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转身回班,发现这几个人有几分异样,而当他快到座位时,几个人不约而同向他靠近。
“布嚎!”程砚意识到了什么,刚想转身溜之大吉,可后路已经被堵死。
程砚咽了一口口水,身前身后皆无路可走,虽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坏事啦!
教室最后一排被挪出空地,夕阳余晖为这场荒诞审判镀上金边。程砚被按在倒放的垃圾桶上,三本辞典垒成审判台。
“升——堂——”
王坤文用扫帚杆敲击黑板槽,金属震颤声里裹着几分肃杀。
其余几人分立两侧,外套下摆翻起充作衙役袍角,运动鞋整齐踏出闷响:“威——武——”
程砚腕骨被两根跳绳缠了三圈,他挣动时塑料把手磕在铁椅背上:“你们搁这儿拍古装剧呢?能不能放开我。”
“肃静!”罗杨猛地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大肚子,他从刘海上摘下数学课代表的黑框眼镜。
“本席宣布,第9527号特别军事法庭现在开庭!被告程砚,你对勾结宗门圣女的指控作何辩解?”
“你们要干什么!”程砚看着自己被束缚的手脚哭笑不得。
“大胆程砚,你可知罪!从实招来!”
“不是,小民何罪之有!”
“胆敢勾结宗门圣女,此乃大罪!”
“不是,什么宗门圣女了,再说了,咱是一家人啊!”
“滚一边去。”罗杨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直尺,又把不知道谁的墨镜拿出来,“这是军事法庭,少给我攀关系。”
“这是什么离谱中西合璧法庭,那等会直接断头台加虎头铡双重伺候呗。”
“程砚呐,这个学校就像是个宗门,哥几个就是杂役散修,宗门长老睁着眼睛都看不着未来的品种,许昭那种就是宗门天骄,你怎么敢染指的啊!”刘洋捂住额头,伴随着长叹一气。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程砚两眼清澈,不明所以。
“简单来说,宗门天骄能直接影响宗门气运,你懂不?!看见那个天人榜没,人位列第三!像这种人,就算是宗门长老那也得给几分薄面,你就不怕长老的戒尺给你护法罡气抽散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砚哥!大是大非的问题一定要想清楚看明白!”
事实还真是这样,当年在初中部就不止一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初三时候有人不知死活跑去跟许昭表白,结果被戒律长老(巡查老师)当场擒获,那一天,无数人亲眼目睹又一名杂役散修堕落成了邪修……
“大胆!区区普通弟子居然敢染指宗门亲传弟子!”
“这一巴掌打你目无秩序!”
“这一巴掌打你有眼无珠!”
“这一巴掌打你。”
……
“不至于吧!”程砚直接傻眼了。
“人们不会记住邪修的名字,只会记得他们的壮举。”
“没事的砚哥,就算你堕落成邪修,哥几个也支持你。”
“那你给我松开。”
“这个,一码归一码!”
程砚干脆放弃了挣扎,“那邪修,是个什么存在?”
“那是修仙体系里最底层的,邪修已经不在乎飞不飞升了,他们内心只有一个念想,喝鸡汤吃大饼是炼不出金丹的,大不了夺舍重修!”
什么?你说怎么才能成为邪修?很简单,每周一看看那个大榜,照着上面的狠人做过的事复刻一遍,你也可以!
不过邪修已经被剥夺了修仙的资格,只能堕入魔道,实在可惜。
“我冤枉啊,我跟她充其量就说了几句话而已,你们这是冤假错案!”
“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死了。”林安实在看不下去这荒诞的审问了。
最后这场闹剧以程砚被迫认罪结束,还差点给他来个签字画押,给他恨得牙痒啊!
“都怪许昭!”程砚把这遭遇理所当然归因到了许昭身上。
许昭把最后一道物理题写完时,鼻尖突然发痒。她偏头打了个喷嚏,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长长的波浪线。
“感冒了?”她摇摇头,撕下那张划花的草稿纸,随手丢进垃圾桶。
下课铃刚响,程砚就反手用笔帽戳了戳同桌。张哲正趴在课桌上补觉,被戳得一个激灵弹起来,差点撞翻桌上的保温杯。
“老张,许昭说体育课准备好是什么意思?程砚单手撑着下巴,夜色从窗外漏进来,在他蓬松的刘海上跳跃,”难道不是自由活动?
张哲突然坐直的身子肉眼可见地僵住了。他喉结滚动两下,机械地拧开程砚的保温杯抿了口枸杞茶。
“你来之前就没提前打听过?”他声音发虚,指节无意识叩着杯壁发出哒哒轻响,这可是大一中的体育课,出了名的!
程砚挑眉的动作顿在半途。记忆里初中的体育课总充斥着塑胶跑道蒸腾的焦味,蝉鸣声里偷溜回教室补觉的窃喜,还有同桌隔着校服外套蒙头大睡时均匀的呼吸声。
展开讲讲。他把椅子转过来,膝盖抵住张哲的大腿。
张哲突然伸手拽住他衣服袖子,腕骨凸起的关节泛着青白:你知道蹲马步吗?
“蹲马步?这是什么项目?”程砚一脸懵。
他压低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一中的传统节目了。
保温杯盖一声歪倒在桌面上,几片茶叶顺着水流缓缓爬过张哲摊开的草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