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追上去吗?”
在秦樾愣神之际,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回头发现陆青言就站在身后,两人对视,陆青言走了过来,站在秦樾的身侧,他双手插兜,看了一眼柳悦宁孤零零的身影。
秦樾低头苦笑“你知道我不能”
他不能冒一丝的风险,把柳悦宁暴露出去。
陆青言眉宇微动,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秦樾这么无能为力的样子,半晌他听到秦樾哑声“你去替我陪她散个步吧,别让她一个人走,别让她太孤单”
“……”
陆青言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似有什么顾虑,最终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伸手拍了拍秦樾的肩膀。
然后拔腿追了上去。
柳悦宁走在路边,太阳照在她身上,她低着头,地上是她的影子,瘦弱又孤零零的,慢慢的一道高大的影子缓缓的靠了上来,两道影子并行。
柳悦宁抬头,看见若无其事走在她身侧的陆青言“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陆青言笑“有人让我代他来陪你散步,怕你一个人太孤独”
“……”
柳悦宁无声勾了勾唇,看着并不开心,她微微侧首,余光的中,那辆黑色的轿车就那样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像是一只守护的忠犬。
陆青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瞬了然,他看了眼柳悦宁,道“你别怪他,他有他的难处”
柳悦宁摇头“我从不怪他”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慢慢的走,稳稳的走“说实话,其实能和他走到今天,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所以我挺满足的”
陆青言静静的听着。
“我曾经以为,我和他之间的这段关系,最多也两三年。毕竟我真的不聪明,也没什么特长,总是需要他很费心的为我铺路,为我介绍资源和人脉,还要收拾一些大大小小的烂摊子。我自己都愧疚,都想放弃自己,想要不算了,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这个圈子。”
“可他从没抱怨过,也不觉得烦。在我先一步退缩,准备被他厌弃之前,是秦樾比我更先一步的对我说,让我别离开他,他说他愿意给我兜底……”
听着柳悦宁的这番话,陆青言不自觉的想到了,六年前那晚,秦樾突然给他电话,开头第一句就是“青言,帮我一个忙”
那是秦樾第一次开口请他帮忙,也是陆青言第一次听到秦樾那么严肃认真的和他说话。
他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是为了捧柳悦宁,需要他挂名做‘盛悦’的创始人,替秦樾在明面上护着柳悦宁。
“这六年间,秦樾对我挺好的,百般迁就,所以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究其到底,他是金主,我只是他包养的秘密情人,秦樾是我的贵人,在我最困难,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帮了我一把,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感念他,就算心里真的对他有埋怨,也不会真的怪的”
不是不敢,是舍不得怪他。
“所以陆青言,你不用担心”
陆青言侧头看向柳悦宁,她的个子在正常女生里面不算矮,但和他站在一起,也才堪堪齐肩,她穿着白裙,头发随意的披在身后,望着他平静的小,没有往日里电视里打扮精致的模样,只是很随意,像是一个很普通的邻家女孩。
风吹过她额前的碎发晃动,陆青言突然觉得,柳悦宁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开朗,还要看的开。
他笑“那是我多心了,你不怪他就好”
陆青言还想为秦樾说些什么,却又发现他的那些事都不好说,于是只能道“网上关于他联姻的事……”
陆青言微顿,小心的组织着措辞“你看看就好,别放在心上,只要不到最后真的结婚那一步,会发什么都不好说,毕竟订婚后又觉得不合适,退婚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陆青言一边说着一边歔着柳悦宁的脸色,却见她神色淡淡,似乎对他的话并不在意。
两人就这样走了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两人回头,是吕彤开车柳悦宁的车追了上来。
吕彤降下车窗,看了一眼柳悦宁身边的陆青言,对着柳悦宁道“姐,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先走了,我开车出来没找见你,快上车吧,咱们回家”
“好”
柳悦宁应声。
“我走了”
柳悦宁对着陆青言道,陆青言颔首,柳悦宁拉开车门上车,临走前,她看了眼不远处的那辆劳斯莱斯,然后低头上车。
吕彤将柳悦宁送回了清湖别墅,下车前,柳悦宁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吧”
吕彤没多问,点点头。
柳悦宁进屋没多久后,秦樾也回来了,他一路跟在两人后面。
秦樾下车进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他就察觉出不对劲,家里似乎少了些什么。
他眼皮一跳,抿着唇打开鞋柜,果然,鞋柜里只剩下他的男士皮鞋,柳悦宁日常穿的鞋子都不在了。
秦樾当即呼吸一滞,他心下一沉,盯着鞋柜里的清一色的皮鞋,眼眶有些发涩,就这样看了许久,他故作未觉,镇定的关上鞋柜。
他进屋,视线锐利如鹰隼般,一一扫过客厅的装饰,像是在检查什么,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他安装的监控上。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监控器的连接线,完好无损,根本没有坏。
秦樾嘴角绷直。
骗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柳悦宁从楼上下来,她刚刚整理好最后一些东西,装进她额包包里。秦樾转身,与柳悦宁对望,视线轻轻的落在她左肩的背包上,深邃幽暗的眼眸有一瞬颤动。
他哑声问“去哪里?”
柳悦宁看着他,轻声道“离开这里”
秦樾默了一瞬,他明明听懂了柳悦宁的意思,却还是问“还回来吗?”
柳悦宁没回答,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不会再回来了。
“你要离开我?”秦樾问。
他望着柳悦宁,目光平静,没有愤怒、没有痛苦,只是……有些死寂。
“是,我要离开你”柳悦宁看着秦樾,望进他那双幽暗无垠的眼眸里,没有退缩,她说“秦樾,我们结束吧”
秦樾没有说话,只是依旧平静,只是这冷静沉着的外表之下,皮囊内跳动的心脏似乎在慢慢崩裂,尖锐的疼痛像是裂缝快速的延展,慌闷、窒息的感觉像是卷土重来的病疫,侵蚀着秦樾的神经,他的身体忍不住的发颤,他强忍着。
敛下眼眸,遮去眼睛疯狂的不甘和占有囚禁的暴虐冲动,他紧咬牙关,下颌不动声色的绷紧,他几乎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去抑制心底深处叫嚣着想要把柳悦宁关起来,留在自己身边,让她再也无法离开的冲动。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低笑了一声“为什么?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秦樾,我没有那么下贱,甘愿去做一个第三者,还是说……”柳悦宁顿了一下,自嘲道“在你眼里我可以被委屈,成为一个第三者?”
当然不是。
秦樾蹙眉“我从没这么样想过”
柳悦宁撇开眼,让自己不去看秦樾,她说“吕彤,还在外面等我,我该走了”
柳悦宁越过秦樾,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秦樾终是没忍住,擦肩而过只是,他伸手握住柳悦宁的手腕“福福呢?你也不要福福了吗?你看不带它一起离开吗?”
柳悦宁抿了一下唇,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手抽走“不了,福福就留给你吧,好好照顾它”
话落,柳悦宁不再停留,她怕再待下去,自己会舍不得,会心软。
柳悦宁走到门口,伸手触及门把的一瞬间,秦樾终是没忍住,他转过身大步走了过来,扯住柳悦宁的胳膊把她往回拽。
“嘭”的一下,刚打开一点的门缝,就这样被秦樾关上,柳悦宁整个人被秦樾抵在门上,她下意识的挣扎“秦樾你做什……唔……”
秦樾控制住柳悦宁,低头强势的吻住了柳悦宁,封住了她嘴里所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