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雾气像是浸透了墨汁，沉甸甸地压在阵地上空。陈末独自站在指挥所外，任由冰凉的雾气打湿衣领。他手中握着一枚从规则诡异体残骸中发现的晶体碎片，在指尖慢慢转动。
王桐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过来，看到陈末手中的晶体顿时清醒了大半。“这东西你还在研究？监测组不是说它已经失去活性了吗？”
“失去活性不代表没有价值。”陈末将晶体举到眼前，透过它观察远处摇曳的灯火，“就像化石，虽然生命已经消逝，但形态还在诉说着过去。”
指挥所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启明和魏常几乎同时赶到。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显然又是一夜未眠。
“最新侦察报告。”赵启明将数据板放在桌上，“规则诡异体正在重新部署，这次它们的阵型很特别。”
光幕上显示出令人不安的图像——规则诡异体不再像之前那样分散进攻，而是组成了数个锥形阵列，每个阵列的尖端都指向防线上的关键节点。
魏常皱眉观察着这些阵型，“它们在模仿我们的突击战术。”
“不止如此。”陈末调出能量读数，“每个阵列的核心都有一个高能量反应，就像指挥节点。它们在进化出更复杂的指挥体系。”
这个消息让指挥所里的气氛更加凝重。如果规则诡异体真的发展出了层级指挥结构，那么它们的威胁程度将呈指数级上升。
就在这时，前线突然传来紧急通讯：“它们开始进攻了！这次的速度比之前快得多！”
陈末立即走到指挥台前，观察着战场态势。规则诡异体的进攻果然与之前截然不同，它们不再盲目冲锋，而是有组织地进行着迂回和包抄。
“左翼请求支援！我们被分割包围了！”
“右翼防线出现缺口，需要立即增援！”
坏消息接踵而至，联军防线在全新的进攻模式面前显得措手不及。更糟糕的是，规则诡异体似乎完全预判了联军的调动，每次增援都会遭遇精准的伏击。
“这样下去不行。”赵启明重重一拳砸在桌上，“我们的每一步都在它们的计算之中。”
陈末沉默地观察着战局，手指在沙盘上轻轻划动。突然，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给我一支精锐小队。”陈末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我要亲自到前线去。”
这个要求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魏常首先反对：“太危险了！你是总指挥，不能轻易涉险。”
“正因为我是总指挥，才必须去。”陈末开始整理装备，“只有亲临前线，我才能看穿它们的战术本质。”
赵启明沉吟片刻，“你需要多少人？”
“十二个。”陈末已经披上作战服，“但要最精锐的。”
王桐立即上前一步，“算我一个。”
很快，一支由各方精英组成的小队集结完毕。陈末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简单交代了任务：“我们的任务是深入敌后，找到它们的指挥节点。”
小队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悄然出发。浓雾成了最好的掩护，但也隐藏着未知的危险。陈末带头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谨慎。
深入敌阵后，周围的景象变得诡异起来。规则诡异体留下的污染让环境发生了畸变，树木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地面上凝结着色彩斑斓的晶体。
“这里的规则波动很异常。”小队中的感知型觉醒者低声报告，“我感觉……它们在监视我们。”
陈末点头，“继续前进，注意保持阵型。”
越往深处走，遇到的规则诡异体就越密集。但令人意外的是，它们似乎对小队视而不见，依然按照既定路线向前线进发。
“它们为什么不攻击我们？”王桐忍不住问道。
“因为在它们的认知里，我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陈末冷静地分析，“它们的战术模式是基于前线战况建立的，对后方的防御存在盲区。”
这个发现让小队成员精神一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就有机会直捣黄龙。
在穿过一片被污染的山谷后，小队终于发现了目标——一个巨大的、由规则诡异体组成的指挥节点。它像是一个活着的建筑，不断有规则诡异体从中进进出出，传递着各种指令。
“就是这里。”陈末示意小队隐蔽，“准备执行斩首行动。”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发动突袭时，情况突然发生变化。指挥节点周围的规则诡异体突然停止移动，齐刷刷地转向小队藏身的方向。
“我们被发现了！”感知型觉醒者惊呼。
陈末当机立断：“改变计划，执行b方案！”
小队立即改变阵型，转而向另一个方向突围。但规则诡异体的反应比预想的更快，转眼间就完成了对他们的包围。
“它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来！”王桐一边射击一边大喊。
陈末在枪声中保持冷静，“没错，这是个陷阱。但陷阱之所以是陷阱，就是因为它有两个作用——困住猎物，也困住猎人。”
他按下通讯器，向后方发出一个简短的信号。
下一刻，整个山谷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预先埋设的规则干扰器同时启动，在战场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干扰场。规则诡异体的指挥系统瞬间陷入混乱，前线的攻势也随之停滞。
“就是现在！”陈末带领小队发起冲锋，直扑那个失去保护的指挥节点。
战斗异常激烈。失去统一指挥的规则诡异体虽然数量众多，但已经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小队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突入节点核心。
在节点的最深处，他们看到了令人震惊的景象——一个由无数规则诡异体融合而成的巨大大脑正在缓缓搏动，表面流淌着诡异的光芒。
“这就是它们的指挥中心。”陈末举起武器，“摧毁它！”
在激烈的交火中，指挥节点终于被摧毁。但就在它崩溃的瞬间，陈末注意到一个细节——节点的核心碎片中，有一个特殊的符号一闪而过。
带着这个发现，小队开始有序撤退。此时，前线的联军也趁机发动反击，将陷入混乱的规则诡异体逐个击破。
当小队返回指挥所时，迎接他们的是热烈的欢呼。这场冒险的斩首行动成功地扭转了战局。
但陈末的脸上却没有胜利的喜悦。他独自走进分析室，将那个神秘符号输入数据库进行比对。
结果令人震惊——这个符号与第七区的标志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夜色再次降临，陈末站在指挥所外，望着远方逐渐平息的战场。王桐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
“今天我们赢了，但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陈末接过茶杯，热气在夜空中袅袅升起。
“赢得一场战役不难。”他轻声说，“难的是看清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远方的迷雾中，似乎有新的阴影正在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