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的全貌清晰地暴露在众人眼前,几顶半旧的登山帐篷像蘑菇般散落在巨石旁,一些登山装备随意丢弃着,中间空地上用石头垒砌的简易灶台里,炭火明明灭灭,正是那缕诡异青烟的来源。
整个营地透着一股仓促和潦草,与周围青铜神树的庄严诡异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地打量时,一个身影从最大的那顶帐篷里钻了出来。
那人穿着沾满泥点的登山服,头发油腻打结,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当他浑浊的目光落到无邪身上时,立刻像变戏法似的堆满了惊喜和熟稔。
“老吴?!我靠!怎么是你?!你怎么跑这鬼地方来了?!”
正是“老痒”(假,由物质化能力创造)!他一边用夸张的语调喊着,一边热情地朝无邪快步走来,张开双臂似乎想给个拥抱。
无邪看到这位老同学,先是一愣,深山老林里的意外重逢让他脸上立刻露出了真切又带着点懵的笑容:
“老痒?!怎么是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太巧了吧!”
他下意识想迎上去。
然而,站在无邪侧后方的安逸,在看到老痒那张脸的瞬间,像是被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冻结了!原着中关于这个“复制品”的恐怖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偏执,疯狂,被物质化能力扭曲的存在!
他脸上的原本刚恢复了一点的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比受伤失血时还要惨白,瞳孔因极度恐惧而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受伤的左臂传来一阵刺痛也顾不上了,他猛地向后一退,脚跟绊在一块凸起的青铜碎块上,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栽去!
就在他以为要狼狈摔倒时,一只沉稳有力的手臂及时从他身后伸过来,稳稳地托住了他的后腰,阻止了他的跌倒。
是张麒麟!
安逸惊魂未定,整个后背完全贴靠进张麒麟坚实冰冷的怀里,手指更是无意识地紧紧攥住了张麒麟腰侧冰凉的衣服布料,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连带着受伤的左臂也传来阵阵隐痛。
这个过于激烈和反常的投怀送抱的举动,瞬间被至少三个人清晰地捕捉到了。
张麒麟托在安逸后腰的手臂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但没有推开。
他周身原本就冷冽的气息骤然降至冰点,目光直直射向走来的老痒,带着审视与警告。
另一侧的黑瞎子,墨镜下的眉头高高挑起,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变得有些危险。
他状似随意地横向挪了一步,宽肩长腿恰好形成了一个巧妙的屏障,将安逸大半身形严严实实地遮挡在老痒的视线之外,自己则隔在了中间。
而无邪的惊喜则被安逸这过激的反应硬生生打断。
他疑惑又担忧地回头,只见安逸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都要溢出来了,正死死地盯着老痒,纤细的身体在张麒麟怀里微微颤抖,那脆弱惊惶的模样,竟无端透出一种引人摧折又想要牢牢护住的魅惑——九尾媚狐血脉在极端情绪下无意识的流露。
这让无邪心头猛地一揪,一股怪异而不安的感觉取代了重逢的喜悦。
解语臣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安逸侧后方不远处,这个位置既能将安逸所有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又能清晰地观察到在场每个人的表情变化。
他姿态依旧从容,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仿佛只是换个角度欣赏风景。
然而,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兴味,如同一位买了前排座位的观众,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舞台上突如其来的戏剧性转折。
他的目光在惊慌失措的安逸,冷若冰霜的张麒麟,玩味探究的黑瞎子以及热情得过分的“老痒”之间流转,唇角噙着一抹了然又愉悦的浅笑。
老痒的目光扫过众人,在无三省和潘子身上停顿了一下,最后试图绕过黑瞎子,落在被张麒麟半护在怀里,只露出小半张侧脸和一双惊惶眸子的安逸身上。
他的眼神里飞快地掠过探究和疑惑,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继续笑着对无邪说,只是那笑容细看有些僵硬:
“嗨,别提了,我一个人闲着没事,听说这边深山老林有意思,就进来转转,没想到碰上这棵怪树,正琢磨着呢,就听见动静了。你们这是探险队?”
他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往安逸那边飘。
胖子是个自来熟,虽然也觉得安逸的反应古怪得离谱,心里直打鼓,但还是乐呵呵地上前,看似随意实则巧妙地隔开了老痒看向安逸的视线,拍着老痒的肩膀打哈哈:
“哥们儿,可以啊,一个人敢往这种地方钻!胖爷我佩服!我们是跟着三爷进来办点事,碰巧了碰巧了!你这营地整得不错啊,比我们风餐露宿强!”
黑瞎子趁着胖子插科打诨的工夫,微微侧头,俯身凑到安逸耳边。
他靠得极近,灼热的气息,钻进安逸敏感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磁性的嗓音问道:
“怎么?见着熟人了?还是见着什么不该见的东西了,小可怜?”
那声“小可怜”叫得又轻又缓,尾音带着钩子,既有探究,更有被引燃的兴趣。
他垂在身侧的手,甚至状似无意地轻轻碰了一下安逸紧攥着张麒麟衣角的手背,带着灼人的温度。
【与黑瞎子接触(贴近耳语)完成。】
【奖励: 积分+15。】
安逸被耳边的热气和手背的触碰激得浑身一颤,从恐惧中稍微拉回一丝神智。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缩在张麒麟怀里,还死死抓着人家的衣服,脸颊瞬间因为后怕以及那血脉带来的奇异敏感而爆红,连眼尾都染上了一抹绯色。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想要从张麒麟身边退开,脚步却还有些发软。
张麒麟在他松手的瞬间,托在他后腰的手臂也自然而然地收回。
但他依旧站在原地,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冰山,将安逸护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解语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微微侧头,似乎能嗅到从安逸发间散发出那丝若有若无因恐惧和血脉波动而产生的特殊气息。
他对安逸的兴味更浓了。
老痒看着众人之间这些无声的暗流涌动,特别是几人对待安逸那种本能的保护姿态,他眼底深处闪过难以察觉的阴霾,但脸上笑容不变,热情地提议:
”既然碰上了就是缘分,我这营地虽然简陋,但总比露宿强。要不一起?对这棵树,我也好奇得很,咱们可以合作探探,人多力量大嘛!”
他这话是对着无邪和无三省说的,目光却再次试图瞟向脸色依旧不好的安逸。
无三省沉吟片刻,不动声色地将老痒从头到脚打量了数个来回,又看了看那棵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青铜神树,最终权衡利弊,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沉稳听不出情绪:
“也好,这地方确实诡异,人多互相有个照应,那就打扰了。”
他这话既是同意,也是一种对老痒的警告。
而解语臣,这位站在最佳观戏位置的“观众”,保持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仿佛在期待接下来更加精彩的剧情上演。
这突如其来的“老同学”,以及安逸那过激的反应,无疑为这趟本就迷雾重重的旅程,增添了更多变数和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