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明市高层博弈的惊涛骇浪,暂时还未波及到隆海县这个风暴中心。
此刻,隆海县内的抓捕行动正按计划稳步推进。
在东岸丽景小区那家隐秘的地下砂舞厅外围,郑大力亲自率领着刚刚组建、士气如虹的快速反应突击队,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合围。
他们按照小连提供的精确情报,牢牢锁定了四个出入口。
郑大力的加密手机再次震动,是小连的声音,清晰而冷静:
(“郑局,我看到你们就位了。目标两人还在里面卡座,看样子准备移动。
守住出口,可以直接进去抓人,他们身边没有其他护卫。
另外,重点提醒,砂舞厅内部有一个隐藏密室,根据之前监听到的片段,里面很可能藏有大量赃款和金条。”)
“收到!多谢!”郑大力言简意赅地挂断电话,眼中精光一闪。他立刻通过耳麦下达指令:
“各小组注意,A组、b组分别守住前后主出口,c组控制应急通道,d组随我正面突入!行动!”
砂舞厅内, 廖强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对卢鸥说道:
“卢局,走吧,我带你去密室看看,那些东西……唉,看一眼少一眼了。”
两人怀着沉重而复杂的心情,刚离开卡座,还没走出几步。
“砰!”
砂舞厅那扇厚重的隔音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不许动!警察!”
“双手抱头!蹲下!”
一声声如同炸雷般的厉喝骤然响起,打破了场内靡靡的宁静。
郑大力一马当先,带着十几名如狼似虎、荷枪实弹的突击队员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了廖强和卢鸥。
尽管内心深处早已有不祥的预感,但当真正看到郑大力带着警察出现,尤其是看到那些昔日对自己敬畏有加的下属此刻用冰冷的目光和枪口对着自己时,卢鸥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求生的本能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猛地扭身,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朝着舞厅深处的黑暗角落窜去!
“砰!砰!砰!”
郑大力毫不犹豫,抬手对着天花板的装饰吊灯连开三枪!
清脆震耳的枪声在封闭空间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破碎的玻璃渣和水晶片簌簌落下。
“卢鸥!”郑大力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规矩你比我懂!再动一下,子弹就不是往天上打了!给我站住!”
这三声枪响如同定身咒,彻底击碎了卢鸥最后一丝侥幸。
他狂奔的脚步猛地刹住,身体僵硬地停在原地,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双手颤抖着举过头顶,然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瘫软地蹲了下去,就蹲在同样面如死灰、早已放弃抵抗的廖强身边。
他死死地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一名昔日的部下对视,那份屈辱和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
郑大力大步上前,从文件袋中抽出两张逮捕令,展现在两人面前,声音冰冷地宣读:
(“卢鸥!廖强!你们二人涉嫌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未遂)、纵火罪、贪污受贿罪等多项严重刑事犯罪!
经隆海县人民检察院批准,现依法对你们执行逮捕!”)
几名队员立刻上前,动作干净利落地将冰凉的手铐“咔嚓”一声铐在了两人的手腕上。
当手铐锁死的那一刻,廖强闭上了眼睛,仿佛认命。
而卢鸥的身体则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郑大力目光如炬,盯着廖强:“廖强,告诉我,密室在哪里?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说没有,我只是懒得费劲去找而已。”
廖强睁开眼,惨然一笑,知道两人之前的谈话必然已被监听,再隐瞒毫无意义,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吧……我带你们去。”
“押上他!走!”郑大力一指卢鸥,命令道。
在廖强的指引下,一行人穿过舞池,进入了一间看似普通的演员化妆室。
廖强示意了一下那个巨大的欧式化妆台。
一名队员上前,用力将沉重的化妆台移开,后面墙壁上露出了一个极其隐蔽的金属拉环。
拉动拉环,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括声,旁边一整面墙的镜面竟然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入口,里面黑黢黢的,透出一股陈腐和金钱混合的奇特气味。
两名队员率先持枪进入,很快,里面传来了压抑的惊呼。
紧接着,他们开始不断地从里面搬出东西:一捆捆用塑料膜包裹、码放整齐的百元大钞;一个个打开后金光耀眼的小型金属箱,里面是排列整齐的金条。
还有大量散乱的美金、欧元等外币……赃物的数量和价值,让见多识广的刑警们都感到震惊。
最后,两名队员费力地抬出了一个看起来异常沉重、造型古朴的黑色高级保险柜。
“郑局,里面还有个这大家伙,一个人搬不动,只能抬出来。”
郑大力走到保险柜前,用手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转向被押着的廖强:“把保险柜打开。”
廖强看着保险柜,眼神闪烁,连忙摇头:“郑局长,这个……这个保险柜真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密码!”
“不是你的?”郑大力语气森冷,“为什么会在你的密室里?”
“我……我是帮别人保管的!真的!我只是负责看管,里面的东西我从来没动过,也不知道是什么!” 廖强急切地辩解,试图撇清关系。
郑大力冷哼一声,不再跟他废话,直接下令:“先把所有赃款、金条登记封存!把这个保险柜也给我小心抬回去!我倒要看看,这里面藏着谁的秘密!”
“是!”
郑大力走到一边,拿出手机,向黄政汇报:
(“报告黄县长!廖强、卢鸥已成功落网!在廖强的秘密据点内,起获大量现金、金条及外币,初步估算价值巨大!
同时发现一个来源不明的重型保险柜,据廖强初步交代,柜主另有其人,他仅为保管!”)
电话那头,黄政的声音沉稳有力:
(“很好!辛苦同志们了!立刻将廖强、卢鸥,连同所有赃物、特别是那个保险柜,一并押送到县武装部看守所!
王方平也在那里。立即组织精干力量,分开突击审讯!我要尽快知道结果!”)
“收到!明白!”郑大力领命,立刻指挥队员们押解人犯、搬运赃物,车队闪着警灯,朝着武装部方向疾驰而去。
县公安局观察室内, 黄政放下电话,对身旁的侯书恒和萧山辉说道:
(“侯书记,萧书记,这边暂时告一段落,廖强、卢鸥已经落网,赃款也起获了。
折腾了一夜带一早上,您二位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补个觉?”)
侯书恒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脸上却毫无睡意,他感慨地摇摇头:
“睡不着啊,黄县长。这一夜加上这半个上午,我前半辈子经历过的所有风浪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这几个小时来得震撼、来得……解气!” 他最后两个字说得格外有力。
萧山辉也接口道,语气中带着纪检干部特有的执着:
“黄县长,我也睡不着。这边审讯有郑大力他们,我想去联合调查组那边看看,天铭和隆海源油的现场稽查和审查,估计也到了关键时候,我得去盯着点。”
黄政理解地点点头:
“那好,二位书记请随意。我还要去一趟武装部,会会那三位‘老朋友’,还有那个神秘的保险柜。”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一旁如同泥塑木雕般的李彪、钟在强、杨志群以及已经精神崩溃的卞悦:
“至于这四位常委同志嘛……就先‘请’他们在公安局休息一下吧。何飞羽!”
“到!”何飞羽立刻上前。
“找四间安静的办公室,请李副书记、钟书记、杨书记、卞部长好好‘休息’,派人照顾好,饮食供应不能缺,但要确保他们……绝对安静。”
黄政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软禁意味。
“是!保证完成任务!”何飞羽心领神会,立刻安排人手。
李彪等人脸色灰败,想要说什么,但在黄政那冰冷的目光和眼前无可挽回的大势下,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嘴,颓然地被民警“请”离了观察室。
他们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恐怕已经走到了尽头,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法律的严酷审判。
黄政整理了一下衣领,目光投向窗外。隆海的天空,似乎比往常清澈了许多。
但他知道,隐藏在保险柜里的秘密,以及远在省城的那个“肖少”,才是这场风暴最终需要面对的终极目标。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进入深水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