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跪在沙地上，断剑插进身前，剑身微微颤动。他喉咙里有股腥甜，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耳边嗡鸣不止，像是有无数细针在往脑子里扎。他抬不起头，可眼睛还睁着，盯着十步外那个摇晃的身影。
窃天者站在原地，胸口空出一个黑洞，黑气不断从里面涌出来。他的手臂开始扭曲，皮肤下像是有东西在爬，一层层鼓起又塌陷。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笑了。
那笑不是冲林风，是冲双生。
双生还站着，玉箫握在手里，指节发白。他看着修士倒下的方向，整个人僵住。修士扑出去的时候没喊一声，肩头直接被黑芒洞穿，现在趴在地上，肩膀那块肉已经发黑，边缘开始溃烂。
林风想动，但四肢像被钉住。刚才那一剑耗得太多，经脉里空荡荡的，先天功转不动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窃天者抬起手，掌心再次凝聚出一团黑雾。
这一次，黑雾没有冲他来。
是冲双生。
林风猛地张嘴，声音嘶哑：“躲！”
双生没反应。
他还在看修士，看那张苍白的脸，看那只还紧紧抓着玉箫的手。他知道那是替他挡的，那一剑本该刺进他的眉心。
黑雾化作一道细线，快得看不见轨迹。
林风把断剑拔起来，用尽力气甩出去。剑带着残余的十三剑意，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撞上黑线，炸开一团暗火。
可还是晚了半步。
黑线擦过双生的脸，在左颊留下一道血痕。他整个人晃了一下，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窃天者冷笑：“你执念太深。恨我，是因为我杀了你兄长。可你现在，连自己都护不住。”
林风喘着气爬过去，一把抓住双生肩膀：“醒过来！”
双生摇头，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林风知道他在崩溃。这种时候，一旦心神失守，剑意反噬，人就废了。他咬破舌尖，用力拍在双生后颈。
“系统！”他在心里吼，“有没有办法救他？”
【检测到目标精神濒临瓦解，建议融合《神雕》天竺神医医术进行干预，需消耗100融合点】
林风愣了一下。
融合点只剩不到两百。刚才打碎十五剑，奖励的点数刚够补一点亏空。这一百点下去，之后再遇强敌，可能连功法都融不了。
可他没犹豫。
“融合！”
体内猛地一凉，一股清流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游走。这不是内力，是纯粹的医道真气。他来不及细想这感觉，立刻并指成针，对着双生眉心点下去。
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双生浑身一震，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守住心神。”林风低喝，“你不是为报仇活着的，你是为自己活着。”
双生的眼珠动了动，眼里的血红慢慢退去。他呼吸变得急促，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从水底浮上来。
林风没停，反手一指戳在修士膻中穴上。那股清凉的真气顺着他指尖渗进去，在对方体内转了一圈，把毒素暂时压住。修士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虽然还在昏迷，但呼吸稳住了。
窃天者冷眼看着，忽然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有意思。”他说，“为了救两个废物，把自己逼到这份上。你真以为，这样就能赢？”
林风没理他。他把双生扶正，盯着他的眼睛：“能站起来吗？”
双生点头，手指慢慢松开玉箫，又握紧。
“我没事了。”
“那就好。”林风松了口气，伸手把插在地上的断剑拔出来，递给他，“拿着。”
双生摇头：“我不用剑。”
“你用的是玉箫，可现在需要的是杀意。”林风把剑塞进他手里，“拿着，不然等会我护不住你。”
双生低头看着那把断剑，剑身缺口不少，但寒光还在。他慢慢握住剑柄，指节不再发抖。
窃天者见状，掌心燃起一团黑焰。火焰跳动，映得他脸忽明忽暗。他抬手一挥，黑焰直扑修士。
林风刚要动，却被双生抢先一步。
双生提剑冲出去，剑尖划过地面，带起一溜火星。他速度不快，但路线精准，一剑劈在黑焰侧面，硬生生把火团砍散。
火焰落地，烧出一圈焦痕。
窃天者皱眉，右手抬起，准备再攻。
林风却在这时动了。他绕到双生侧后方，剑尖轻轻点在他右肩。
一道微弱的剑意传过去。
双生身体一震，像是被雷打中。他抬头看向窃天者，眼神变了。
不再是愤怒，也不是恐惧。
是冷静。
他举剑，脚步前滑，剑锋直指对方右臂。
窃天者终于变色，抬手格挡。可双生这一剑太快，剑尖擦过他小臂，划开一道深口子。黑血喷出来，溅在沙地上，滋滋作响。
林风跟上一步，断剑横在胸前：“死？先杀了你！”
他声音不大，可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一瞬。
窃天者捂着伤口，低头看那道伤。黑血顺着指缝流下，滴在沙地，冒出白烟。他抬头，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你……竟然能让一个废物觉醒剑意？”
林风冷笑：“他从来不是废物。你才是。”
双生站在他旁边，剑尖垂地，呼吸平稳。他看着地上的修士，轻声说：“我懂了。我兄长死前，不是只想让我报仇。他是想让我活下来，活得比谁都清楚。”
林风没说话，只是把断剑往前一递。
双手接过去，双手握紧。
窃天者后退半步，黑气在周身缠绕，试图修复伤口。可那道剑伤像是被什么力量锁住，一直无法愈合。
林风盯着他，忽然问：“你怕不怕疼？”
窃天者没答。
林风笑了：“那你试试这个。”
他抬手，剑尖指向天空，体内最后一点融合剑意被逼出来。谢晓峰的静，燕十三的狠，张三丰的圆，杨过的刚，上官燕的快，灭绝师太的厉——十几种剑意再次汇聚，这次不再揉成一股，而是分成十七缕，缠在断剑之上。
十七剑，未成，但意已至。
双生站在他身边，剑尖微微抬起，指向窃天者右臂同一位置。
两人没有对视，可动作同步。
林风低声道：“下一剑，一起。”
双生点头。
窃天者脸色变了，转身就要退。
可林风已经跃起。
断剑带着十七道剑意，直劈而下。
双生紧随其后，剑锋如电，直刺右臂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