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的光亮熄灭那一瞬,林风已经把背上的虚远往上托了半寸,右臂的血口子还在渗热气,他没空去管。前方十道人影站得极稳,像是早就在等他撞上去。
他不动,对方也不动。
空气沉得像压了块铁板,连碎石落地的声音都变得迟缓。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埋伏——是冲着他来的,而且算准了他会从这条绝路上逃。
左手悄悄摸进怀里,指尖碰到了那截断箫。箫身冰凉,裂纹比刚才多了两道,像是随时会碎成粉末。他没拿出来,只是用指腹轻轻蹭了下边缘,确认它还在。
对面最前头那人动了。
不是进攻,而是缓缓抬起了手。剑未出鞘,剑格处一点幽蓝微光流转,像是毒蛇在暗处睁开了眼。
林风瞳孔一缩。
天一神水。
这名字刚冒出来,脑中系统就“叮”了一声:“检测到高危毒素源,可融合解析。”他没理会,只觉胸口一阵发闷——不是恐惧,是熟悉。这种蓝芒,他在三年前见过一次,那时一个江湖郎中靠在墙角咳血,临死前嘴里还念叨着“阿吉的儿子……回来了”。
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
黑巾遮脸,身形瘦削,呼吸几乎听不见,但那股藏得极深的剑意,和传说中那个在市井里杀猪的“阿吉”如出一辙。只不过,眼前这人更冷,也更狠。
“你是谢小峰。”林风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寂静。
那人没应,只是剑尖微微下压,像是回应。
下一刻,他冷哼一声,剑锋轻挑。
一道蓝线破空而出,贴地疾射,在石面上炸开一团雾气。滋啦作响,岩石被腐蚀出几个小坑,气味刺鼻。虚远在他背上猛地抽搐了一下,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
中毒了。
林风眼神一沉,立刻明白对方的打法——不求速杀,先耗你内力,再用毒逼你乱阵脚。
他冷笑一声,低声道:“想拿毒压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话音未落,脚下猛然发力。
八荒功残存的真气被强行催动,冰火双流在经脉里对冲一圈,直冲掌心。他腾身跃起,同时将折梅手与星河步合运,身形骤然分裂三重残影,分别从左、右、中三个方向扑向敌阵核心。
九名黑衣人立刻变阵,短刃交错,组成九宫杀局,刀锋带毒,封死所有退路。
但他们快,林风更快。
他在空中忽然逆转真气流向,原本前冲之势硬生生一顿,整个人像是踩在无形阶梯上,横移半丈,闪现至谢小峰身后。
这一手,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能成。
星河步加空间碎片的瞬移能力,终于在生死关头咬合上了。
他左手凝劲,使出折梅手第三式“分花拂影”,五指如梅花绽开,指尖划过空气,带起一串冰晶虚影,直拍谢小峰执剑手腕。
“咔!”
脆响传来,对方虎口崩裂,长剑脱手飞出,蓝芒瞬间黯淡。
林风顺势旋身,右腿横扫如鞭,两名扑来的黑衣人被踢得倒飞出去,撞上岩壁,当场昏死。他脚步不停,折梅手第二式“迎风断柳”连点三人咽喉,手法精准,力道恰到好处,三人软倒在地,再起不能。
剩下六人见首领兵败,阵型立乱。
有人想逃,有人还想拼。
林风没追,只冷冷扫了一眼:“谁再动一步,我就让他尝尝什么叫‘冻骨蚀心’。”
没人再上前。
他转身看向谢小峰。
那人已退向通道尽头,脚步虽稳,却带着几分仓惶。他奔的方向不是出口——出口早就塌了——而是通往外崖的一条断路。那里有块突出的岩石平台,下面是深谷,风吹得人站不稳。
林风眯了眯眼。
这人早有退路。
但他不急着追。反而慢悠悠地弯腰,捡起地上那柄掉落的长剑。剑身泛着冷光,剑格处的蓝痕还未完全消散。
他指尖一抹,沾了点残留的液体,凑近鼻尖闻了下。
腥甜中带一丝苦涩。
“果然是天一神水。”他低声说,“炼法出自唐门旧谱,辅以雪莲根、寒蟾液,七日浸泡,方得此毒。”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检测到《天一神水》完整配方,是否融合?”
他没选是,也没否,只是把剑收进怀里。
然后才迈步,朝断崖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声响。背后虚远的呼吸越来越弱,体温也在下降。他知道,再不解毒,这老家伙撑不过半个时辰。
谢小峰站在崖边,背对着深渊,左手按在石壁上,像是在等什么。
林风走近,停下,相距五步。
“你父亲谢晓峰,当年为何自废剑道?”他问。
谢小峰冷笑:“你不配提他名字。”
“可你用了他的路数。”林风淡淡道,“低头、藏锋、隐势,都是‘阿吉’的活法。可惜你学不像——你心里没放下剑,反而更恨它。”
谢小峰眼神一颤。
林风继续:“你母亲是慕容家的人吧?因情生怨,把你养成了复仇的刀。可你真以为,杀了我,就能证明自己比你爹强?”
“闭嘴!”谢小峰怒喝,右手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枚银针,甩手就掷。
林风早有防备,侧身一闪,针擦耳而过,钉入身后石壁,尾端还在颤。
他不恼,反而笑了:“就这么点本事?”
说着,他踏前一步,掌心凝聚冰火真气,凝成一朵半融的梅花状气团。
“我给你两个选择。”他说,“一是自己跳下去,摔不死也算你命大;二是让我一掌拍醒,然后老实交代谁派你来的。”
谢小峰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忽然,他嘴角勾起,低声道:“你以为……只有你在等援手?”
林风一怔。
下一瞬,崖底风声骤变。
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岩壁爬上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谷底攀爬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