在身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我动手怎么了？”刘梅挣扎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却依旧尖利，“他毁了我们家，还装得人模狗样的，我今天就要撕了他的假面具！王建军，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啊！他要是真的腿不好，怎么可能站在这里？肯定是骗我们的！”
王建军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目光死死地盯着吴砚的左腿——那里穿着一条深色的裤子，看不出任何异样。三个月前，他因为连续开了十个小时的车，疲劳驾驶撞上了吴砚的电动车，当时吴砚躺在地上，左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鲜血浸透了裤子，他吓得腿都软了。后来去医院看，医生拿着x光片说粉碎性骨折，还有多处骨裂，就算恢复了也可能留下后遗症。
可现在，吴砚就站在他面前，脊背挺直，走路平稳，哪里有半分受伤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家的处境——保险公司赔了80%，剩下的20%也是30万，他借遍了亲戚朋友才凑够，房贷每个月还要还两千多，儿子的学费、家里的生活费，压得他喘不过气。昨天在接单子开货车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找到他，说是赵氏集团的职员，把吴砚开辅导站、买精密仪器的照片给他看，还“好心”提醒他：“你想想，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说不定当初的伤情报告是假的，就是为了多要赔偿。”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了王建军的心里。他看着照片里吴砚从容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每天累得像条狗，连一顿肉都吃不起，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是啊，凭什么？凭什么吴砚能这么快恢复，还能开辅导站当“老板”，而他却要背负一身债务，连儿子的生日愿望都满足不了？
“你别血口喷人。”吴砚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当初的伤情报告是市中心医院出具的，有医生的签字和医院的公章，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至于我恢复得快，是因为我找了全国有名的外科医生做手术，术后也一直在康复治疗，这些都跟骗保没有关系。”
“你少骗人了！”王建军终于忍不住，朝着吴砚吼道，“有名的外科医生？那得花多少钱？你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付得起？肯定是用我们赔的钱！还有你这里的机器，这么多，得多少钱？不是骗保来的，是哪里来的？”
他越说越激动，伸手就好像要去砸旁边的服务器，却被吴砚一把抓住手腕。吴砚的力气很大，王建军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动弹不得。“王建军，”吴砚的眼神冷了下来，“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这里的设备都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跟你赔的钱没有关系。你要是再敢在这里打砸，我就报警了。”
“报警？你以为我怕你？”王建军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我今天就要让大家看看你是什么真面目！你就是个骗子！骗保的骗子！”
刘梅见状，也冲了上来，想要帮王建军，却被许柠和小雅拦住。“阿姨，你别冲动！”小雅皱着眉，“吴哥真的没有骗你们，我们都可以作证！”
“你们这些员工知道什么？”刘梅甩开小雅的手，“他就是给你们点小恩小惠，让你们帮他说话！等他以后露出獠牙，你们就完蛋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小男孩也跟着哭嚎起来，一边哭一边喊：“你是骗子！大骗子！还我爸爸的钱！还我妈妈的眼泪！”
教室里一片混乱，孩子们的哭声、王建军夫妇的吼声、桌椅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刺耳极了。阿哲护着身后的小孩子们，眉头皱得紧紧的，李默则死死地盯着王建军夫妇，生怕他们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吴砚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没有丝毫波澜。三个月多前，他躺在病床上，看着x光片里粉碎的骨骼，也曾绝望过。是那位老医生告诉他，只要坚持康复治疗，就有站起来的可能；是全知之眼和家人的羁绊，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
他开这个辅导站，也只是想给这些留守儿童一个学习的地方，不想让他们像他当初看到宇宙真相时，陷入虚无主义的他一样，甚至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竟然会被人这样曲解。王建军夫妇的嫉妒和愤怒，像一团烈火，烧得他们失去了理智，也烧得整个教室乌烟瘴气。
“够了。”吴砚松开王建军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报警电话。“喂，警察同志吗？我这里是处州市梦想街道春风小区的留守儿童辅导站，有人在这里打砸物品，还威胁我的人身安全，麻烦你们过来一下。”
王建军和刘梅听到“报警”两个字，脸色瞬间变了。他们虽然愤怒，却也知道袭警和故意毁坏财物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王建军的拳头垂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刘梅也停下了挣扎，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什么。
小男孩也停止了哭闹，怯生生地躲到刘梅身后，眼泪汪汪的眼神看着吴砚，希望他不要拨通手里的手机。
然而事与愿违，吴砚终究还是成功报上了警
吴砚挂了电话，目光扫过王建军夫妇，又看了看满地的狼藉：“警察马上就到，你们刚才砸坏的桌椅、零件盒，还有吓到孩子们的事情，咱们到时候跟警察说清楚。”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王建军：“这是民政局贫困补助的联系方式与我们福利社区的补助登录二维码，你们要是真的有困难，可以去申请，我知道你们现在过得不容易，但这不是你们伤害别人的理由。”
王建军看着那张名片，两张分别印着“处州市民政局贫困补助办公室与许砚福利基金”的字样，还有两个联系电话。他的手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今天闹这么一场，不仅没占到便宜，还可能要被拘留，甚至赔偿损失。而那张名片，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却又让他觉得无比讽刺——他竟然要靠自己“痛恨”的人来帮忙。
刘梅也看到了那张名片，眼圈更红了，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尖利，只是小声地说：“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不能成为你们打砸的理由。”吴砚的声音依旧平静，“孩子们在这里好好上课，没有招惹你们，你们却来这里破坏，吓到他们，这就是你们的不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王建军夫妇的脸色彻底白了，小男孩紧紧地攥着母亲刘梅的衣角，身体不停地发抖。
阿哲和孩子们听到警笛声，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小胖从阿哲身后探出头，小声说：“警察叔叔来了，他们再也不能欺负我们了。”
许柠也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太好了，吴哥，警察来了。”
吴砚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王建军夫妇身上：“警察来了，你们跟他们走吧，好好说说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打砸，还有你们所谓的‘骗保’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建军夫妇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很快，警察走进了教室，了解了情况后，把王建军夫妇带上了警车。小男孩也被带上了车，临走前，他看了吴砚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警车开走后，教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孩子们看着满地的狼藉，脸上露出了愁容。“吴哥，这些桌子椅子都坏了，我们以后怎么上课啊？”朵朵小声问道。
吴砚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这些桌子椅子本来就是过渡所需，正好再过两天那新的一批桌子、椅子也交要交到了。趁这个机会换一批新的。你们先把零件捡起来，等会儿我叫人来收拾这里，明天咱们就能用新的桌椅上课了。”
孩子们听了，顿时高兴起来，纷纷蹲下身，开始捡地上的零件。许柠和小雅也帮忙收拾，阿哲则去检查那些服务器和精密仪器，确认没有损坏后，松了口气。
李默看着眼前的景象，挠了挠头：“吴哥，没想到王建军他们会这么冲动，还好你及时报警了。”
吴砚摇了摇头：“他们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加上有人在背后挑拨，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希望他们经过这次教训，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警车的鸣笛声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吴砚弯腰捡起地上一枚滚到脚边的齿轮，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表面，将它轻轻放进许柠递来的零件盒里。“别愣着了，”他拍了拍李默的肩膀，“你和阿哲先组织孩子们按路线回家，记得跟家长报声平安，路上注意安全。”
李默攥着半块没拼完的齿轮，用力点头，转身就朝着围在零件堆旁的孩子们喊：“小胖、朵朵，先把东西收进书包，咱们今天提前放学，明后天来就能用新桌椅上课啦！”阿哲也立刻跟上，帮着年纪小的孩子把散落的图纸叠好，手臂依旧下意识地护着他们往门口走，直到看着最后一个孩子被家长接走，才折返回来。
许柠和小雅则从储物柜里抱出一摞印着“许砚福利基金”的宣传册，蹲在教室角落整理。“吴哥，刚才有几个孩子家长问基金怎么申请，”许柠抬头看向吴砚，手里还夹着几张贫困补助政策说明，“我们等会儿去小区里的公告栏贴几张，再跟门口的便利店老板打声招呼，让他们帮忙留意有需要的家庭。”吴砚颔首应下，看着两人抱着宣传册匆匆出门，才转身走回临时办公室。
铁皮屋内，阳光依旧斜斜地洒在桌面上，只是那片浅金色的光斑，此刻落在了一份摊开的工程报告上。吴砚坐下，指尖在平板上滑动，调出春风小区服务站的施工进度——屏幕里的建筑主体已经完工，白色的外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只剩下内部软装和空气净化工作待完成。他点开附件里的环保检测报告，目光停在甲醛含量那一行，眉头微蹙。
报告末尾附着详细的除醛方案，他逐字看完，指尖在“高温高湿通风法”几个字上停顿。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午后的风带着酷热的气温涌进来，吹散了屋内空调那虚假的清新空气，他拿出手机，给施工队负责人发去消息，特意强调：“务必严格按照方案执行，每天记录温湿度和通风时长，每完成一次循环就同步检测数据。”
处理完服务站的事，吴砚将平板切换到股票行情界面，屏幕上跳动的绿色与红色数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快速扫过几只重点关注的股票走势，指尖轻点，将一组波动异常的数据标注出来——这背后隐约透着一丝不寻常的资金流动，或许与超凡事件有关。随后，他又点开古玩鉴定的线上平台，翻看用户上传的藏品照片，目光如炬，轻易就识破了几件标注“清代官窑”的仿品，在备注栏写下鉴定依据，顺便留意是否有蕴含超凡能量的古物痕迹，也许他就能获得像那些小说主角一样的系统金手指。
这几天，他的工作大抵如此：白天盯着股票与古玩平台，从繁杂的信息里捕捉超凡事件的蛛丝马迹，偶尔回复顾辞发来的安全报备消息；傍晚则会整理服务站的除醛进度，看着温湿度记录仪上的数据一次次符合标准，心里的石头也渐渐落地。
他知道，服务站不仅是给孩子们的课堂，或许未来还能成为超凡者的落脚点——他始终在寻找可靠的超凡者伙伴，毕竟仅凭一人之力，要应对未知的异常事件，终究有些吃力。
夕阳西下时，吴砚再次点开服务站的除醛方案，屏幕上“高温高湿循环3-5次，效率提升65%”“持续通风3个月，明年二月即可入住”的字样格外清晰。他抬手关掉平板，望向窗外——晚霞将天空染成橘红色，春风小区的路灯次第亮起，远处传来孩子们放学回家的嬉笑声。
临时办公室的铁皮屋顶被晚风拂过，发出轻微的声响，与远处的晚蝉鸣叫声交织在一起。吴砚知道，眼下的平静只是暂时的，但只要服务站能按时完工，福利基金能帮到更多人，哪怕未来再有插曲，他也有底气应对。毕竟，那些在晨光中萌芽的希望，正等着在明年三月的春风里，绽放出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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