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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诡音摄魂

寒风裹挟着雪粒,如锋利的刀刃般刮过王玄策和蒋师仁的面庞。他们二人策马疾驰在天竺的荒原之上,身后,阿罗那顺的追兵如汹涌的潮水,紧紧跟随,火把连成的赤蛇在夜幕中蜿蜒,步步逼近。

夜幕深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笼罩着这片陌生而危险的土地。王玄策握紧缰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身上的唐军装束早已沾满尘土与血迹,可那眼神中却依然透着坚定与果敢。蒋师仁紧跟其后,手按横刀,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突然,一声诡异的骨笛声如鬼魅般刺破雪夜。那声音似哭似笑,忽高忽低,仿佛无数冤魂在耳边哀嚎。王玄策只觉耳膜一阵刺痛,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变换。朱雀大街在熊熊烈火中燃烧,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天都染成了红色。玄奘的译场也未能幸免,被如狼似虎的铁骑无情踏平,珍贵的经卷在马蹄下化为碎片,学者们的哀嚎声回荡在长安上空。

“正使!”蒋师仁焦急的呼喊声穿透幻象。王玄策猛地咬向舌尖,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散开,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他定睛一看,前方不远处,三具穿着唐军铠甲的尸体被残忍地钉在枯树上。那三具尸体早已没了生气,面色青白,眼眶空洞,而他们的喉骨竟被制成了骨笛,在夜风的吹拂下,自行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蒋师仁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手中横刀如闪电般劈向枯树。随着“咔嚓”一声巨响,树皮裂开,令人震惊的是,树芯中渗出的竟是黑血。那黑血浓稠如墨,缓缓滴落,在雪地上竟神奇地组成了梵文“追”字。与此同时,王玄策怀中的铜佛残核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几乎要握不住。紧接着,“啪”的一声,佛手自行脱落,滚落在地上,摆出个“伏”字。

“这究竟是何妖法!”蒋师仁皱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王玄策神色凝重,盯着地上的梵文和佛手,沉思片刻后说道:“蒋校尉,此中必有蹊跷,定是阿罗那顺那贼子在使诈,妄图扰乱我等心智。”

话音未落,远处雪坡上的追兵火把愈发清晰,喊杀声也越来越近。“正使,不能在此久留,得赶紧想办法摆脱这些追兵!”蒋师仁急切地说道。王玄策点点头,扫视四周,发现前方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或许可以在那里暂避追兵锋芒,同时也能探究这诡异现象的真相。

二人驱马向树林奔去。踏入树林,四周的树木高大而阴森,枝桠交错,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更添几分诡异。脚下的积雪被马蹄踩得“咯吱”作响,在寂静的树林中格外清晰。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仿佛无数只手在摇晃。那些挂在树枝上的藤蔓在风中飘动,宛如幽灵的手臂。王玄策和蒋师仁警惕地拔出武器,缓缓前行。每走一步,都感觉周围的空气愈发压抑,仿佛有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紧紧盯着他们。

就在这时,又一阵骨笛声响起,比之前更加凄厉。这声音在树林中回荡,形成阵阵回音,让人分不清声音的来源。王玄策只觉头痛欲裂,眼前又开始出现幻象。他看到阿罗那顺的军队如潮水般涌入,将他们团团围住,手中的武器寒光闪烁。

“正使,撑住!”蒋师仁大喝一声,挥刀砍向身旁的一棵小树,试图用行动唤醒王玄策。小树应声而倒,发出的声响让王玄策再次清醒过来。“蒋校尉,这骨笛声邪门得很,定是他们的一种巫术,我们得尽快找出破解之法。”王玄策说道。

两人在树林中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忽然,蒋师仁发现地上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用鲜血画成的。那些符号扭曲而复杂,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王玄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发现这些符号与之前树芯黑血组成的梵文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就在他们研究这些符号时,四周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和低语声。王玄策和蒋师仁迅速起身,背靠背站着,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只见一个个黑影从树后缓缓走出,他们穿着天竺士兵的服饰,眼神空洞,面色苍白,手中的武器泛着幽光。

“杀!”蒋师仁率先冲了出去,横刀挥舞,寒光闪烁。王玄策紧随其后,手中长剑如游龙般刺向敌人。那些黑影士兵虽然行动迟缓,但数量众多,且似乎不知疼痛,即便被砍伤也依然疯狂地扑上来。

战斗中,王玄策发现这些黑影士兵的弱点似乎在心脏部位。只要刺中那里,他们便会如烟雾般消散。他大喊着提醒蒋师仁,两人配合更加默契,剑光刀影交织,黑影士兵不断消散。

然而,骨笛声却越来越急促,那些黑影士兵的数量也不见减少。王玄策意识到,必须找到骨笛的源头,才能彻底破解这诡异的局面。他一边战斗,一边仔细聆听骨笛声的方向,终于确定声音是从树林深处传来。

“蒋校尉,随我去毁了那骨笛!”王玄策喊道。两人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朝着骨笛声的方向冲去。在树林深处,他们看到一座破旧的祭坛,祭坛上插着三根巨大的骨笛,正是之前那三具尸体喉骨所制。祭坛周围,几名天竺巫师正在念念有词,操控着骨笛和黑影士兵。

“受死吧!”蒋师仁怒吼一声,冲上前去。巫师们见势不妙,纷纷施展法术攻击。一时间,火球、阴风在祭坛周围肆虐。王玄策和蒋师仁毫不畏惧,凭借着高超的武艺和顽强的意志,与巫师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王玄策避开巫师的法术攻击,快速接近祭坛,挥剑斩断了连接骨笛的绳索。失去了操控,骨笛声戛然而止,那些黑影士兵也瞬间消散。巫师们见法术被破,惊恐万分,想要逃跑。蒋师仁怎会让他们得逞,几个闪身便追上了巫师,手起刀落,将他们一一解决。

解决了骨笛危机,王玄策和蒋师仁不敢多做停留。他们深知,阿罗那顺的追兵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二人翻身上马,朝着远离追兵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二节:尸骨传讯

寒夜如墨,凛冽的北风卷着细雪,在王玄策与蒋师仁的铠甲缝隙间疯狂穿梭。两人刚斩断操控骨笛的巫术,尚未喘过气,被钉在枯树上的三具唐军尸体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关节转动声,仿佛锈蚀百年的锁链骤然崩断。最先开口的那具尸体脖颈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腐肉如蜡油般簌簌掉落,露出森森白骨,灰白眼珠浑浊无光,却直直盯着王玄策,空洞的眼窝里竟渗出黑色血泪。

“西北...三十里...”破碎的喉管发出的声音混着残余的骨笛回响,像生锈的齿轮在耳道里碾动,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刺骨寒意,“有...吐蕃...哨...”话音未落,整棵枯树突然渗出腥臭黑汁,树干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轮廓——那些扭曲的面容皆是唐军士卒,他们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唯有血泪顺着树皮沟壑蜿蜒而下。轰然巨响中,树干炸裂成无数碎片,扬起的雪雾里,数以千计的黑色种子如雨点般迸射而出,在空中划出凄厉的尖啸。

“小心!”蒋师仁反应极快,猛地将王玄策扑倒在地。种子擦着两人头顶钉入身后的树干,撞击声如同箭矢破空。那些黑色种子外壳坚硬如铁,落地瞬间便裂开细密纹路,从中爬出的雪蝎通体血红,钳子上流转着诡异的幽蓝光芒,尾部毒刺滴落的液体竟将积雪腐蚀出缕缕白烟,刺鼻的硫磺味混着尸臭,令人作呕。

“这蝎子邪门!”蒋师仁翻身跃起,横刀舞出银白刀花。刀锋掠过雪蝎时,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火星四溅。几只雪蝎被劈成两半后,断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落地便化作黑色雾气,雾气中隐隐传来孩童的啜泣声。王玄策挥剑刺向雪蝎群,剑身上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每只雪蝎背部都刻着暗红的“唐”字,字迹与长安府兵的制式烙痕分毫不差,仿佛是用滚烫的烙铁生生烫进蝎壳。

蝎群如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的蝎足在雪地上刮擦出刺耳声响。王玄策瞥见一只雪蝎钳子夹住蒋师仁的衣角,布料瞬间被腐蚀出大洞,若不是蒋师仁及时后撤,怕是连皮肉都会被啃去半块。千钧一发之际,王玄策抽出腰间火折子掷向雪堆。干燥的雪粉遇火炸开,火焰借着风势席卷蝎群,噼啪声中夹杂着雪蝎凄厉的嘶鸣。高温下,雪蝎外壳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唐军兵俑残骸——他们的面容永远定格在惊恐与不甘中,每个兵俑胸口都插着半截吐蕃狼牙箭,箭尾羽毛还在微微颤动。

“这些根本不是活物!”王玄策挥剑劈开扑来的雪蝎,剑锋却被蝎尾毒刺缠住。黑色液体顺着剑身蔓延,灼烧得他虎口发麻。蒋师仁见状,猛地掷出飞刀斩断毒刺,刀刃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竟自动飞回他手中。两人后退几步,发现脚下积雪不知何时已凝结成暗红色,无数细小符文在冰层下若隐若现,符文闪烁间,竟浮现出唐军将士被剥皮剜骨的惨状。

突然,王玄策怀中的铜佛残躯发出刺目金光,佛像表面的裂痕中渗出粘稠的金色液体,那液体仿佛有生命般扭动。“当心!”蒋师仁拉着他侧身避开,铜佛轰然炸裂,飞溅的佛血在雪地上烧出蜿蜒的金色小径。那血迹所过之处,积雪瞬间蒸发,露出地下深埋的青铜箭矢——箭杆上刻着“麟德元年制”的字样,正是大唐军器监三年前的制式装备。箭矢排列整齐,宛如等待出征的将士,可箭镞却全部指向西北方,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沿着血径奔出数十步,前方岩壁缝隙中卡着半块残破的腰牌。王玄策颤抖着伸手去拿,指尖触到腰牌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手臂直窜天灵盖。腰牌表面的蟠螭纹已被腐蚀大半,却仍能辨认出背面“陇右道行军斥候”的字样。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他曾亲自给这批斥候饯行,为首的少年郎还笑着说要猎只吐蕃金雕回来当贺礼,如今却只剩这半块残牌。

“正使!”蒋师仁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向岩壁高处。月光穿透云层的刹那,他们看见整面岩壁都被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藏文,每道刻痕都嵌着暗红血珠。王玄策凑近细看,血液竟在月光下缓缓流动,组成一幅动态的战争画面:吐蕃骑兵突袭唐军营地,箭矢如蝗,火把将夜空染成血色,被俘虏的唐军被铁链串成一排,吐蕃巫祝手持骨刀,活生生剜出他们的喉骨,惨叫声仿佛穿透时空,在两人耳畔回荡。

“这是吐蕃巫祝的血谶术!”王玄策握紧腰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们用我军将士的骸骨传递假消息,想引我们入圈套!”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号角声,雪坡上的追兵火把突然改变方向,呈合围之势向他们涌来,火把连成的赤蛇在雪夜中蜿蜒,仿佛要将两人吞噬。蒋师仁抽出腰间短弩,将最后三支淬毒箭矢上弦,冷笑道:“不管真假,先杀出重围再说!就算是阎罗殿,咱们也得闯一闯!”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蝎残骸,那些刻着“唐”字的甲壳碎片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拼成“陷阱”二字,随后如流星般坠向血径尽头的吐蕃营帐。王玄策望着那片火光,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将铜佛残躯碎片收入怀中,对着骸骨深深一拜:“兄弟们放心,此仇不报,我王玄策誓不还朝!活着的,要让吐蕃知道大唐的威严;死去的,我定带你们的英魂回家!”

夜色渐深,两人身影融入风雪。而那岩壁上的血谶术仍在流转,仿佛无数冤魂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惨烈真相。每一滴血珠都在呐喊,每一道刻痕都在控诉,等待着王玄策用敌人的血,为这场无声的悲剧画上句点。

第三节:音波杀阵

骨笛声陡然拔高,尖锐得如同无数钢针穿透耳膜。王玄策只觉脑浆都在颅腔里震颤,眼前阵阵发黑,蒋师仁闷哼一声,横刀拄地才勉强稳住身形。雪地上突然腾起幽蓝微光,密密麻麻的梵咒从冰层下浮现,每个字符都像活物般扭曲蠕动,在月光下连成闪烁的咒网,将两人牢牢困在中央。

“正使!这咒文在吸人精气!”蒋师仁发现铠甲缝隙里渗出的汗珠正被咒文牵引,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血珠。他挥刀劈向最近的字符,刀锋却像砍进棉花,那些发光的梵咒只是微微一颤,旋即分裂出更多字符,如潮水般漫向两人脚踝。

王玄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耳膜的剧痛迈步前行。刚踏出第一步,脚下突然传来刺骨的寒意——三根白骨笛从雪下斜刺而出,笛孔里淌着粘稠的黑血,在他靴底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他踉跄着后退,血珠滴落在雪地上,竟自动汇聚成个歪斜的“逃”字,笔画间还在不断渗出新鲜血液。

“这是陷阱!他们早就布好了杀局!”王玄策话音未落,四周雪地突然剧烈起伏,数以百计的骨笛破土而出,笛身布满细密的倒刺,在梵咒光芒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青光。这些骨笛高矮不一,最高的竟有半人高,笛孔里隐约可见蜷缩的指骨,仿佛是无数只手从地狱里伸出来,要将他们拖入深渊。

骨笛声愈发急促,形成肉眼可见的音波涟漪。王玄策的靴底在音波冲击下寸寸碎裂,露出的脚掌被地上的冰碴划破,鲜血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蒋师仁的链子刀突然自行震颤,铁链上的环扣在音波中不断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他突然发现,那些骨笛的排列竟暗藏玄机,笛孔朝向恰好组成了吐蕃巫术中最恶毒的“锁魂阵”。

“屏住气息!”王玄策突然想起玄奘译经时提到的音杀之术,急忙用布巾捂住口鼻。但已经晚了——骨笛声突然转为低沉的嗡鸣,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敲击在两人的胸腔上,震得他们气血翻涌。蒋师仁喉头一甜,喷出的血雾在空中被音波震成细小的血珠,落回地面时竟与那些梵咒融为一体,让字符的光芒愈发炽烈。

就在这时,所有骨笛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笛身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王玄策瞳孔骤缩,拉着蒋师仁向后急退:“快躲开!”话音未落,数百根骨笛轰然爆裂,飞溅的骨刺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竟诡异地自行组合,最终凝成一个巨大的逆卍字。那卍字边缘闪烁着暗红光芒,无数细小的骨碴还在不断吸附周围的碎骨,体积越来越大,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两人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王玄策怀中的铜佛碎片突然腾空而起。那是佛像最后的核心残片,此刻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仿佛有无数佛陀在光芒中诵经。金光撞上逆卍字的刹那,骨刺突然停滞在空中,随后如碎冰般簌簌坠落。每一片落地的骨碴都在雪地上留下焦黑的印记,那些发光的梵咒在金光中痛苦地扭曲、消散,露出底下被掩盖的惊人景象——

雪层下整齐码放着数百个唐军箭囊,囊身的皮革虽已腐烂,露出的箭杆却崭新如初。蒋师仁捡起一支箭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正使!这箭簇...和阿罗那顺追兵用的一模一样!”箭杆上刻着的吐蕃工匠印记清晰可见,尾羽根部还沾着新鲜的红绸——那是天竺军队特有的箭羽装饰。

王玄策心头一沉。这些箭囊分明是大唐军器监的制式装备,却出现在这里,还与敌军箭矢同源。这意味着什么?是军中出了内鬼,还是吐蕃与天竺早就暗中勾结,连军备都已互通?他正思索间,蒋师仁突然指向远处山脊:“看那里!”

月光穿透云层的刹那,风雪掀起了山脊上吹笛人的黑袍一角。那人背对着他们站在崖边,身形挺拔如松,腕间佩戴的金镯在风雪中反射出冷光——镯身内侧赫然刻着鸿胪寺特制的“唐”字徽记!那是朝廷官员出使外邦时的凭证,寻常人绝不可能拥有。

“是自己人?”蒋师仁皱眉,握紧了腰间的短弩。王玄策却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如鹰:“未必。三年前出使吐蕃的使团里,就有个佩戴同款金镯的译官失踪了。”他想起赵十五临刑前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怨毒,竟与此刻山脊上那人散发出的气息隐隐相合。

骨笛声虽已停歇,空气中却残留着诡异的震颤。雪地上的箭囊沉默地诉说着阴谋,远处的黑袍人依旧静立如山,而王玄策与蒋师仁知道,这场围绕骨笛展开的厮杀,才刚刚揭开最危险的一角。蒋师仁将那支带吐蕃印记的唐军箭折断,箭头落地的脆响中,他低声道:“正使,不管这人是谁,留着始终是祸害。”

王玄策望着山脊上那抹不动的黑影,指尖在刀柄上轻轻摩挲:“不急。他想引我们去西北,我们便去看看。只是得先让阿罗那顺的追兵,替我们探探这杀阵的底细。”他突然扬手将一枚信号弹射入空中,红光在雪夜中炸开的瞬间,远处的黑袍人似乎微微侧了侧身,金镯上的“唐”字在月光下闪过一丝寒芒。

第四节:笛师真容

雪山垭口的寒风仿佛凝固了一般,刺骨的冷意渗入骨髓。黑袍人伫立在月光下,身影被拉得很长,与四周的阴影融为一体,透着说不出的诡异。随着一声轻笑,他缓缓抬手,动作像是在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当兜帽被摘下,面具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惊起一阵细小的雪雾,露出的面容令王玄策和蒋师仁同时瞳孔骤缩。

那人整张脸布满交错纵横的金色经咒刺青,那些纹路像是活物般在皮肤下微微蠕动,眉心处甚至刻着半枚吐蕃王室徽记,彰显着其身份的特殊。可那双眼睛,却分明是中原人的模样,幽深的瞳孔里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王大人...”黑袍人喉间发出诡异的震颤,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从九幽之地传来。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喉结下方突然浮现出第二张扭曲的人脸,那张脸皮肤青紫,腐烂的嘴唇缓缓开合,竟吐出了熟悉的中原官话,“还记得...龟兹的...译官吗?”这声音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却让蒋师仁握刀的手猛地颤抖起来——那分明是三年前因通敌叛国被处斩的赵十五!

“不可能!”蒋师仁暴喝一声,愤怒与震惊在心中翻涌。他的链子刀如灵蛇般飞射而出,铁索带着凌厉的风声缠住黑袍人脖颈。就在这一瞬间,大片皮肤竟像腐肉般剥落,在飞溅的血雾中,底下新生的皮肉泛着诡异的粉红,赫然是张尚未完全成型的陌生面孔。“人皮易容术?”王玄策瞳孔骤缩,脑海中立刻闪过吐蕃巫术中最残忍的“借皮还魂”之术,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黑袍人发出桀桀怪笑,被铁链勒住的脖颈竟诡异地拉长,如同章鱼触手般卷向蒋师仁。千钧一发之际,王玄策掷出佩剑,剑锋斩断那些蠕动的血肉。然而,令人作呕的是,黑袍人伤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落地后化作无数细小的骨虫,窸窸窣窣地爬向两人靴底,所过之处,积雪都泛起了诡异的黑色。

“小心!这是尸蟞蛊!”王玄策大声示警,同时急退半步。他迅速掏出腰间火折子掷出,火苗瞬间点燃了周围的骨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和阵阵焦臭。可黑袍人却趁机突然反手抽出骨笛横在唇边,刺耳的音波如同实质般撞在岩壁上,震落的冰棱如雨般坠落。蒋师仁的链子刀在空中划出残影,试图抵挡那些冰棱,却发现每劈碎一只骨虫,就有三只新的从雪地里钻出来,而黑袍人早已消失在音波掀起的雪幕之中。

“在你身后!”王玄策突然暴喝。蒋师仁反应极快,瞬间旋身挥刀,却见黑袍人竟倒悬在岩壁上。此时的他,整张脸皮已完全剥落,露出底下布满符文的肌肉组织,血管清晰可见,还在突突跳动。他的舌头不知何时分裂成蛇信状,正嘶嘶吐着黑血,而那双眼睛,竟变成了两个不断旋转的金色咒文,仿佛蕴含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王玄策怀中的铜佛残躯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最后一块核心碎片冲天而起,绽放出刺目的金光。在强光的照射下,黑袍人背后浮现出半卷悬空的《往生咒》经卷,密密麻麻的梵文如活物般游动,化作金色锁链缠住他的四肢。“原来如此...”王玄策终于看清经卷角落的藏文批注,语气中带着恍然大悟与愤怒,“你是用吐蕃禁术‘借尸还魂’,将赵十五的残魂封在这具躯体里!”

黑袍人被锁链勒得骨骼爆响,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但他却仍发出癫狂大笑:“王玄策,你以为...吐蕃的棋局...只有表面这么简单?”他突然张口吞下整根骨笛,肿胀的喉咙里传来诡异的诵经声,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又像是恶鬼的呜咽。王玄策抓住时机,长剑直刺其心口,却在剑锋没入的瞬间,嗅到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黑袍人喷出的黑血在空中凝结成冰晶,赫然是吐蕃边境某座哨站的地形图!

“正使!小心!”蒋师仁的惊呼晚了一步。黑袍人爆开的血雾中,无数细小的骨笛碎片射向两人。王玄策挥动衣袖形成气盾,试图阻挡这些碎片,却见那些碎片在空中重新组合,化作一张狰狞的鬼脸。鬼脸张开血盆大口,吐出的不是牙齿,而是密密麻麻刻着《往生咒》的经文,字字带着吞噬魂魄的寒意,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都抽离出去。

就在经文即将触及两人的刹那,铜佛核心发出最后的轰鸣。金光化作佛陀虚影,掌心结印拍下,将鬼脸震成齑粉。而黑袍人残破的躯体却在雪地上扭曲蠕动,伤口处不断长出新的血肉,速度快得惊人。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嘲讽与挑衅:“去吐蕃吧...文成公主的帐中...有你更惊喜的礼物...”

蒋师仁怒不可遏,冲上前补刀,却只劈中一团消散的黑雾。雪地上,黑袍人留下的脚印里渗出黑色黏液,在月光下显现出通往吐蕃的路线。王玄策握紧铜佛残片,望着西北方的雪山,眼神坚定而冷峻。他知道,这场与吐蕃巫祝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那个借尸还魂的笛师,绝不会轻易罢手,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加凶险的阴谋与挑战 。

第五节:音殒魂归

凛冽的寒风如刀刃般刮过雪山垭口,发出阵阵呜咽。垂死的笛师跪坐在血泊之中,他那张布满经咒刺青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扭曲而癫狂的笑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被毒血浸染得乌黑的牙齿,眼中闪烁着诡异而得意的光芒。不等王玄策和蒋师仁有所反应,他猛地咬碎舌底暗藏的铜丸,只听“轰”的一声闷响,剧烈的爆炸气浪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席卷四周,掀飞了数丈高的雪幕。

“快趴下!”王玄策眼疾手快,一把将蒋师仁拽倒在地。两人迅速用身体护住头部,尖锐的冰晶与碎石如同密集的箭矢,擦着头皮呼啸而过。待气浪稍稍平息,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心惊胆寒,血液几乎凝固——被气浪掀开的雪层之下,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唐军遗骸。数百具白骨以各种诡异的姿势堆叠在一起,有的头骨凹陷,显然是遭受重击而亡;有的肋骨断裂,断裂处的痕迹狰狞可怖;更有甚者,还保持着握刀拼杀的姿势,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奋力抵抗,然而他们的指骨却都齐刷刷地指向西北方,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某个未竟的遗言,又像是在指引着什么重要的方向。

“这些……这些都是三年前失踪的斥候营兄弟啊……”蒋师仁声音发颤,手中的横刀“当啷”一声落地。他颤抖着身子,认出了其中一具骸骨腕间的铁护腕,那是陇右道特有的制式装备,上面还残留着半朵已经磨损的牡丹纹——正是当年他亲手为新兵们刻上的印记。那一刻,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那些鲜活的面容,如今却只剩下冰冷的骸骨。王玄策蹲下身子,轻轻地拂去一具骸骨脸上的积雪,却震惊地发现死者眼眶里竟嵌着半截折断的骨笛,笛身缠绕的皮绳上,还系着一个褪色的平安结,那是家人对出征将士的牵挂与祝福,如今却显得如此讽刺。

就在两人沉浸在悲痛与震惊之中时,所有的骸骨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关节响动声,腐烂的肌腱如同生锈的弓弦般逐渐绷紧,紧接着,它们竟齐刷刷地坐直了身体。那些空洞的眼窝缓缓转向王玄策和蒋师仁,指骨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传递着某种神秘的暗号,又像是在向他们求助。蒋师仁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硬物。他低头一看,竟是一枚刻着“唐”字的铜制箭簇,箭尾残留的羽毛早已腐烂,露出底下暗紫色的毒痕,这意味着这些将士们不仅遭遇了背叛,还中了敌人的毒计。

“不好!快走!”王玄策突然神色大变,一把拽住蒋师仁的胳膊。然而,话音未落,那些散落一地的骨笛碎片突然悬浮升空,在狂风中高速旋转起来,发出尖锐刺耳的蜂鸣声,如同无数恶鬼在凄厉地哀嚎。笛师残留的血肉在雪地上剧烈燃烧,火焰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火苗跳动间,烧过之处浮现出用梵文写成的血字:“松赞...非友...”字迹刚一显现,又被呼啸而来的暴雪迅速掩埋,仿佛有人不想让这个秘密被轻易知晓。

蒋师仁见状,立刻抽出腰间短弩,对准空中的骨笛碎片连射三箭。箭矢穿透碎片的瞬间,整个山谷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共鸣声,仿佛有成千上万支骨笛同时吹响,声波如实质般冲击着两人的耳膜。王玄策只觉耳膜生疼,鼻腔涌出温热的鲜血,怀中的铜佛残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化作点点金粉,朝着西北方的吐蕃方向飘去。每一粒金粉在空中旋转时,都映出一个身着吐蕃骑兵装束的身影,那些骑兵手持弯刀,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凶狠与杀意,身后的军旗上绣着狰狞的牦牛图腾,那是吐蕃军队的标志,这一切都预示着前方将有更大的危机。

“正使!铜佛……”蒋师仁指着天空,声音被巨大的音浪撕扯得断断续续。王玄策凝视着那些金粉组成的幻象,脑海中突然想起文成公主远嫁时,吐蕃使臣眼中一闪而过的戒备与算计。此刻再看“松赞非友”这四个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遍全身——难道吐蕃与天竺的勾结,早已超出了普通边境纷争的范畴,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巨大阴谋?

雪地上,笛师的残骸已燃烧殆尽,只剩下半截未毁的骨笛。王玄策缓缓拾起骨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内侧刻着的小字:“贞观七年,陇右斥候营第三队”。这行小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秋夜,他曾在长安校场检阅这批新兵。那时,少年们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眼中满是对建功立业的憧憬,他们争相说着要在西域立下战功,凯旋而归。而如今,他们的尸骨却成了敌人手中用来算计大唐的杀人工具,这让王玄策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蒋校尉,我们得加快行程了。”王玄策将骨笛收入怀中,伸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吐蕃边境的哨站恐怕早有防备,若想借兵平叛,我们必须……”他的话还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风雪中隐约可见火把连成的赤链,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巨蟒,朝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蒋师仁迅速捡起横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的冷光,他握紧刀柄,沉声道:“正使,看来敌人没打算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王玄策握紧腰间长剑,目光坚定地望着西北方吐蕃的方向。那里,文成公主的和亲队伍是否也被卷入了这场阴谋之中?松赞干布曾经许下的承诺,又是否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铜佛金粉指引的方向,既是他们借兵的希望所在,也可能是敌人设下的更深的陷阱。但无论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怎样的艰难险阻,他都不会退缩半步。“走!”他毅然翻身上马,风雪无情地拍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可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们也要撕开这层阴谋的面具,为死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守护大唐的尊严!”

马蹄声踏碎积雪,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的暴风雪中。而那片埋着唐军骸骨的雪地,在冰冷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那些指向西北的指骨,仿佛在等待着被揭开的那一天,等待着正义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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