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从上方潜入后，行动立刻展开。
废弃厂房的外墙虽然高耸，但上面布满了锈蚀的金属管道和凹凸不平的砖石结构，反而成了绝佳的攀爬点。
苏小小深吸一口气，率先行动。她指尖微扣，足尖轻点，每一次发力都精准地落在稳固的着力点上，身形轻盈得如同暗夜中的灵猫，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这不仅得益于她日益增强的身体素质，更是对体内灵力精妙掌控的体现。
苏娇娇紧随其后，她的动作虽不如姐姐那般行云流水，但灵觉赋予了她对环境的超常感知，总能提前“嗅”到最安全的落点，避开松动的砖石。
姐妹俩一前一后，默契无声，如同两道紧贴墙壁的影子，迅速向上移动。
夜风撩起她们额前的碎发，带着工厂特有的铁锈和尘埃气息。
很快，她们便抵达了那扇破损的换气窗旁。窗口不大，被厚厚的、几乎一碰就碎的铁丝网和经年累月的灰尘覆盖着。
苏小小屏住呼吸，伸出食指，一丝微不可察的灵力凝聚在指尖，如同高温焊枪般，小心翼翼地熔断了铁丝网上几处关键连接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她轻轻将碎裂的铁丝网取下，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显露出来。
顿时，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变质机油、浓重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邪异气息的、令人作呕的空气从洞口涌出，呛得人几乎窒息。
苏小小回头，对妹妹打了个“警戒”的手势。苏娇娇会意，立刻闭目凝神，将自身灵觉化作无数纤细的感知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幽深的通风管道内部。几秒后，她睁开眼，对姐姐肯定地点点头，比划出“下方安全，暂无生命体靠近”的信息。
得到确认，苏小小不再犹豫。
她侧过身，像一条灵活的游鱼，悄无声息地滑入了狭窄的通风口。管道内积满了厚厚的、如同棉絮般的灰尘，每一次肘膝的移动都会带起一小片灰蒙蒙的尘雾，迫使她们极力压制呼吸，避免呛咳出声。
管道向下倾斜，她们只能压低身体，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苏娇娇紧紧跟在姐姐身后，灵觉如同无形的触手向前延伸，警惕地感知着前方可能存在的能量陷阱或微小的警戒法阵波动。
在令人压抑的黑暗中爬行了大约十几米，前方终于出现了变化——微弱的光线从下方缝隙透出，还夹杂着模糊的、如同念咒般的低语声。她们小心地挪到一处通风栅格处，屏住呼吸，透过栅格的缝隙向下望去。
下方的景象正是仓库的内部。空间比从外面看要宽敞许多，但大部分区域都被废弃的纺织机械和各种杂物占据，只在中央清理出了一片空地。眼前的场景，与她们之前预想的“高科技指令发射站”截然不同——
一个穿着略显陈旧、边缘甚至有些磨损的黑袍身影，正背对着她们的方向，蹲在一个用白色粉笔勾勒出的、结构看起来相对简陋的邪异阵法中央。阵法四周插着几面小小的黑色三角旗，旗面上用暗红色颜料绘制着扭曲的符文，此刻正无风自动，散发着微弱但令人不适的邪能波动。
他身边，如同忠诚但呆板的卫兵，站立着两个目光彻底空洞、动作比外面巡逻的那些更加僵硬迟缓的执刃者傀儡。
而阵法的最中央，并非什么精密仪器，赫然是一个模糊的、不断扭曲挣扎、发出无声痛苦嘶嚎的半透明人形怨灵！
那黑袍换命师正双手掐着一个古怪的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引导着阵法的力量，试图将那股充满痛苦与怨恨的灵体强行压缩、炼化，融入他面前悬浮着的一面不过巴掌大小、色泽黯淡的黑色小幡之中！那小幡上已经萦绕着一丝微弱的灵光，但极不稳定，明灭闪烁。
“他在用生魂炼制邪器！”苏小小瞬间明悟了这个据点的真正作用——利用工厂的隐蔽性和可能残留的微弱阴气，收集或者干脆制造低阶怨灵，就地取材，炼制这种一次性使用的、供给底层成员的低阶邪器！刚才那强大的“蜂鸣指令”，源头或许并非此地，这里更可能只是一个响应指令的次级节点，或者，眼前这个换命师，正是在测试他手中那面新炼制的小幡，是否具备类似的控制功能！
感知着对方身上那并不算强大的能量波动，以及这寒酸的操作平台，苏小小立刻判断出，这家伙大概率只是个“黄级”换命师！
机会！趁他炼器到了关键时刻，心神完全沉浸其中，正是偷袭的绝佳时机！
苏小小与伏在身边的苏娇娇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姐妹连心，瞬间读懂了彼此的意思——动手！
苏小小猛地吸了一口气，双腿在狭窄的管道壁上用力一蹬！
“砰！”本就松动的通风栅格被她瞬间撞开，带着漫天簌簌落下的灰尘，她的身影如同捕食的猎鹰，从高处直扑而下！目标明确，直指那名背对着她、全神贯注于炼器的黄级换命师！
人在空中，渡魂尺已然紧握在手，尺身感应到主人的战意，流转起一层蓄势待发的淡金色微光！
几乎就在苏小小动身的同一刹那，探出身子的苏娇娇也双手快速结出一个简单的手印，闭目凝神，将她所能调动的全部精神力量，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化作两股性质迥异的情绪冲击波——一股凝聚了极致“恐惧”的尖刺，直刺那换命师的心神深处；另一股则散发着令人心烦意乱的“混乱”涟漪，猛地卷向阵法中央那个本就痛苦不堪、神志不清的怨灵！
“什么人？！”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那黄级换命师吓得魂飞魄散，炼器过程被强行粗暴打断，邪能的反噬力让他喉咙一甜，一股腥气涌上，差点当场吐血。
他手忙脚乱地中断法诀，下意识地操控身边两个呆立的傀儡悍不畏死地迎向苏小小！同时，他几乎是本能地挥舞起手中那面还未完全炼成的黑色小幡！
小幡黑光一闪，那个被折磨得近乎疯狂的怨灵如同被注入了狂暴药剂，发出一声撕裂耳膜般的尖锐厉啸，周身怨气暴涨，体型瞬间膨胀了一圈，虚幻的形体都凝实了几分，眼中爆发出纯粹嗜血的疯狂红光，竟然暂时摆脱了苏娇娇“混乱”情绪的干扰，带着滔天的恨意与毁灭气息，猛地再次扑向刚刚落地的苏小小！速度与凶悍程度远超之前！
而那换命师本人，虽然被苏娇娇那直刺灵魂的“恐惧”情绪扰得心神剧震，出现了刹那的恍惚和动作迟滞，但他很快凭借修为强行压下，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与狠厉，身影急退，试图拉开距离，同时空着的左手迅速探入怀中，似乎想要掏出什么别的东西！
战局在瞬息间逆转！狂暴化的怨灵加上另一个完好无损的傀儡同时发难，邪异的能量与冰冷的杀机交织，声势惊人！
“娇娇！”苏小小格开傀儡劈来的一刀，感受着侧面怨灵扑来的刺骨阴寒，疾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