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安祥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再无御书房中的恭顺隐忍,他猛地将手中的密报狠狠拍在紫檀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废物!一群废物!”
坐在他对面的南潇太子萧郢泽,一身华贵的暗金蟒袍,原本风流倜傥的脸上也布满阴霾,手中把玩的白玉酒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他身边,侍从南星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谁能想到?”安祥的声音压抑着狂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一个深宫里的老太妃!一个十几岁的长公主!竟有如此手段!凌天雪那丫头何时暗中掌控了羽林卫和京畿卫戍的关键人物?梅太妃……好一个梅太妃!本王真是小看了她!她根本不是什么不问世事的老太妃,她一直就在暗处盯着!就等着我们动!”
他本以为,趁着凌天绝“新丧”、皇帝中毒昏迷、朝野人心惶惶的绝佳时机,释放榆钱胡同豢养的邪灵制造更大恐慌,配合皇后太子在朝中发难,内外夹击,足以将北凌这艘大船的舵牢牢握在手中。
届时,他镇南王振臂一呼,南潇大军陈兵边境呼应,改天换日,只在翻掌之间!
可梅太妃和凌天雪母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最正统、最无可指摘的方式,瞬间瓦解了他精心布置的局面!
雷霆手段,直击要害!
连他安插在关键位置的人,都无声无息地被替换或控制!
这简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他晕头转向。
“还有那花曼曼!”萧郢泽猛地灌下一杯烈酒,眼中闪烁着惊疑和浓烈的忌惮,“榆钱胡同的‘百鬼夜行’,是本王耗费巨大心血,借……借‘那位’之力才豢养成功的精锐邪灵!本想借机在京城制造无边恐慌,动摇民心,配合安王爷您的行动!结果呢?”
他咬牙切齿,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弹指间!灰飞烟灭!连个渣滓都没剩下!那个花曼曼,她绝对有问题!她身边一定有高人!而且是极其恐怖、远超我们想象的高人相助!否则根本无法解释!”
安祥眼神阴鸷:“高人……本王也怀疑。花曼曼此女,从王府烧火丫头摇身一变成为侯府县主,又弄出个风头无两的千寻楼,本就透着蹊跷。如今竟有如此鬼神莫测的手段……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他看向萧郢泽,“太子殿下,贵国国师白七先生,学究天人,神通广大,不知能否请他出手,探一探这花曼曼和她背后之人的虚实?”
提到“白七”这个名字,萧郢泽脸上的狂怒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畏和忌惮。
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国师他……行踪飘渺,心思更是难测。不过,此事确实非同小可。本王会设法求见国师,禀明此间异状,请他老人家指点一二。若能探明那‘高人’的根脚,或寻其破绽,对我们下一步行动,至关重要!”
“如此甚好!”安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有白七国师出手,本王便放心了!花小曼……还有那个坏我大事的梅太妃!这笔账,本王记下了!北凌这盘棋,还没下完!”
暗室中,阴谋的气息如同毒藤般无声蔓延,将醉香楼的繁华笙歌彻底隔绝在外。
两颗不甘的心,在挫败的怒火和对未知力量的恐惧中,酝酿着更深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