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庄园的安保监控室内,凯文·米勒将几个监控画面定格,上面清晰地显示着那两辆棕色雪佛兰和几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其中一个正是比利·威尔逊那张因为放大而略显扭曲的脸。
“陈头儿,你看这几个人,”凯文指着屏幕对走进来的陈志远说,“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在外围道路反复出现,行为鬼祟,试图打听,但手法极其业余。今天又来了。”
陈志远双手抱胸,锐利的目光扫过屏幕,尤其在比利脸上停留片刻。“这个人……有点眼熟。”他微微皱眉,随即想了起来,“德州,范德比尔特家的圣诞晚宴,那个挑衅老板的纨绔子弟。”
“德州来的?”凯文有些意外,“追到纽约来了?想干什么?”
“意图不明,但看这水平,不像能造成实质威胁。”陈志远语气平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不过,苍蝇围着转也烦人。我去向老板汇报。”
书房内,周陌正在翻阅詹妮弗送来的公司近期简报。陈志远敲门进来,简洁地汇报了情况,并将一张打印出来的、比利等人的监控照片放在桌上。
周陌拿起照片看了一眼,认出了比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挑了挑眉:“是他?看来德州的风还是没把他吹醒。”他将照片丢回桌上,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既然他们喜欢在附近转悠,影响了社区的安宁,那就让维护治安的人来处理吧。报警,就说有身份不明的可疑人员多次在私人社区道路徘徊,疑似企图盗窃或寻衅。”
“明白。”陈志远点头,没有任何疑问,立刻转身去安排。对于这种级别的麻烦,报警是最省事也最合法合规的处理方式,甚至不需要他们自己出手。
几分钟后,安德烈·波波夫以其前外交安全官的严谨口吻,向当地警局拨通了电话,清晰说明了情况、地点和可疑车辆信息,并强调了该社区住户对安全的担忧。
蝗虫谷的宁静,很快被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打破。两辆纽约警察局的巡逻车,根据安德烈提供的精准信息,毫不费力地就在一条僻静的私家道路旁截停了那两辆正在“侦察”的破旧雪佛兰。
“车靠边!熄火!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警察通过扩音器发出指令。
雪佛兰车内顿时乱作一团。
“该死!是警察!”开车的布洛克吓得差点把车开进沟里。
“怎么回事?我们什么都没干!”后排的一个同伙惊慌地喊道。
比利也是脸色煞白,强作镇定:“都别慌!我们只是路过!”
警察上前,要求所有人下车接受盘问。这九位德州“好汉”哆哆嗦嗦地下了车,在纽约冬日的寒风中站成一排,显得格外狼狈。
“先生,请解释一下,你们多次在这一带私人道路徘徊的目的是什么?”一位面容严肃的警官问道,目光扫过他们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衣着和紧张的神色。
“我们……我们迷路了!对,迷路了!”比利急忙解释,试图挤出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我们在找……找一个朋友家。”
“迷路?”警官显然不信,“根据报警记录和社区监控,你们已经在这一带‘迷路’超过二十四小时了。而且,我们接到报告,你们曾多次试图向居民打听一位‘周先生’的住址?”
杜克试图保持冷静,用他那阴鸷的语调说:“警官,我们只是游客,好奇这里的豪宅……”
“游客?”另一位警察从其中一辆雪佛兰的后备箱里翻出了几根沉重的棒球棍和几卷粗糙的麻绳(这是他们昨晚采购武器失败后,在五金店买的“备用方案”),语气严厉,“游客需要准备这些?解释一下这些‘旅游用品’的用途?”
看到棒球棍和麻绳,比利等人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
“不关我的事!是比利!是他说要来找人麻烦的!”一个胆小的同伙立刻指着比利尖叫。
“对!是比利·威尔逊的主意!他出的钱,让我们来的!”
“我们只是跟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瞬间,场面变成了互相指责的闹剧,几个人为了撇清自己,争先恐后地把责任推给比利。
比利气得满脸通红,大声争辩:“你们这群混蛋!是你们自己愿意来的!杜克!布洛克!你们说话啊!”
但此刻,没人再听他的。警察看着这场拙劣的推诿戏码,心中已然有数。
“好了,先生们,”为首的警官打断他们的争吵,“基于可疑行为、持有潜在危险物品以及试图骚扰社区居民,我们现在以涉嫌非法入侵、行为不检和共谋犯罪(初步)逮捕你们。你们有权保持沉默……”
手铐咔哒声响起,比利、杜克、布洛克等九人,在各自惊慌、愤怒、懊悔的表情中,被依次押上了警车。他们那“伟大”的复仇计划,尚未开始,便以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和牢狱之灾告终。
庄园书房内,周陌接到了安德烈的内线电话汇报:“周先生,警方已经将那些人带走了。初步判断,他们涉嫌多项轻罪,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再来骚扰。”
“嗯,知道了。”周陌放下电话,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他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另一部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传来老约翰逊·范德比尔特洪亮的声音:“喂?哪位?”
“老约翰,是我,周陌。”
“哦!周!回到纽约了?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老约翰逊的声音带着热情。
“都挺好,谢谢关心。”周陌语气如常,仿佛在聊家常,“有件小事,觉得应该跟您说一下。威尔逊家的那个比利,和他的一些朋友,这几天出现在我在纽约的住所附近,行为有些……不妥当。刚才已经被当地警方带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老约翰逊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什么?!那个蠢货!他竟然跑到纽约去找你麻烦?!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
周陌语气依旧平和:“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应该让您知道。毕竟,他和范比尔特家族也算相识。”
“狗屁的相识!”老约翰逊显然动了真火,“周,你放心,这件事我们范德比尔特家会处理!威尔逊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给你一个交代!简直丢尽了我们德州人的脸!”
“您别动气,老约翰。”周陌劝慰道,“只是年轻人一时冲动。我相信法律会给出公正的处理。”
“公正?哼!”老约翰逊怒气未消,“这件事没完!我会立刻联系老威尔逊!看他教出来的好儿子!周,再次向你道歉,是我们招待不周,惹出这种麻烦。”
“您言重了。假期很愉快,这只是个小插曲。”周陌又和老约翰逊聊了几句关于油田公司筹备的进展,便结束了通话。
放下电话,周陌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对他而言,比利·威尔逊这种人,连麻烦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一只聒噪的飞虫,随手驱赶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