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八章 暗流涌动未肯休
黑煞谷退去，笼罩在栖霞山上空的阴云似乎也随之消散。众多落云宗弟子望着远去的遁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许多道感激、敬畏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山门前那道青衫身影。
周清河长老脸上的凝重化为由衷的喜悦与敬佩，他再次向林阳深施一礼：“林道友真乃神人也！今日若非道友出手，我落云宗难免一场血战，后果不堪设想。”
那位筑基初期的韩姓女修也上前，神色恭敬地道谢：“晚辈韩月，代落云宗上下，谢过林前辈援手之恩。”她身后一众弟子更是齐声附和，声浪震天。
林阳微微颔首，受了这一礼，但神色并无太多得色，依旧平静如水：“周长老、韩长老不必多礼，既受贵宗供奉，自当尽力。况且，此事未必就此了结。”
沐婉凝静立一旁，清冷的目光扫过周遭，并未言语，但周身隐隐散发的冰寒气息，也让落云宗众人不敢怠慢，皆知这位女修同样深不可测。
周清河闻言，笑容微敛，点头道：“道友所言极是。那裘百煞凶名赫赫，睚眦必报，今日虽被道友神通惊退，但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不知他下一步会如何动作。”
“无非两种可能。”林阳淡淡道，“一是召集更多帮手，卷土重来；二是改变策略，暗中下手，比如骚扰、截掠贵宗外出弟子，或是对沉蛟涧那边使绊子。”
周清河脸色一沉，这正是他最担心的。落云宗底子薄，经不起长期的消耗和骚扰。
“还请林道友、沐道友再多住些时日，助我宗渡过此劫。供奉方面，我宗定会再加三成，以表谢意！”周清河恳切道。
林阳与沐婉凝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他们本就有借此暂居、消化丹药并打探消息的打算，黑煞谷的威胁未除，正好顺势留下。
“可。我等便再叨扰一段时日。”林阳应承下来。
周清河大喜，连忙安排弟子加强警戒，并亲自引林阳二人返回客居院落。
接下来的数日，栖霞山表面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暗地里的戒备并未放松。林阳与沐婉凝则依旧潜心修炼。
静室之内，林阳盘膝而坐，体内法力如江河奔涌，缓缓炼化着云霞丹的药力。筑基后期的境界已彻底稳固，甚至隐隐向后期顶峰迈进了一小步。他心神沉入丹田，那缕归墟真元如同银色游鱼，在法力浪潮中穿梭，灵动异常。
他反复回味着日前以归墟真元引动空间之力，扭曲刀罡的那一击。《万化归墟经》玄奥非常，对空间之力的运用并非强行对抗，而是更侧重于“引导”、“归流”、“化散”。对手的力量越是凝练集中，在这种细微的空间扭曲面前，反而越容易被引偏结构，自行瓦解。
“看来，对归墟真元的掌控还需加深。若能更精微一分，或许无需硬撼，仅凭空间涟漪便可让同阶修士的攻击大半落空。”林阳心有所悟，对这部得自无名残玉的功法更加重视。
同时，他也分出一缕神识，时刻关注着栖霞山外围的动静。裘百煞绝非肯吃亏的主，报复迟早会来。
果然，在第五日深夜，林阳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感知到，在栖霞山外约百里处，一道隐晦却强大的气息一闪而逝，带着一丝熟悉的煞气，正是那裘百煞！
“终于忍不住要亲自窥探了么？”林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并未起身，只是将自身气息收敛得更加彻底，如同枯木顽石，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蔓延出去。
百里外，一片浓密的山林阴影中，裘百煞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现。他脸色阴沉，目光如电，死死盯着栖霞山的方向。那日退走，实非他所愿，但林阳展现出的空间掌控力让他忌惮极深。
“落云宗何时攀上了这等人物？散修林阳……从未听过南域有这么一号空间神通了得的筑基后期散修。”裘百煞心中念头急转，“莫非是哪个大宗门出来历练的弟子？或是得了某种空间属性的上古传承？”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麻烦。硬拼，即便能胜，黑煞谷也必然损失惨重，得不偿失。但沉蛟涧那条小型灵脉以及落云宗这块肥肉，他又绝不甘心放弃。
“哼，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老子就不信，你能一直待在栖霞山当保姆！”裘百煞眼中凶光一闪，身形再次融入黑暗，向着另一个方向遁去。他并未直接返回黑煞谷，而是朝着落云宗几处较为偏远的产业方向潜行。
翌日清晨，坏消息便传回了栖霞山。
“报周长老！韩长老！”一名练气后期的弟子衣衫染血，狼狈不堪地冲入议事殿，满脸悲愤，“昨夜……昨夜我们在西山黑铁矿脉的驻守弟子遭遇袭击！王师兄、李师弟他们……全都遇难了！矿脉也被破坏了不少！”
“什么？！”周清河猛地站起，脸色铁青。韩月长老亦是柳眉倒竖。
“可看清是何人所为？”周清河强压怒火问道。
那弟子摇头，泣声道：“对方蒙面，手段狠辣，修为极高，至少是筑基期，我们……我们根本看不清。”
周清河一拳砸在桌案上，木屑纷飞：“裘百煞！定是他干的！”
这时，林阳与沐婉凝也闻讯而来。
“看来，裘百煞选择了他认为更‘聪明’的方式。”林阳听完叙述，语气平淡，但眼神却冷了几分。这种针对底层弟子、破坏产业的阴损手段，虽不如正面攻打来得激烈，却更能动摇宗门根基，制造恐慌。
“林道友，这……这可如何是好？”周清河又气又急，“我宗人手本就不足，不可能在所有产业都派驻筑基长老啊！”
“收缩防御。”林阳果断道，“放弃部分偏远、价值不高的产业，将人手集中到栖霞山和几处关键之地，如沉蛟涧。同时，派出精锐小队，由筑基修士带领，加强巡视主要路线。”
他顿了顿，继续道：“另外，放出风声，就说我与沐道友受贵宗长期供奉，会在此坐镇三年。并悬赏搜集黑煞谷暗中下手的确凿证据，若能拿到，我或许可以‘拜访’一下黑煞谷的山门。”
周清河闻言，眼睛一亮。收缩防御是无奈之举，但也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而林阳后面的话，则是**裸的威慑和反制！坐镇三年的消息能稳住内部人心，并让裘百煞投鼠忌器；悬赏证据和暗示上门“拜访”，则是将压力反推给黑煞谷，逼他们不敢再轻易使用这种阴暗手段，除非他们想面临一位精通空间之术的筑基后期修士的无休止报复。
“好！就依林道友之言！”周清河立刻下令安排。
沐婉凝在一旁微微颔首，对林阳的处理方式表示赞同。此举既避免了被对方牵着鼻子走，陷入疲于奔命的境地，又展现了强硬的姿态，符合他们当前的身份和利益。
消息很快传出。落云宗开始有条不紊地收缩力量，一些偏远据点的弟子被召回。同时，关于神秘客卿林阳将长期坐镇以及悬赏黑煞谷罪证的消息，也在周边区域悄然流传开来。
一时间，原本因黑煞谷暗中动作而有些躁动的势力，又重新安静下来，选择了观望。所有人都想知道，面对落云宗这番应对，那位凶名在外的裘谷主，接下来又会如何出招？
栖霞山客院静室内，林阳盘坐如钟。他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银色真元缓缓游动，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裘百煞……若你识趣，便该知道有些底线不能碰。若你不识趣……”林阳眼中寒芒微闪，指尖的银色真元骤然一凝，将一道无形的空间涟漪定住，发出极其轻微的“嗡”声。
“那我也不介意，让你更深刻地体会一下，何为‘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