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听到那声冷笑，身体一僵。他没回头，手已经摸到腰间的干扰喷雾瓶。张峰趴在他背上，呼吸很轻。
“别说话。”他小声说，声音几乎贴着张峰的耳朵。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人走过来的声音。至少两个人，走得不快，像是早就盯上他们了。
手机还在胸前，屏幕裂了，但直播没断。弹幕还在跳：“主播小心！”“有人来了！”
他知道不能等。再晚一点，可能就没机会了。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情绪值达标！可兑换“隐身术”】。他马上点了确认。
身体一下子变轻了，他看不见自己的手，也感觉不到影子。
成功了。
他贴着崖壁往左走，脚踩在窄道上，每一步都很慢，很稳。这地方只能放下半只脚，一滑就是深渊。
身后的脚步停了下来。
“刚才人还在这儿，怎么没了？”一个男声问。
“红外扫描失效，可能是干扰剂起了作用。”另一个回答，“但热源不会消失。”
“查周围，别让他进厂房。”
几束光照了过来，有一道差点照到他的鞋尖。他屏住呼吸，把张峰抱紧一点，背紧紧贴住岩壁凸起的地方。
光移开了，他继续往前走。
前面是断口，有两米宽，下面是空谷。风从下面吹上来，带着湿气和铁锈味。
他停下，解开背包，看都没看就扔向对岸。
“啪”的一声，背包落地。
“在左边！”有人喊。
几道光立刻照向那边。
就是现在。
他弯下膝盖，猛地跳出去。空中时，他本能地侧身护住张峰的头。落地时肩背先撞地，滚了半圈才停。疼得眼前发黑，但他没松手。
他爬起来，拖着张峰往集装箱堆里跑。那里阴影多，结构乱，容易藏人。
刚躲进去，隐身开始消失。皮肤一点点露出来，像水干了一样。
他看了一眼系统：【隐身术剩余时间：3秒】。
时间一到，他立刻掏出干扰喷雾，对着自己和张峰从头喷到脚。液体凉凉的，味道刺鼻，能掩盖体温十分钟左右。
外面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里有化学味。”那人蹲下闻了闻，“刚走不久。”
“分两组，一组查正面，一组绕后封出口。”
人声远了一些，但没走远。
苏然靠在集装箱角落，喘了几口气。张峰在他怀里咳了一声，手指动了动。
“撑住。”他说，“再忍一会儿。”
手机震动了一下，系统提示：【热度回放已激活，正在播放高光片段】。
他想起来，刚才用语音开了“我们都在陪你跳”的回放。那是昨晚直播间最火的一段，三万多人刷弹幕，情绪值直接冲顶。
现在画面卡，但还能播。弹幕慢慢多了：
“他们跳过去了！” “太险了！” “主播你还活着吗？”
他拿起手机，小声说：“我在。我们还在跑。”
话刚说完，礼物就开始飘。
【打赏能量+0.3%】 【人气值上升至】
不多，但够用了。
他把手机夹回衣领，看了看四周。厂房深处有条地下通道，铁门塌了一半，里面黑，不知道通哪里。
想去，但现在过不去。
几只机械犬走了进来，鼻子贴地，一圈圈转。它们靠气味和震动找人，不用眼睛。
其中一只走到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下来，耳朵竖起。
苏然不动，连眨眼都放慢。张峰也闭着眼，呼吸压得很低。
机械犬转了半圈，又往前走了几步。
它没发现。
可另一只突然抬头，朝这边叫了一声。
“呜——！”
叫声像警报。
“这边有反应！”外面的人立刻往这边跑。
苏然知道不能再等。他背起张峰，弯着腰从集装箱缝里往外走。目标是更里面的堆叠区，那里三层箱子摞在一起，底下能钻人。
他刚动，地面震了一下。
机甲来了。
红灯扫过地面，一道探测波擦着他的脚过去。
他贴墙站住，等人过去。
一台机甲走到近前，胸口的传感器转着，发出嗡嗡声。它站着不动，像在分析数据。
苏然屏住呼吸。
五秒。
十秒。
机甲转身，往另一边走。
他松了口气，继续前进。
终于钻进最里面的角落。这里被三个报废集装箱围着，只留一条缝。他把张峰放下，靠墙坐着。
“快到了。”他说，“再坚持一下。”
张峰睁了下眼，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苏然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失血太多，再不处理会有问题。
他看向外面。机甲和人在厂房里来回走，暂时没往这边来。但他们不会一直耗着，迟早会一层层搜。
必须走。
他检查手机，电量剩9%，充电宝还有点电。画面还是卡，但语音正常。
他打开系统后台，想看看还有什么技能能用。
刚打开界面，弹幕突然爆了。
“主播小心后面！” “箱子动了！” “有人撬门！”
他猛地回头。
最外侧的一个集装箱，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缝。一只手伸进来，在地上摸了摸，然后缩回去。
是搜查队的人。
他们在试有没有人藏在里面。
那只手刚撤，他就听见脚步声绕到了背面。
要被包围了。
他咬牙，扶起张峰：“只能拼一次了。”
他不再躲，直接起身，贴着最内侧的箱体往外走。这条路偏一点，靠近地下入口，但在监控边缘。
走五步，停一下。
听动静。
没人注意这边。
他加快脚步，穿过一堆废零件，踩过断电缆，终于到了那扇半塌的铁门。
门框锈死了，只能侧身挤进去。
他正要进去，忽然听见背后大喊：
“热感波动！三点钟方向！”
他回头看，一台机甲正转头，炮口开始充能。
没时间了。
他把张峰推进门缝，自己跟着挤进去。刚进去，身后就爆炸了。
火光炸进来，碎片打在墙上叮当响。
他靠着墙喘气，怀里张峰还在。
活下来了。
厂房外，追兵开始集结。
“目标进入地下通道！” “封锁入口！” “调无人机支援！”
苏然没回头。他扶着墙往前走，通道窄，头顶滴水，地面滑。手机信号变弱，直播画面频繁卡顿。
但他没关。
弹幕断断续续出现：
“你们进去了？” “小心里面！” “别停啊！”
他低声说：“我没停。只要还能播，我就还在路上。”
系统提示：【打赏能量+0.2%】【人气值稳定回升】
他笑了笑，继续往前。
通道越走越深，拐了个弯，前面出现一道金属梯，通往更下面。
他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入口方向。
火光还在闪，人声吵。
他们还没放弃。
他扶着张峰，一手抓住梯子，准备往下。
就在这时，张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气不大，但抓得很紧。
苏然低头。
张峰睁开眼，看着他，声音很轻：“你……能不能……先把自己衣服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