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们这什么表情?” 程砚看着众人那一脸“叹为观止”的复杂神色,扇子摇得越发悠闲,脸上依旧是那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无所谓,“哥们儿我可是久经考验的金钱至上主义战士。”
张哲摸着下巴,一脸严肃地总结:“我觉得吧……像砚哥这样的人才,甭管把他丢哪个犄角旮旯,他都能精准找到饭吃,并且吃得贼香。”
“附议!” 王坤文重重点头,仿佛在认证一项科学真理。
就连门口路过的郭子厅也闻声驻足,默默地、坚定地举起了手,无声胜有声的支持。
陈林成环视这一圈“程砚生存能力认证委员会”的成员,对程砚耸耸肩:“看吧,n票对你一票。民意如山倒啊砚哥。”
程砚嘁了一声,端起保温杯嘬了口茶,眼神睥睨:“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生活的惨淡。”
“行了行了,扯远了!” 王坤文作为体委,敲了敲桌子,试图把话题拽回现实,“哥几个,运动会项目表在这,真不打算试试?蚊子腿也是肉,凑个人头分也好啊。”
“我去200米吧,”陈林成比较务实,“短平快,不耽误我后期摸鱼。”
张哲抬头望天花板,似乎在衡量自己的弹跳力:“我……我可以试试跳高?”那语气充满了不确定的探索精神。
王坤文眼睛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看向罗杨:“罗杨!3000米长跑,壮士!能顶不?”
罗杨一脸视死如归:“行!到时候哥几个记得终点备好担架……啊不,是准备好搀扶我。”
运动会就在几天后,紧跟着一个双休,然后就是决定命运的文理分科问卷。程砚脑子里像有个小算盘,噼里啪啦把流程过了一遍:闹腾(运动会)→放假(回血)→填表(定文理)。
“程砚你真不报一个?”王坤文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魅惑。
“不去,而且你忘了,哥们甲沟炎啊。”程砚两手一摊,略显无奈。
当然,主要是懒……
“也就是说……”陈林成突然像被雷劈了似的,声音带着点恍惚,“高中的第一个学期……这就……过半了?!”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
程砚放下保温杯,目光投向窗外。楼下,高一高二的学生像出笼的麻雀,追逐打闹,笑声喧哗,充满了不知愁滋味的鲜活。
而目光上移——顶楼高三的走廊,此刻却空无一人,安静得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窗玻璃切割着冰冷的阳光,像一排排沉默的墓碑。
一种名为时间的洪流,正裹挟着所有人,不可阻挡地向前奔涌。这种实感,随着楼下楼上的强烈对比,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程砚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却又带着点他独有的豁达:“去日苦多,何必忧愁?”
“程砚,个人觉得你正经起来反而破坏气氛。”陈林成笑着说道。
“啧,此言差矣。”程砚摇晃着扇子,一脸“夏虫不可语冰”的惋惜,“野猪灵智未开,难品细糠。”
话音未落!
班长梁爽同志走上了讲台,敲了敲黑板,成功吸引了所有“野猪”的注意。
“那个…同学们!安静一下!” 梁爽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庄严,“经过我和老阎的协商。”
她顿了顿,环视一周,掷地有声:“我们决定,定制班服。”
“哇——!”底下响起一片稀稀拉拉、充满怀疑的惊叹。
“因为。” 梁爽加重语气,“其他班也都定了,到时候咱们弄一套还能拍拍照什么的,留作纪念。”
“所以。” 她掏出手机,动作充满仪式感,“晚点我会在班群里发起投票,款式、颜色、图案,大家畅所欲言,一人一票。”
张哲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一脸凝重的程砚:“砚哥…你怎么看?”
程砚抿了抿嘴,眼神深邃地望向虚空,看似是在沟通天地元气:“老夫刚刚掐指一算……”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凝重,“心头……莫名萦绕着一股不祥的预感呐!”
“啊?是价钱太黑?还是款式太土?” 张哲追问。
程砚沉重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而事实证明,人类(尤其是程砚)对灾难的直觉,偶尔准得令人发指!
时间快进到运动会前一天。
当那批承载着班级团结的班服如同烫手山芋般被搬进教室时,程砚仅仅是瞥了一眼那堆深蓝色的不明物体,心脏就猛地一抽,差点没当场圆寂。
等到属于他的那件被塞到手里,程砚展开衣服的瞬间——
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捏着那件薄得透光、摸起来像砂纸、散发着浓郁化纤味儿的战袍,陷入了长达十秒的、宇宙级的沉思。
六十块!
这玩意收了他整整六十块大洋!
这感觉……就像是花了一百块巨款,在路边摊买了一根烤得焦黑、疑似淀粉肠冒充肉肠、还洒满了工业辣椒粉的玩意儿,亏得裤衩都不剩了。
“这……这到底是谁投出来的审美黑洞?!” 程砚猛地抬头,目光如探照灯般扫向前排的王坤文、陈林成等人,声音带着悲愤的控诉,“你们几个!投票的时候手抖了还是眼花了?!”
王坤文拎起自己那件,表情同样一言难尽:“天地良心!我们几个投的根本不是这个深蓝裹尸布款啊。” 他猛地想起什么,眼神锐利地射向程砚:“对了!程砚!你丫投的什么?!是不是你关键一票投歪了?!”
程砚表情一僵,随即咬牙切齿,字字泣血:“我……”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挤出后半句,“我特么……把班群设置免打扰了!压根没看见投票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