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五,巳时(9:00)。
梁文君早已起来很久了,还顺便在院子中弹了一会琴,今天的阳光很好,她也把杏儿叫出来打扫下院子,也聊聊天。
“杏儿,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在这里练会琴,所以我有一件事情让你代我去做。”
杏儿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回道:“好的,小姐。您就在这里安心练琴,我帮你去做事。”
梁文君从怀中拿出了了昨天方玄交给自己的字条,将它卷起,放进了一个精致的细竹筒里,递给杏儿。然后说道:“你去把这给送去长史府的江公子。记着务必送到他本人手里。”
杏儿双手接过竹筒,将其收好,然后说道:“那我现在就去?”
梁文君点点头,淡淡回道:“去吧,记着送到江公子手中。”
杏儿离开后,梁文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暂停了弹奏,又重新压了压之前断了的琴弦,等到感觉弦紧了之后,才继续弹奏。
离开梁文君的杏儿思忖:最近几天,梁文君都是单独出去的,即使和方玄聊天也支开了自己,原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今天这么一看,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然后杏儿并没有直接去江寒那里,而是来到了芙蓉苑找何季蓉。
“这是什么?”,何季蓉拿着竹筒问道。
“这是梁文君让我送给江寒的字条。”,杏儿回答道。
何季蓉看了看,这个竹筒并未密封,她拧开盖子之后,将里面的字条倒了出来。
“六月二十六,日落,城西渡口东,漕运4号运船。”
何季蓉看到里面的文字,想了想,然后问道:“梁姑娘可是要离开洧州?”
杏儿回道:“奴婢不知,并未曾听到小姐言说。”
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何季蓉便将纸条卷好,重新放进竹筒,递给杏儿,“你继续办事去吧。”
杏儿拿着竹筒,便离开了。
何季蓉叫来李掌柜,问道:“后天日落时分,可有漕运的船只停靠在西渡口?”
李掌柜想了想,回道:“时值夏粮经汴河运往洛阳,后天应该是第二批粮草。”
何季蓉又问道:“那漕运的船队可有之前彭家的人?”
“此事老奴并不知晓详情,漕运一直都是官府把持的,之前彭家未撤除之时,控制漕运粮草也尤未可知,小姐如果想知道详情,老爷肯定是知道的。”
何季蓉点点头,提及夫君张公瑾,她突然想明白了,他与方玄走动甚密,想来通过漕运这种高效的方式运输人和物还是容易做到的。
另一边,长史府别院,江寒自从梁文君那里得到消息之后,就变得忐忑不安了,他将相关的消息告诉了张婉华,希望能尽早的让张婉华和女儿江越溪去到安全的地方。
张婉华看到江寒这个样子,伸手放到江寒的肩膀,安慰道:“夫君,其实不必如此焦虑,既然王世充已经派人过来了,那么我们走一步看一步便是,这里也不是洛阳,你昨天也说过方玄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而且公瑾带的兵也是加紧了操练,整体情况比我们在洛阳要好得多。”
江寒点点头,看着张婉华,然后摸着张婉华的手,说道:“夫人,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你和越溪,战事一起,变数太大,我不能拿你们的性命开玩笑。”
说着,江寒看着远方还跟没事人一样玩耍的朱小雅和江越溪,叹道:“你看看,朱小雅也不当回事,真想看看她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张婉华闻言,淡淡地笑道:“夫君也说过,乱世本就不易,能开心一天就开心一天,不是挺洒脱的么?”
江寒长舒一口气,叹道:“嗯。”
恰在此时,门外来人报说,梁文君托人来找江寒,江寒赶紧出门相见,看见是杏儿,心中高兴不已,想必事情可以办了。和杏儿交接完毕后,江寒拿着纸条回到了别院,张婉华看着江寒如此高兴,便问道:“可是有眉目了?”
江寒把纸条递给张婉华,“这上面是集合的地址,估计是通过漕运转洛阳至长安。夫人,还是方先生想的周全,这样确实也安全许多。”
看着江寒高兴的样子,张婉华又打趣道:“把你的妻女送走了,你就这么高兴?”
江寒闻言,赶紧握着张婉华的手,笑道:“夫人,这话说得,你们娘俩能幸福,我此生无憾。”
张婉华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过去?”
江寒闻言,沉凝道:“我在洧州还有未尽之事,得等到洧州弃暗投明之后,便与你们重逢。”
张婉华不开心的问道:“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江寒回道:“我估计也就至多两三个月吧。”
张婉华叹道:“那还是挺久的。”
江寒闻言,连忙岔开这个略带伤感的话题,说道:“今天我们收拾好行囊,然后去找公瑾告个别,等到胜利之日,我和公瑾一块去找你们,然后就一家团圆,开开心心的生活。”
张婉华闻言,眉头舒展了一点儿,然后将头靠在江寒怀中,用力地点点头,握着江寒的手更紧了。
不远处,女儿江越溪还在和朱小雅“疯”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