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醒得早，天刚亮就听见客房有动静。我赶紧爬起来，轻轻推开客房门，看见妈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旧布包，正把一张张皱巴巴的钱往里面塞。阳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我心里一下子就酸了。
“妈，你怎么醒这么早？”我走过去，声音有点哑。妈吓了一跳，赶紧把布包往身后藏，手还在抖：“没、没什么，我就是睡不着，起来收拾收拾。”我坐在她身边，把布包从她手里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零钱，还有几张五十、一百的，叠得整整齐齐，边缘都磨白了。
“妈，你攒这些钱干什么？”我捏着钱，感觉沉甸甸的。妈低下头，手指抠着衣角，小声说：“我想着……等我腰好点，就自己在外面租个小房子住。这样就不用在你家添麻烦，也不用让你跟你婆婆吵架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妈，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家，你住在这里天经地义，为什么要去租房？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妈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闺女，我知道你孝顺。可我在这里住着，你婆婆天天不高兴，你跟你老公也总吵架。我看着心里难受，还不如自己出去住，省得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我不难为！”我抱住妈，声音都在抖，“妈，是我没用，没保护好你。你别去租房，就在这里住！我以后会跟婆婆好好说，她要是再欺负你，我就跟她吵！”妈拍着我的背，叹了口气：“傻孩子，跟她吵有什么用？她是你婆婆，闹僵了，你在这个家怎么过？我这把老骨头，住哪里都一样，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我知道妈是为我好，可我更心疼她。她这辈子省吃俭用，从来不舍得给自己花一分钱，现在却要自己掏钱租房，就因为怕给我添麻烦。我把布包塞回妈手里：“妈，这钱你收起来，别想着租房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妈还想说什么，我赶紧转移话题：“我去给你煮早饭，你再歇会儿。”
我走进厨房，眼泪还在掉。我一边擦眼泪，一边煮小米粥。刚把粥倒进锅里，婆婆就从卧室出来了。她没看我，径直走到阳台，把昨天晾的衣服往盆里扔，动静大得吓人。我没理她，继续煮粥。心里想着，只要我不惹她，她应该不会找事。
煮好粥，我端给妈。妈刚吃了两口，婆婆就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空碗：“我还没吃早饭呢，给我盛一碗。”我没说话，拿起碗给她盛了一碗粥。婆婆接过粥，坐在餐桌旁，看了一眼妈，说：“你这腰也养了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好？我看你就是不想干活，故意装的。”
妈没说话，低头喝粥。我忍不住说：“妈，我妈腰间盘突出，哪能好那么快？你别总说她装的。”婆婆放下碗，看着我：“我跟你妈说话，有你什么事？你上班要迟到了，还不快走？”我看了看表，确实快到上班时间了。我跟妈叮嘱了几句，让她别理婆婆，才背着包上班去。
路上我一直担心妈，怕我不在家，婆婆又欺负她。我拿出手机，给老公发了条消息：“你今天有空的话，回家看看我妈，别让你妈欺负她。”老公很快回复：“知道了，我中午回去看看。”我看着消息，心里稍微放心了点。
中午的时候，我给妈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妈声音有点哑：“闺女，怎么了？”我说：“妈，你吃午饭了吗？吃的什么？”妈说：“吃了，吃的你早上准备的粥，还有个馒头。”我问：“婆婆没找你事吧？”妈说：“没有，她在客厅看电视呢，没跟我说话。”
我还想再问，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婆婆的声音：“你跟谁打电话呢？磨磨蹭蹭的，电话费不要钱啊？”妈赶紧说：“闺女，我没事，你好好上班，挂了啊。”电话被匆匆挂了，我握着手机，心里又开始担心。
下午下班，我特意早点走。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妈扶着腰，慢慢从外面走回来。她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馒头。我赶紧跑过去：“妈，你怎么出去了？你的腰还没好，怎么能走路？”
妈笑了笑：“我看天气好，出去走了走。顺便买了几个馒头，晚上不用做饭了。”我接过塑料袋，感觉特别沉：“妈，你想吃馒头跟我说，我给你买，你别自己出去。万一腰又疼了怎么办？”妈说：“没事，我走得慢，没什么事。”
回到家，婆婆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见我们回来，她说：“你妈出去溜达了？我还以为她在家偷懒呢。”我没理她，扶着妈回了客房。我给妈倒了杯水，说：“妈，你以后别自己出去了，我担心你。”妈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不出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婆婆把早上剩下的粥热了热，又端上一盘咸菜。她说：“晚上就吃这个吧，简单点。我儿子今天加班，不回来吃了。”我看着桌上的粥和咸菜，心里又气又急：“妈，我妈中午就吃的粥，晚上怎么还吃粥？我去给她做点面条。”
婆婆拦住我：“做什么面条？浪费煤气。有粥喝就不错了，别那么娇气。”“她是病人！”我喊了起来，“她腰不好，需要营养，怎么能天天吃粥和咸菜？”婆婆也急了：“病人怎么了？病人就能特殊待遇？我年轻的时候生病，还不是照样干活，照样吃咸菜？”
妈赶紧拉着我：“闺女，别吵了，粥就挺好的，我不饿。”我看着妈委屈的样子，眼泪掉了下来：“妈，你为什么总替她说话？她这么对你，你还护着她！”婆婆哼了一声：“你看，你妈都没意见，你还跟我吵？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
我没再说话，扶着妈回了客房。我给妈拿了个面包，说：“妈，你吃点面包，别饿着。”妈接过面包，说：“闺女，别跟你婆婆吵了。我吃面包就行，没事的。”我坐在床边，看着妈慢慢吃面包，心里特别难受。
我知道妈是怕我跟婆婆吵架，怕我跟老公闹矛盾。可我更心疼她，她明明是病人，却要天天吃粥和咸菜，还要看婆婆的脸色。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快点让妈的腰好起来，早点送她回老家，这样她就不用再受这份罪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老公加班还没回来，我拿出手机，给老公发了条消息：“你妈天天让我妈吃粥和咸菜，我妈是病人，需要营养。你能不能跟你妈说说，让她给我妈做点有营养的饭？”
老公很久才回复：“老婆，我知道你心疼你妈。可我妈年纪大了，做饭也不容易。你要是觉得饭不好，你就自己给你妈做。别总跟我妈吵，好吗？”我看着消息，心里凉得像泼了冷水。我知道，老公还是不会帮我，他还是会让我忍。
我放下手机，看着天花板。我想，也许妈说得对，她应该自己出去租房住。这样她就不用再受婆婆的欺负，我也不用再跟婆婆吵架，跟老公闹矛盾。可我又舍不得妈，她一个人租房住，我怎么能放心？
就在这时，客房传来动静。我赶紧起床，推开门一看，妈正拿着那个布包，坐在床边数钱。我走过去，说：“妈，你怎么还不睡？”妈吓了一跳，赶紧把钱收起来：“没什么，我就是看看。”
我坐在她身边，说：“妈，你别想着租房了。我明天就跟老公说，让他跟你婆婆好好谈谈。要是你婆婆还欺负你，我们就搬出去住，跟她分开过。”妈摇摇头：“闺女，别跟你老公吵架。分开过哪有那么容易？你们还有房贷要还，还要上班。我自己租房住挺好的，你别担心。”
我看着妈，眼泪掉了下来：“妈，对不起，都是我没用。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妈拍着我的背，说：“傻孩子，妈不委屈。只要你好好的，妈就高兴。你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
我点点头，慢慢走出客房。回到卧室，我躺在床上，眼泪一直掉。我知道，我不能再忍了。我必须跟老公好好谈谈，要是他还不站在我这边，还不保护我妈，我就只能跟他分开了。我不能让我妈一直受委屈，她是我唯一的妈，我必须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