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冬令节的时候，人们是会彼此送礼物的。”白泽解释道，“我看到这个，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下来。”
“啊……这样。”叶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不知道这个习俗，也没有给你们准备什么……”
“这个烤炉！”岩大声说道，“这是我收到最好的冬令节礼物！”
“那只不过是我用一堆破烂改造的。”叶凌说。
“但它现在就是最好的烤炉了！”岩说。
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将烤炉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楼，很快捧着一个东西下来了。
“零，送你的！”他将那东西放到了叶凌面前。
叶凌定睛一看，是个外表粗糙的金属盒子。
“这里面是我养的所有玫瑰蟑螂里最漂亮的一只，”岩骄傲地宣称，“你一定会喜欢的！”
叶凌默默收回了搭在盒子上的手：“额……好吧，谢谢你。”
岩咧嘴一笑，又开始捣鼓他的烤炉。
叶凌的目光落在那个金属盒子上，思维止不住发散，岩这么喜欢玫瑰蟑螂，那他每次做饭的时候，会不会像是养小狗一样，随手揪一块食材丢给玫瑰蟑螂吃……
她晃了晃脑袋，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拿起了白泽送她的盒子。
这个盒子明显就要精致许多，单看做工，就不像是会出现在外城的东西。
“这不是你从内城带出来的吧？”她问。
白泽笑着说：“不是，是从旧货铺里淘来的。”
叶凌放下心来。旧货铺的东西，总归不会贵到哪里去，对比着价格，她也好想着给他什么还礼。
她打开盒子，一个小小的水晶球安静地躺在里面。
叶凌的手顿了一下，将水晶球拿到眼前，认真地看着。
岁月在它的表面留下了划痕，白泽应该处理过，除了几道比较深的，并没有太多痕迹。
水晶球里面封存着一个小小的房子，两个拇指大小的小女孩，肩并肩靠坐在房子前面，而她们的脚下还蹲着一只小猫，正在雪地上伸着懒腰。
叶凌晃了晃水晶球，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银光。
“谢谢，”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轻声说道，“我很喜欢。”
她看着水晶球的时候，白泽也在看着她。
壁炉里的火照在她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喜欢就好。”他说。
叶凌将水晶球抱在怀里，转过头对他点了点头，肯定地重复了一遍：“我很喜欢。”
她问白泽：“你想要什么？”
白泽愣了下，无奈地笑了。
“不是这样的，”他说，“没有人会问别人想要什么礼物。”
“我没有给别人送过礼物。”叶凌说，“从前我都是直接给依依钱的……不然我给你点钱吧？”
白泽扶额：“真不是这样的……算了。”
他叹了口气：“这样吧，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可以吗？”
“可以。”叶凌重重地点头，“我欠你一个礼物，等你什么时候想到了，一定要告诉我。”
“礼物……”白泽问，“换成一个愿望可以吗？”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叶凌说。
“不会太为难你的，”白泽笑了，“不过我同样还没想好。”
“那你可以晚一些再告诉我，”叶凌说，“到时候我会变得更厉害，能帮你实现更大的愿望。”
“这样我岂不是赚了？”白泽开玩笑道，“一个从旧货铺淘来的水晶球，换了一个愿望。”
叶凌抿嘴笑了，又拿起水晶球晃了晃。
雪花落在两个小女孩的身上，顺着衣角滑落到地上。
她们被妥帖地锁进了水晶球里，永远不变，永远在一起。
……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叶凌没有吃到岩烤出来的第一炉面包，因为他说自己还没能完全掌握火候，做出来的不够完美，所以不肯给她吃。
“不能仅仅是第一炉面包，”他强调道，“我要让你吃到第一炉最完美的面包！”
那些不完美的，被他拿去投喂一直在房间里的影了。
偶然间叶凌听见影抱怨说，这一次买来的面包怎么不是烤焦了就是没烤熟。
他最后赶在叶凌和熊哥约定好的见面时间之前，整理出了一份资料塞到了她手里。
“拿着这个去谈判，”他打着哈欠说，“我保证你的条件熊哥都能同意。”
叶凌翻了翻，被里面的专业术语弄得头晕眼花。
“简单帮我概括一下呢？”她说。
“前面这些是抑制剂阻隔剂的方程式，定期注射可以对抑制剂产生一定的阻隔作用——没有经过实验验证，只是理论层面，但可行性很高。”影强撑着眼皮说，“后面几页是改写基因串，使抑制剂彻底失去效用。”
“这是个大工程，你让熊哥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他想让所有实验体彻底摆脱抑制剂的阴影，所需要的金钱不是个小数目。”
叶凌点点头：“谢了。你想要什么？”
“哈？”影满脸莫名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冬令节礼物，”叶凌扬了扬手中的资料，“这是你给我的礼物，但我没有给你准备，所以你想要什么？”
“这不是我给……等等，什么愿望都可以？”影来了精神。
“当然不是。”叶凌面无表情地说，“我劝你三思，如果说出我不想听的，我不保证不会打你。”
影的肩膀耷拉了下来：“切，我还以为什么都行呢。”
见叶凌还等着他回答，他摆了摆手。
“算了，”他意兴阑珊地说，“本来就是我自愿帮你的，结果现在搞得像是交易一样。”
“那就也许你一个愿望。”叶凌自顾自地说道，“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告诉我，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会帮你实现。”
“行了，快去见熊哥吧，仙女教母。”影懒洋洋地说，“我得睡一会儿了——记着晚上要和我跳第一支舞。”
“我记着呢。”叶凌说。
她走了两步，停下来回过了头。
影说着要去睡了，可还靠在楼梯扶手上，见她回头，对她挑了一下眉。
“怎么了？”他问。
“我没有准备礼物，一是因为不知道冬令节要互送礼物的，二是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所以想着不如干脆让你们自己提。”叶凌认真地说，“不是交易。”
影怔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神情疲惫而温柔。
“知道了，”他说，“不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