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眼睛肿得厉害,我走到卫生间,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眼睛看起来不那么明显。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带着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我叹了口气,拿起梳子,把头发梳整齐,又找了件高领的衣服穿上,想遮住昨晚偷偷哭时揉红的脖子。
走出卫生间,客厅里已经有了动静。我探头一看,婆婆正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个搪瓷碗,喝着小米粥。老公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个馒头,咬了一口,看到我出来,跟我点了点头:“醒了?快过来吃饭,粥还热着。”
我“嗯”了一声,走过去坐在餐桌旁。婆婆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喝粥,气氛有点尴尬。我拿起勺子,慢慢喝着粥,粥是温的,喝在嘴里却没什么味道。
孩子这时候也醒了,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妈妈,我饿了。”
我赶紧放下勺子,走过去抱起孩子:“妈妈给你盛粥,咱们一起吃。”说着,我给孩子盛了小半碗粥,又夹了个水煮蛋,放在他面前的小碗里。
孩子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客厅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没人说话。老公吃完馒头,放下碗筷,说:“我今天要去公司,你们一会儿陪强子去办身份证,路上注意安全。”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婆婆这时候放下碗,擦了擦嘴,看着我说:“阿玲,等会儿你陪强子去派出所,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点事。”
“嗯,知道了。”我低着头,继续给孩子喂粥。
老公又叮嘱了几句,就拿起公文包,开门走了。他走后,客厅里更安静了。我陪着孩子吃完早饭,收拾好碗筷,刚把碗放进水槽里,婆婆就走了过来,站在我旁边。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她肯定有事要说,手里的动作没停,继续刷碗。
“阿玲,有个事跟你说。”婆婆开口了,声音比昨天缓和了点,却还是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语气。
我停下手里的刷子,转过身看着她:“妈,您说。”
婆婆叹了口气,说:“强子昨天跟我说,他那个出租屋该交房租了,房东催了好几次了。他手里没那么多钱,你看……你能不能先给他拿点?”
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让我给小叔子交房租?”
“是啊。”婆婆点了点头,说得很理所当然,“强子没工作,没收入,交不起房租。你是他嫂子,帮衬他一把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你每个月也有工资,也不差这点钱。”
我看着婆婆,心里的火气又慢慢上来了。昨天刚用我的生活费给小叔子买了四百多的鞋,今天又要我给他交房租。他是没手还是没脚?不知道自己找工作赚钱吗?凭什么一次次让我帮衬?
“妈,我没钱。”我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我这个月的工资,除了存起来给孩子上学的钱,还有房贷和给您的生活费,剩下的钱只够买家里的日用品,根本没多余的钱给小叔子交房租。”
“怎么会没钱呢?”婆婆皱了皱眉,语气有点不高兴,“你一个月工资也不少,怎么会连房租都拿不出来?你是不是不想给?”
“我真的没钱。”我看着婆婆,心里又委屈又生气,“我为了省钱,吃了两顿泡面,连自己想吃的烤红薯都舍不得买,您觉得我还有多余的钱给小叔子交房租吗?他都这么大了,应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而不是一次次靠别人帮衬。”
“你怎么说话呢?”婆婆的声音提高了点,“强子是我儿子,我让你帮衬他一下怎么了?你嫁到我们家,就该跟我一条心,帮着家里人。你现在这么小气,以后谁还会帮你?”
“我不是小气,我是真的没钱。”我也有点忍不住了,声音也提高了,“我攒钱是为了孩子上学,为了这个家,不是为了一次次给小叔子填窟窿。他要是想交房租,就自己去找工作赚钱,别总想着靠别人!”
“你……”婆婆被我说得说不出话,脸色涨得通红,指着我,手都在抖。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和婆婆都愣住了,看向门口。会是谁呢?难道是小叔子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开门。打开门,看到小叔子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好像装着衣服。他看到我,笑了笑:“嫂子,我来跟你一起去办身份证。”
我看着小叔子,又看了看身后脸色通红的婆婆,心里一下子就慌了。小叔子来了,婆婆肯定会当着他的面让我给他交房租,到时候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