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川游鲤在楼梯间看了会儿书。
是熟悉的老朋友《疾病心理学》。
这本从她四岁开始翻到现在的基础类心理学书籍早已边角泛黄、内容也差不多快背下来了,但直到现在、翻阅起来也依旧能给浅川游鲤带来内心平静的感觉。
不管是心理学、亦或是哲学类,阅读的过程就像在照镜子,仿佛一时间把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分开来、从更宽广的视角来审视自我,与躁动不安的内心做个切割。
等全部比完就和他们打个招呼,然后逃走好了。
反正次轮的比赛肯定在明天,今天就算是晋级的选手也剩不了多少查克拉了,让一群空蓝的忍者打架,就算再强也没什么看头。
想回茶室吃冰棍吹风扇打红白机。
这几天一直用发卡别着刘海,形象有些过于清爽的木叶女鬼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钻回她的快乐老窝了。
鬼知道这些天她在外面到底看见了多少幽灵。
漂游的思绪屏蔽掉了外界的一切、从回忆中榨取那一丝快要被遗忘的甜味,已逝未逝之人将轻松美好的记忆装进了漂流瓶,而思绪的海浪从不会使之沉底,只会在需要的时候将之翻涌出来,反刍、不断反刍。
直到把口香糖嚼到没有味道为止。
建筑顶层的观众席传来一阵阵如浪潮般的欢呼,从休息室前往赛场的红发人柱力在楼梯间发现了她。
“你没有使用那股力量。”我爱罗清楚的记得那阵阴冷到透彻的死意,没有见识过太多其它尾兽的他只当是属性上的不同。
勘九郎没有逼出浅川游鲤隐藏的能力让他颇有几分遗憾。
如果不是接下来的木叶崩溃计划,他其实还挺想在决赛和木叶的两个‘人柱力’碰一碰的。
不然仅仅是说教可动摇不了忍者的想法,顶多是让我爱罗把‘同类’的经验当做参考而已。
精神病人的世界并不好猜,起码浅川游鲤目前没那个心情过一个心理学暗骰,她只是平静的回答:“用在这种小事上不值得。”
我爱罗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的确,勘九郎还是太弱小了。
观众席上的宇智波佐助已经入场了,我爱罗转头便要下楼,而楼下已经能听到鸣人和鹿丸有说有笑的声音、听脚步应该是正巧回来。
只是此时两个带着草忍护额的忍者出现在了他身后。
浅川游鲤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俩不知死活的东西对一位精神病患者说了一通‘大名下注宇智波佐助,希望你识趣打假赛’的滑稽发言。
“你的人?”我爱罗强忍着不耐烦、扭头看向看热闹的浅川游鲤,似乎是把贵族的一整个派系都揉在了一起按她身上了。
“别是个贵族就当成我的人,这两个一看就是草忍,跟火之国有什么关系?”浅川游鲤都要麻了,她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关于草之国的印象,无所谓的摆摆手、用十万两矜持的遮住了脸:“野鸡大名而已,想杀就杀吧,血别溅着我。”
五大国论亲戚可还轮不上草之国,这玩意儿连个地区总督都算不上,而这种忍村里的忍者说是忍者、有时候都可以直接算是土匪,大多是因为学了忍术才被归类于忍者而已。
哀嚎声响起,楼下的脚步声停止了,沙子将两个活腻了的草忍包裹、肢解、吸收,而流沙不断挤压骨骼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野兽在磨牙,最后果然一滴血都没留下,吃的干干净净。
能把人体的各种血肉组织无害化分解到丁点儿不剩,这么一看,这沙子倒像是某种清洁能源。
楼梯间,背着葫芦的我爱罗无所谓的从鸣人和鹿丸中间穿过,二人的表情带着说不出的凝重,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言的惊惧。
浅川游鲤在更前方打着伞、一双玫红眼平静无波,但这种仰视的视角却让两人有种说不出的惊悚感。
“腿吓软了?怎么站在那不动?”她看向小伙伴们,语气中带着一丝恶趣味的揶揄。
只是出乎意料的,小橘猫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眼神发直、大口呼吸着:“太可怕了,那家伙根本不是正常人,我打不过他,我打不过那样的人……”
“……”鹿丸的状态看上去也非常不好,一副又惊又怕还不想表现出来的样子,实际上抓着楼梯扶手的手都快抖成筛子了。
浅川游鲤:呃,好正常的俩小孩→_→。
“你不是也有那个东西吗?”她略感无语,尚且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菠萝头害怕那玩意儿情有可原,你漩涡鸣人怂什么?
“我又不是精神病,也不是杀人狂魔!”小橘猫焦躁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怎么会有人对杀人觉得可有可无啊?那根本不算战斗吧?!”
他是不可能把杀人当做目标去打架的,这种程度早就超出他心里‘战斗’的范围了啊!
“这、这样啊……”浅川游鲤并不清楚其它班的任务历程,还以为他们都习惯杀人了,原来只是那种‘见识过死亡’的见血吗……?
这下子有点尴尬了。
如果是鸣人的话,肯定会把问题追问个不停,然后套上他自己的逻辑、用一双湿漉漉又受伤的蓝色狗狗眼看着你一边上演全武行式的吵架……
碍于他想要得到认可的潜在心理,小橘猫比起接受他人的理论、更趋向于把自己无法接受的观点‘说服’,说服成功就对方内耗,说服失败就自己内耗。
浅川游鲤愿意将之总结为无效沟通。
既是精神病又不是正常人的我爱罗走了,留下了虽然精神病、但能装作正常人的浅川游鲤来独自面对不是正常人但没什么精神病的漩涡鸣人,以及根本和精神病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纯正常人奈良鹿丸。
她本能的后退两步,决定先跑路再说,免得面对一会儿会令自己感到难为情的场合。
你给路哒——哟?
大意了,游鲤大人应该先开透遁。
“我说,现在这些不是重点。”
鹿丸平复了心跳、松开影子,显然今天各种精神上的大起大落让他脑子乱的一塌糊涂,但看浅川游鲤一副根本不想再触发任何事件、只想找个地方挂机回心情的样子,他再不冷静下来极可能会发生很多不太好的事。
“对,得去找卡卡西老师,撒斯给绝对不能和我爱罗打!”
撒斯给是绝对不可能在赛场上下杀手的,但我爱罗肯定会!这样的比赛根本赢不了!
小橘猫回过味儿来,强忍着腿软踉踉跄跄的冲向顶层的观众席。
浅川游鲤暗中松了口气:得救了……
如果被鸣人抓住问东问西一定会发生相当不妙的事情。
虽然鸣人走了不会爆雷,但好像……气氛更尴尬了。
“呃,要过一个吵架的流程吗?”她略感心虚的看向边上的菠萝头,言语间有些踌躇,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在服软。
毕竟是她表现的太像通敌的反派小boss,又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及时察觉到同伴们被狠狠暴击的精神阈值。
只不过吵架什么的……正常的小孩子应该是会通过这种方式转移压力的吧?
本来比完赛就有点脱力、还被砂隐精神病杀人分尸现场吓成孙子的奈良同学都要气笑了,他又想起了那次夏日祭,当时的浅川游鲤就跟现在一个表情,嘴里说着‘你要骂我吗’,实际上主打一个挨骂我认、但这都是为了你的心情着想,我不仅觉得自己没啥问题我还死性不改……
能把可爱跟气人同时拉满的也就这么一个人了。
……算了,跟她计较个什么劲儿,反正说了也不听,想劝她离砂隐的精神病远点,但我又算哪根葱啊?
说到底自不量力想上桌的又不是浅川游鲤,既帮不上什么忙又总把自己当盘菜的明明是我才对。
emo的菠萝头坐在台阶上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感觉下一秒就要直接看破红尘净土成佛去了。
身后的浅川游鲤露出痛苦的表情:救命救命救命,补药啊!我说什么了啊你就这样,这副样子看上去好像快似了啊啊啊啊啊——!
可以看得出来,届不到的二人都快犯魔阴身了。
“你……要不去木叶医院预约个心理疏导?”浅川游鲤强忍着想要跑路的冲动,用伞柄从远处戳戳emo丸的后背,试探性的建议道。
她是真没想到过忍者会害怕精神病杀人分尸,虽然这玩意儿忍校没教过,但浅川游鲤以为分班之后带队上忍应该都教了。
呃……但显然他们的上忍可能…也许……没来得及…这样吧?
说到底她对忍者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加长的伞柄戳在锁子甲上就像在戳一块石头,不过浅川游鲤也就只敢戳一下、还隔了老远,一副生怕流浪猫不声不响忽然暴起无差别挠人的样子,虽然这款的不是流浪猫、也没有暴起伤人的黑历史……呃……
正在她手足无措胡思乱想到处飞魂的时候,平复了心情的菠萝头终于说话了,只是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是很沉重:“你就不知道害怕吗?”
走在那群危险的贵族中间、把大人们当假想敌、为了宇智波佐助独自面对大蛇丸,甚至还要共情那种明显精神不正常的精神病……
为什么不怕啊?
哪怕是退缩一下也好啊,起码给我个理由,给我个机会……
让我相信你也只是凡人,不会像英雄一样主动走向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