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辉浑身仍滴落血迹,紫电在体表躁动不休;柳青眼神幽邃,像背负着整片暗渊的沉寂;小龙鳞片焦黑,但龙息的热浪仍让空气扭曲。
他们谁都没说话,却在同一瞬间迈步,走向那扇沉重的殿门。
轰隆——殿门在三人的靠近下自行开启。
殿内,恢宏无比。九百九十九根龙柱撑起穹顶,金龙环绕,似乎在低声吟唱。大殿中央,一颗心脏悬浮——正是那颗“帝王心”。
它跳动一次,整个大殿便震颤一次。而在心脏之下,一个身影缓缓浮现。那是项少。
与往昔不同,他的气息已然翻天覆地。
紫黑色光芒缠绕全身,他的面容与董辉几乎一模一样,却多了一股冰冷到极致的威压。眼神空洞,却蕴含无穷冷意,仿佛眼底只剩下秩序与算计。
“项少……”董辉喉咙一紧,心头涌起复杂情绪。
他们曾一起在始皇时代并肩拼杀,哪怕再多争执,都是真实的同伴。可如今,那股熟悉的温度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帝王心的冷漠投影。
柳青沉声道:“他已被帝王心夺去半数神识。”
小龙龙瞳紧缩,低吼:“不对……他并非彻底失去自我,而是……被逼着与帝王心同化。”
他们话音未落,项少缓缓抬手。他的声音空灵,带着机械般的冷意,却依稀透出属于项少本人的执拗:“我……不是被同化。是我选择了融合。”
董辉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项少抬头,目光直视他们。“你们看不懂。‘社会的进程’,才是我们存在的唯一目的。而帝王心,才是最完整的秩序中枢。”
他的语气坚定,带着无法撼动的冷酷逻辑。
“董辉,你是残影。柳青,你是实验。小龙,你是余烬。唯有我,与帝王心合一,才能真正带来统一。”话音落下,帝王心的光芒骤然扩散,将整个大殿染成血紫之色。
董辉的拳头死死握紧,指甲刺破掌心。
“项少,你忘了吗?我们到这个低维世界一起打拼的时候,是谁陪你一起抗住那些暗流?你也说过,你想要自由,而不是被谁操纵!”
项少神色未变:“自由?在更高的层次,自由从不存在。只有秩序,只有规则。”
他的眼神穿透董辉,冷冽至极。“我们本就是造物。天域赐予给我们目的,就是引导社会。你忘了?”
这句话,让柳青眼底骤然闪过冷光,他比董辉更清楚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因为他自己脑海深处的意识,肯定了项少说的话,我正是那“实验”的一部分。
柳青的心底忽然有种刺痛。“难道……项少和小龙也也是高维的残影和余烬吗?”
小龙低吼,龙息在喉咙翻腾。“你若真要背叛我们,就别怪我不顾情面!”
项少静静抬手,紫黑色光流化作长枪,横亘虚空。那一刻,他仿佛化身帝王,气息压制整个殿宇。
“退下!”董辉怒吼,紫电冲天,化作狂潮,直接轰向项少。
轰——!
紫电与黑枪碰撞,大殿轰鸣,龙柱碎裂。电光中,董辉被硬生生震退,胸口血肉炸裂。项少身影纹丝不动。
柳青眸光一沉,空无领域骤然扩张,吞没项少周身的能量。那灰黑色虚无像是一层剥离之网,要将他与帝王心的联系硬生生割裂。
可就在下一刻,帝王心剧烈跳动,震碎空无。
柳青胸口一闷,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雾。
“没用的。”项少冷声低语,“帝王心与我同频,你们无法切断。”
小龙怒吼,苍炎龙息轰然喷出。火焰中雷音炸响,凝聚着东方山海的意志,直直压向项少。
项少冷哼一声,长枪横扫。
轰!
龙息被硬生生斩断,火光崩散。小龙龙躯被巨力轰飞,撞碎数根龙柱,鲜血喷洒虚空。
大殿震颤,仿佛随时要崩塌,而帝王心的跳动,却越发沉重。
“你们……还是不懂。”项少缓缓开口,眼神中闪烁复杂之色。
“我并非真心背叛。我是在……完成更高的使命。”
董辉咬牙,声音嘶哑:“使命?使命就能让你放弃自己?”
项少的眼中第一次闪过痛苦,他声音低沉:“我看过……那些高维的影像。我们不过是棋子。自由……不过是幻觉。既然如此,我宁可化作帝王的一部分,至少……我能守护这个世界的秩序。”
他的话语冰冷,却带着一种决绝。
柳青心中一震。他听懂了。项少并非单纯被夺舍,而是清醒地选择了“秩序”,选择了站在帝王心一侧。
小龙咆哮:“胡说八道!秩序没有温度,没有血肉!守护世界的,不是冷冰冰的程序,而是我们这些拼命流血的人!”
项少眼神微颤,却很快恢复冷漠。“那是你们的执念,不是我的。”
就在三人陷入僵持之际,大殿深处忽然响起低沉轰鸣。殿后的石壁裂开,一道巨影缓缓走出。它的身躯被混沌笼罩,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睛。正是那“第三身”。
它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向帝王心。
轰!帝王心跳动骤停,大殿陷入死寂。
项少脸色一变,似乎第一次感受到危机。
“他来了……”柳青喃喃,眼神如坠寒冰。
董辉的胸口狂跳,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呼唤。
小龙浑身鳞片竖起,低吼出声:“这就是……帝王的第三身?!”
那双冷漠的眼睛扫过他们,没有情感,没有温度,却像是在俯瞰万世。
帝王心再度跳动,但不再与项少同频,而是被那双眼睛死死压制。
项少脸色惨白,声音颤抖:“不……你不能出现!我是秩序的唯一……你不能——!”
第三身没有理会,只是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整个大殿便震动一次。
董辉、柳青、小龙三人同时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仿佛灵魂都要被碾碎。
帝王三身,终于齐聚。
大殿的穹顶骤然崩裂,虚无风暴灌入。帝王心在中央疯狂跳动,宛若战鼓,震彻天地。
项少握紧长枪,嘶吼:“不!我不会输给你!”
他的身影化作无数残影,与帝王心之力合一,疯狂冲向第三身。
董辉咬牙,紫电狂涌。柳青双手颤抖,太无领域展开。小龙燃烧生命,龙息如火海席卷。
三人与项少、第三身的力量在大殿中央交织,撕裂天地。
紫电、太无、暗渊、暗渊、黑枪、帝王心的跳动……所有力量混乱交织,化作一片毁灭的风暴。
殿宇崩裂,龙柱断碎,虚无之海被掀起万丈狂澜。在那风暴中心,三人的身影摇摇欲坠,却没有退缩。
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一次,不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真正弄清:帝王三身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