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程砚看着许昭瞬间泛白的脸色，眉头拧成了结，“怎么样？还能走吗？”
许昭咬着牙尝试把重量放在伤脚上，一阵尖锐的疼痛直冲头顶，疼得她倒吸凉气，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哎……”程砚重重叹了口气，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背包塞到许昭怀里，“拿着！”
“啊？你干嘛？”许昭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程砚已经利落地在她面前蹲下了身，把后背亮给她。
“你负责背包，我负责背你，前面应该有个休息点，我包里有跌打酒，到那儿给你处理。”他侧过头，语气不容置疑，“别磨蹭了。”
许昭看着他并不算特别宽阔的后背，有些犹豫：“你……能行吗？背个人爬山可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摔不着你。回头请我吃顿好的就行！”程砚晃了晃肩膀，催促道，“赶紧的，许大小姐。”
情况特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
许昭心一横，俯身趴了上去，程砚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轻松起身，还顺势往上掂了掂。
“嚯！”他发出夸张的惊叹，“许昭同志，你这体重是照着难民标准长的吗？轻飘飘的！我建议你以后跟我的饭量看齐，多吃点！”
许昭身高一米七多，平时站一起跟程砚都没啥身高差，他潜意识里总觉得两人体重应该差不多。
这下实际背起来，手感差太远了。
“我饭量本来就不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胡吃海喝。”许昭小声反驳，脸颊有点发烫。
虽然事出有因，但这样紧密地趴在一个男生背上，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
“抓紧了，咱得提速了。”程砚调整了一下呼吸，稳稳地迈开步子，“前面那俩没良心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估计正聊得火热呢。”
他背着许昭，步伐却不见慌乱，嘴里还不忘跑火车：“等追上他们，必须让刘浩那小子报销精神损失费和体力损耗费！我这可是在为他的爱情之路负重前行。”
许昭没再回话，手臂却不自觉地环紧了程砚的脖子，她能清晰地听见他逐渐加重的喘息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你……累不累啊？”她小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
“伤员就少操这些闲心了。”程砚喘着气，脚步依然稳健，“专心当你的人形挂件就行。”
“你要是说话中听点，也不至于这么讨人嫌。”
“不好意思，我这人天生反骨，就爱看你想打我又下不去手的样子。”程砚嘴上不饶人，眼睛却突然一亮，“诶！前面有个小亭子，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把许昭小心翼翼地放在亭子的长椅上，自己撑着膝盖连喘了好几口大气，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明明累得够呛，却还强装着若无其事。
而刘浩和林安早已不见踪影。
“喂，浩子。”程砚平复了下呼吸，拨通电话。
“咋了砚哥？走不动了？”电话那头传来刘浩轻松的声音。
“不是，”程砚看了眼许昭肿起的脚踝，“这边出了点状况，许昭脚扭了，我们得慢点走，你俩也别跑太远了。”
“什么？昭昭受伤了？”林安急切的声音插了进来，“严不严重啊？”
程砚简单说明了情况。
“那你们慢慢来，我们在前面的观景台等你们！”林安说道。
“行，挂了。”程砚收起手机，目光落在许昭受伤的脚上。
他明显犹豫了一下，像是做了番心理建设，才伸手朝她的脚踝探去。
许昭下意识地把脚一缩：“你干嘛？”
“别动，闭嘴。”程砚难得用强硬的语气说道，动作却格外轻柔。
他小心地脱下她的鞋袜，一只白皙的脚露了出来。
如果忽略脚踝处那片刺眼的红肿，确实算得上精致。
当然，程砚此刻完全没有别的心思。
他皱着眉盯着肿起的地方，表情严肃：“啧，肿得跟馒头似的，你忍一下。”
程砚从背包里翻出那瓶棕色药酒，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会有点疼，你忍着点。”他顿了顿，突然从背包侧袋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好的面包，递到许昭面前，“要是太疼，就咬这个。”
许昭怔了怔，接过面包，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这个有用嘛。”
“以防万一，毕竟我是个称职的后勤部长。”程砚倒了些药酒在掌心，双手搓热，“准备好了吗？”
许昭点点头，把面包凑到嘴边。
当程砚的手掌覆上她肿起的脚踝时，一阵尖锐的疼痛猛地袭来，许昭瞬间咬紧了面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忍一忍，”程砚的声音出乎意料地轻柔，“马上就好。”
他的手法虽然不是很专业，倒像是老人那种按摩法子，先是轻轻按摩周围，然后才慢慢向肿起的中心推进，每一下按压都让许昭疼得浑身一颤，但她死死咬着面包，硬是没有叫出声。
“疼就对了，长肉呢，让你不看路。”程砚一边揉一边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说起来那小孩也是可恶，下山还能跑的，真是没摔过，小时候我摔伤，哭得整个村子都能听见。”
许昭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因为咬着面包说不出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哼哼。
“好好好，我不说了，再忍一会，马上就好了。”程砚识相地闭嘴，专注手上的动作。
片刻后，最剧烈的疼痛期过去，程砚也用绷带包扎好了伤处，许昭这才松开口，面包上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
“感觉怎么样？”程砚关切地问。
许昭虚弱地靠在椅背上，看着被自己摧残得不成样子的面包，忍不住笑了：“你的面包……抱歉。”
“你自个留着吃吧。”程砚倒是觉得没什么，回头让她请自己吃饭就好。“伤员优先，不过你得赔我个新的，要加双倍肉松的。”
他喝了一口水，含糊不清地说：“现在咱们得想办法继续上山了，刘浩他们都不知道到哪了。”
“给，你倒水，我洗个手。”
许昭接过那半瓶水给程砚倒水，随即尝试站起来，但脚一沾地就疼得倒吸冷气。
“看来还是得我出马。”程砚重新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这次记得抓紧点，但别勒太紧，我还指望留着这条命看山顶风景，哦对了，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