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挂断电话后，整个人像被抽了筋骨般瘫在沙发上。日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出菱形光斑，空调外机嗡嗡作响，声响忽远忽近地漫进来。
他也妹想到那本书会是这种题材，之前没看出端倪。此刻后知后觉的羞耻感漫上耳尖，连带着脖颈都泛起薄红。
哥，你脸色像被女鬼吸了阳气。程雨抱着平板蜷在沙发另一端，脚丫子搭在哥哥大腿上晃悠。
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网文。程砚拍开妹妹的脚，起身时t恤下摆卷起一截，露出少年劲瘦的腰线。
今天家里人都休息，一家人也都懒得出门，要是平日里，程砚会溜出去散散步，找老大爷下下棋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是不想出去。
可能跟隔壁有关……
算了，不想那么多，从冰箱随手拿了个苹果叼嘴上就去厨房了，老妈不知道去哪了，午饭应该是得自己做了。
程砚现在的诸多技能都归功于小时候的经历，让他有了独立的能力，主要是经济问题，不然让他自个出去住也是绰绰有余的。
“哥，吃啥啊。”
“随便吃点吧，我看着弄。”
厨房瓷砖沁着凉意，他叼着苹果打开冰箱，冷藏室的冷气扑面而来，凝结的水珠顺着玻璃隔板滑落。
砧板与菜刀相击的脆响惊飞窗外麻雀。程雨探头看见兄长系着蓝格子围裙的背影，宽肩窄腰被晨光镀上金边，倒真有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模样——如果忽略他乱翘的头发和眼下的青黑。
青椒肉丝还是番茄炒蛋？程砚头也不回地问，菜刀在指尖转出银亮弧光。
小孩子才做选择。程雨笑嘻嘻凑过来偷胡萝卜丁，被哥哥用锅铲轻敲手背。油锅腾起白烟的瞬间，葱姜爆香的馥郁弥漫整个客厅。
“吃饭了！”
饭桌上，老程同志推了推老花镜：“你晚上是不是还得去学校？”
“对啊，六点半之前到，我六点出发也来得及。”
高中的一贯作风，周日得回去上晚自习，程砚觉得这完全就是太监开会。
——无稽之谈
这才刚开学，啥也不会啥也不是，就算去了也是发呆，当然不排除个别几个卷王。
但显然，这里面不包括他。
“我妈呢？”
“去超市抢购物资了。”
“冰箱不是还满吗？”
“今天星期天啊，大促销，你也知道你妈那个德性。”
“挺好……”
“你俩蛐蛐我妈，我要状告母后。”
程砚直接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紧接着程爸也给她一个。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程雨双手抱着头，鼓着腮帮，活脱脱一个受气包模样。
饭后程砚回了房间，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完全懒得回，等谣言自己过去吧……
反正程砚的脸皮很厚，这也是出了名的。
程砚同志最着名的一句话就是，脸乃身外之物，用的时候拿出来，没用的时候揣兜里。
他一直深谙此道。
饭桌正吃着饭，楼道里突然炸开母亲标志性的笑声。他起身到门口，从猫眼望出去，看见孙梅拎着垃圾袋堵在楼梯口，正拉着个美妇人热络寒暄。
看这架势，应该是孙梅在楼道里偶遇了周淑华。
其实孙梅并不认识人家，但正是因为不认识，她才能意识到人家是刚来的新邻居，这栋楼里的人她都认识的七七八八了。
“诶哟，新邻居吧。”
周淑华后退半步的微笑被防盗门切割成碎片：昨儿搬来的，吵着你们了吧？
哪能呢！孙梅的嗓门震得声控灯都亮起来，我儿子就住隔壁，赶明儿让他帮忙搬个东西......
“这以后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了，要不上我家坐会儿？”
“那倒不用了，我还得回去给闺女做饭。”周淑华礼貌的回应，显然还不习惯这么熟络。
“诶哟你长的这么漂亮，闺女想来也不错吧。”
“哈哈过奖了过奖了。”
“那就下次再说，我就先回去了，有时间来坐坐啊。”
“一定一定。”
周淑华回了家把东西放桌上，许昭在房间就听到楼道里的声音了。
“妈，你刚刚跟谁说话呢？”
“隔壁那家，你饿了吧。”
“还好，不是特别饿，我爸出去钓鱼了，说不用等他了。”
“饭都不吃就去啊，这钓鱼是有多大魅力啊，老婆闺女都不要了。”
“你今晚是不是还要回学校。”
“对啊，五点多去吧。”
“诶也真是的，要不给你办个住校吧，省的来来回回的麻烦。”
“我可不想住校，那更麻烦。”
然后周淑华就哼着曲去厨房了，许昭也回了房间。
……
“哟，你们已经吃完了，谁这么勤快。”
“那除了你的好大儿还能有谁。”
“碗刷了没？”
“那是你闺女的事。”
“程雨！刷碗去。”程砚大喊一声。
“哦。”程雨不情愿地应了一声，不舍看了一眼平板，然后就去刷碗了。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五点，许昭看时间差不多，收拾东西就准备出门了。
“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妈。”
可当许昭走到停车地时，看着一辆车，许昭的手忽然顿住，陷入了沉思。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算了，应该是记错了。”然后骑上车就朝着学校去了。
等到程砚出门时候，时间已经6.10分了，不过反正离得不远，骑车十分钟就到了。
等程砚到班上，张哲已经在他座位上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