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剑狱初战，星芒乍现
主峰后的裂谷，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地心。平日里此地乃宗门禁地，有强大剑阵封锁，寻常弟子根本无法靠近。而今日，那笼罩裂谷的无形剑幕已然撤去，只留下一个扭曲不定的、散发着浓郁空间波动的巨大光门，矗立在裂谷最深处。
光门之后，便是凶名赫赫的剑狱秘境！
数百名内门弟子聚集在光门前方的空地上，人头攒动，气息混杂，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旋转的光门之上，眼神中有渴望，有兴奋，更有难以掩饰的凝重与警惕。
高台之上，主持长老最后肃然道：“剑狱已开，为期一月！望尔等好自为之，量力而行！现在，入秘境！”
话音落下，人群瞬间躁动起来！
咻！咻！咻！
一道道身影迫不及待地化作流光，争先恐后地射入那光门之中，如同被巨兽吞噬般消失不见。谁都知道，先进入一步，或许就能抢先找到机缘，占据先机！
“我们走！”赵擎冷喝一声，带着一众术宗弟子，身形掠起，汇入人流。经过凌夜等人身旁时，赵奎投来一个怨毒而残忍的眼神，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石猛当即就要骂回去，被凌夜按住。
“不必理会。秘境之内，自有分晓。”凌夜目光平静，深邃如古井，“我们也进。”
他与石猛、柳红缨、蛮山对视一眼，四人同时点头，灵力运转，纵身跃向光门！
在身体接触那扭曲光门的瞬间，凌夜只觉一股强大的空间撕扯之力传来，仿佛要将身体拉长、揉碎！眼前光影乱闪，一片混沌，根本无法视物，连神识都被极大压制。
他紧守心神，全力运转灵力护住周身。
这种不适感持续了约莫三四息的时间，骤然消失。
脚下一实，已然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一股苍凉、古老、夹杂着淡淡血腥味和凌厉剑意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的灵气远比外界狂暴，吸入肺中都带着微微的刺痛感。
凌夜迅速环顾四周。
天空是昏沉沉的暗红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诡异光带蔓延天际，投下晦暗不明的光线。大地干裂，呈现暗褐色，仿佛被鲜血浸染后又干涸了无数岁月。远处，嶙峋的怪石如同利剑般直刺天穹，更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一些巨大无比的残破建筑轮廓，如同巨神的宫殿废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而他身边，只有石猛一人！柳红缨和蛮山不见了踪影！
“妈的！这什么鬼地方？”石猛提着巨斧，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瓮声道，“红缨姐和蛮山呢？不是一起进来的吗？”
“空间传送是随机的。”凌夜沉声道，他对此早有预料，“看来我们被分到了同一区域，他们可能在别处。先用传讯剑符联系试试。”
两人立刻尝试激发进入秘境前宗门发放的制式传讯剑符。然而剑符上光芒闪烁了几下，便黯淡下去。
“不行！”石猛皱眉，“这里的空间好像很不稳定，干扰太大，传讯剑符失效了！”
凌夜眼神微凝。这意味着，在找到他们之前，小队被分割开了，危险系数大增。
“无妨。”凌夜很快镇定下来，“先探索周围，寻找剑魄珠，提升实力。他们经验丰富，未必会比我们差。有机会再汇合。”
石猛点头：“听你的！”
两人选定一个方向，小心翼翼地向那片剑戟般的石林前进。脚下的大地不时可以看到散落的枯骨，有人类的，也有各种奇异妖兽的，大多残缺不全，显然经历了惨烈的大战。一些残破的兵器半掩在泥土中，早已灵性尽失。
空气中弥漫的剑意无所不在，时而平和，时而暴戾，冲击着人的心神。若剑心不坚者，在此地久留，甚至可能被这些杂乱剑意侵蚀，走火入魔。
凌夜运转《无字剑诀》心法，灵台清明，将外界剑意的影响降到最低。石猛则低吼一声，体表泛起一层土黄色的微光，显然也动用了炼体功法抵抗。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石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两人立刻隐匿气息，藏身于一块巨岩之后。
只见从石林深处，摇摇晃晃地走出三具人形傀儡。这些傀儡并非金属打造，而是由一种暗沉的石质构成，关节连接处闪烁着微弱的符文光芒。它们手中握着粗糙的石剑，眼眶处跳动着两簇幽蓝色的火焰，散发着冰冷而死寂的剑意。
“剑傀！”凌夜低声道。长老说过，击杀剑傀可获得剑魄珠。
这三具剑傀感知似乎并不敏锐，漫无目的地在石林外游荡。
“三个石头疙瘩，老子去劈了它们！”石猛跃跃欲试。
“等等。”凌夜按住他，“你看它们行走的路线，似乎遵循某种规律，像是在巡逻。石林里可能不止这三具。我先去试试它们的深浅。”
说罢，凌夜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出，直扑最外侧的一具剑傀！
那剑傀猛地“抬头”，眼眶中的蓝火骤然大盛，手中石剑带着一股沉重、笨拙却力量惊人的剑势，悍然劈向凌夜！速度竟然不慢！
凌夜不闪不避，手中黑剑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石剑力道最薄弱之处！
铿！
火星四溅！
凌夜只觉手臂微微一麻，心中暗惊。这剑傀的力量，绝对达到了剑士后期水准！而且石剑极其坚硬！
那剑傀受此一击，只是身形晃了晃，另一只石拳已然呼啸砸来！与此同时，另外两具剑傀也被惊动，眼眶蓝火锁定凌夜，持剑围拢过来！
“好硬的乌龟壳！”石猛见状，大吼一声，抡起巨斧猛地跳出，“兄弟，我来帮你！”
他如同蛮牛冲撞，直接一斧头劈向一具剑傀的后背！
轰！
巨响声中，那剑傀被劈得一个踉跄，后背石屑纷飞，出现一道浅坑，却并未散架，反手一剑就扫向石猛！力量之大，带起的风声都呼呼作响。
石猛举斧格挡，嘭的一声被震退两步，虎口发麻：“嚯！劲儿真大！”
凌夜眼神一厉，不再保留。剑士后期的灵力全力爆发，黑剑之上乌光大盛！他脚踩玄奥步法，避开正面砸来的石拳，剑尖如同毒蛇出洞，疾点那剑傀眼眶中的蓝火！
那剑傀竟似知道保护要害，石臂回挡。
但凌夜的剑太快太刁钻！剑尖一颤，绕过格挡，精准地刺中了那簇跳跃的蓝火！
噗！
如同灯灭，蓝火瞬间溃散。
那剑傀的动作骤然僵住，哗啦一声，散落成一堆普通的碎石块，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精纯剑意波动的透明珠子——剑魄珠，从碎石中滚落出来。
“原来弱点在眼睛那团火！”石猛恍然大悟，大吼着挥舞巨斧，专门朝着另一具剑傀的眼眶猛砸：“吃你石爷爷一斧！”
那剑傀挥舞石剑抵挡，但石猛力量狂暴，攻势大开大合，将其死死缠住。
凌夜则身形再动，扑向最后一具剑傀。
有了经验，对付起来便容易许多。他避开几次势大力沉的劈砍，找到破绽，剑光一闪，再次点灭蓝火。
第二具剑傀散架，又一枚剑魄珠掉落。
此时，石猛也狂吼一声，一记势大力沉的劈斩，终于砸碎了面前剑傀的头颅，蓝火熄灭。
短短几个呼吸，三具剑傀全灭。
“哈哈！痛快！”石猛捡起地上的剑魄珠，咧嘴笑道。他虽然最后解决，但完全是凭借蛮力硬生生砸垮了剑傀的防御。
凌夜也收起自己获得的两枚剑魄珠。珠子入手微凉，内部仿佛有氤氲的剑气流转，精纯的剑意能量让他体内的剑魂都微微躁动。
“这剑魄珠果然是好东西，蕴含的剑意能量很精纯，吸收后对感悟剑意、提升修为都大有裨益。”凌夜道，“看来要多收集一些。”
两人稍作调息，正准备进入石林深处探索，凌夜忽然神色一凛，猛地转头望向侧后方的一片阴影。
“谁？出来！”
石猛也立刻警惕起来，巨斧横在身前。
阴影一阵晃动，走出来三名内门弟子，穿着并非术宗服饰，但眼神闪烁，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为首一人，有着剑士巅峰的修为，另外两人也是剑士后期。
“呵呵，感知倒是敏锐。”那剑士巅峰的弟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两位师弟，刚进来就收获了三枚剑魄珠，运气不错嘛。”
石猛眼睛一瞪：“关你们屁事！想抢直说！”
那弟子脸色一沉：“粗鄙！秘境之内，机缘各凭本事。识相的，把剑魄珠交出来，再乖乖滚蛋，免得受皮肉之苦！”
他们显然看到凌夜二人刚才与剑傀的战斗，认为凌夜只是剑士后期，石猛更是只有蛮力，可以轻松拿捏。
凌夜目光扫过三人，眼神冰冷：“想要？自己来拿。”
“敬酒不吃吃罚酒！上！”那剑士巅峰弟子冷笑一声，三人同时拔剑，凌厉的剑气瞬间锁定了凌夜和石猛！
战斗瞬间爆发！
那剑士巅峰弟子直扑凌夜，剑光分化，如同毒蛇吐信，刁钻狠辣。另外两人则联手攻向石猛，剑势绵密，试图以技巧克制石猛的力量。
凌夜面对强攻，面色不变。脚下步法变幻，如同风中柳絮，轻描淡写地避开对方迅疾的剑招。他并未立刻动用真正实力，而是在观察对方的剑路。
“小子，就会躲吗？”那弟子久攻不下，心中焦躁，剑势越发凌厉狠毒。
就在他一式力劈华山当头斩下，旧力刚生新力未继的瞬间！
凌夜动了！
一直隐而不发的剑士后期灵力骤然爆发！手中黑剑后发先至，如同暗夜中乍现的惊雷，速度快到极致！剑尖之上，一点极其微弱的星芒一闪而逝——他悄然动用了了一丝“星陨”剑意的雏形！
并非施展那式残缺剑招，只是将那一丝寂灭、陨落的意境融入寻常刺击之中！
嗤！
剑光一闪而逝！
那剑士巅峰弟子脸上的狞笑骤然凝固，瞳孔急剧收缩。他根本没能看清这一剑的轨迹！只觉喉间一凉，全身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他艰难地低头，看到一点殷红在自己咽喉处迅速扩大。
“你……”他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惊骇，随即意识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尸体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一击毙命！
另一边，石猛正咆哮着挥舞巨斧，与那两名剑士后期弟子缠斗，虽勇猛，但一时也难以取胜。
另外两人见到首领竟被那看似普通的剑士后期小子一剑秒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师兄！”
“跑！”
两人哪还敢再战，虚晃一剑，转身就欲逃窜！
“想走？”凌夜眼神冰寒，既然动了手，便绝不能放虎归山！他身形如电，疾追而上，黑剑再出！
又是两道快到极致的剑光！
噗！噗！
那两名弟子根本没跑出几步，便觉后心一痛，扑倒在地，顷刻毙命！
从三人发难到全部殒命，不过短短十数息时间！
石猛还保持着挥舞巨斧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收剑而立的凌夜，咽了口唾沫：“我……我靠！凌夜，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了？剑士巅峰啊！一剑就秒了？”
他知道凌夜强，但没想到强到这个地步！那可是高一个小境界的对手！
凌夜俯身，熟练地将三人身上的储物袋和剑魄珠收起（这三人看来也略有收获），语气平静无波：“秘境之内，危机四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尽快适应。”
石猛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明白了！”他看向凌夜的目光，除了以往的信任，更多了一份深深的敬畏。自己这兄弟，进步速度实在太恐怖了！
凌夜将一枚剑魄珠抛给石猛：“尽快吸收恢复，此地血腥味可能会引来其他东西。我们需要更小心。”
他目光扫过地上三具尸体，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在这剑狱秘境，弱肉强食的法则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就在这时，他体内那神秘剑魂，竟微微震颤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对那三具尸体残留剑气能量的……渴望？
凌夜心中猛地一动。
这剑魂，难道不仅能吞噬剑骸核心和剑意烙印……连修士陨落后散逸的剑气修为也能吞噬？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寒意。
他强行压下剑魂的异动和这个诱人却危险的念头。至少，现在还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他抬头望向石林深处，那里，更浓郁的剑意和危险正在弥漫。
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而赵擎那些人，恐怕也正在秘境的某处，等待着他们。
凌夜握紧手中剑，目光锐利如初。
无论前路有何艰难险阻，他自一剑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