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重新亮起，人群松了口气，有人开始鼓掌，有人笑着调侃“这生日会比电影还刺激”。蛋糕区的虫子已被大番薯用捕鼠夹和风油精联手围剿，现场恢复了秩序，仿佛刚才那场混乱只是个小插曲。
老夫子站在原地，手机屏幕还亮着，最新一条提示刚跳出：【备用音响信号注入尝试已中断，来源设备正在撤离】。
他抬眼，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老赵身上。
老赵正低头看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事，嘴角抽了一下，随即挤出笑容对旁边人说：“真是够乱的，我得去打个电话，叫物业彻底查查线路。”
他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不快，却带着明显的逃离意图。
老夫子没动，只是轻轻敲了两下手机屏幕，然后抬头看向秦先生。
秦先生立刻会意，不动声色地按下了投影遥控器。
“各位稍等一下。”老夫子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在继续庆祝之前，有件事，我想大家该看看。”
所有人安静下来。连大番薯都忘了手里的捕鼠夹还夹着半只虫腿，愣愣地抬头。
幕布缓缓落下，投影画面切换，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第一幕：通风口外，一名保洁员模样的人左右张望，掏出钥匙打开盖板，塞进一个密封袋。动作熟练，姿态僵硬。
第二幕：门禁系统记录显示，行政部助理张强的工卡在十五分钟前刷开了b区检修通道——但他今日并未登记进入本区域。
第三幕：监控Ip追踪路径图，红线从老赵办公室终端出发，直连保洁系统临时授权后台。
第四幕：金手指增强音频分析界面弹出，波形图上标注出一句低语：“老板说，搞砸了算他的。”
紧接着，是语音比对结果——声纹匹配度：98.6%。
画面定格在老赵助理转身时工牌晃动的那一瞬。姓名：张强。部门：行政部助理。而他的脸，正是平日跟在老赵身后跑腿的那个年轻人。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几秒后，有人小声嘀咕：“这……这不是老赵的人吗？”
又一人接话：“他还真敢干这种事？就为了搅黄一场生日会？”
老赵刚走到门口，听到这话猛地停住，回头瞪了一眼说话的人，随即转向老夫子：“你这是栽赃！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是行政部的人，又不是我直属下属！”
“哦？”老夫子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平静，“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办公室电脑Ip，在同一时间远程调用了保洁系统的临时权限？为什么他的门禁记录能绕过登记流程？为什么他说‘老板说’？”
他顿了顿，扫视一圈：“还是说，你们觉得，一个普通助理，能自己拿到钥匙、黑进系统、精准选择我们最忙的时候动手？”
没人回答。
老赵脸色变了变，强撑着冷笑：“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是我指使的。你有录音吗？有我签字的指令吗？没有吧？这就是证据不足。”
“你说得对。”老夫子点头，“光这些，确实只能说是‘高度可疑’。”
他话音一转：“但接下来这个，你没法赖了。”
画面再次切换——是另一段录像，角度来自花篮里的微型摄像头。时间是十分钟前，老赵站在角落，假装喝水，实则不断观察通风口和地面虫迹。当灯光恢复时，他明显松了口气，随后低声对着袖口说了句什么。
老夫子按下暂停，放大音频波段，启动唇语识别功能。
屏幕上浮现一行字：【信号停了，换下一招。】
全场哗然。
“你还在试！”有人脱口而出。
老夫子看着老赵：“你刚才说要去打电话叫物业，其实是想通知另一个设备停止信号注入吧？可惜啊，我们早就切掉了备用音响的接收模块，你那边一发信号，我们就收到了警报。”
老赵嘴唇微微颤抖，眼神闪烁，终于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对方的节奏里。
他猛地提高声音：“你们这是侵犯隐私！偷拍、监听、滥用系统权限！我要向人事部投诉！”
“投诉？”老夫子笑了，“那你最好先解释清楚，为什么你的助理会在不该出现的时间、用不该有的权限、做这么巧的一系列破坏动作？顺便，也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藏蛋糕的位置、通风口编号、甚至备用音响接口型号的？”
他一步步逼近：“除非……你早就盯了我们很久。”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所有人都看着老赵，目光从疑惑变成审视，再变成愤怒。
“太过分了。”一个女同事忍不住开口，“就因为上次预算被驳回，你就记恨到现在？连生日会都要毁？”
“可不是嘛！”另一人附和，“他又不是小孩，至于吗？”
老赵额头冒出冷汗，后退两步，背抵上了墙。
“我没有！”他几乎是喊出来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们注意安全！电路老化太危险！”
“所以你派人在通风口放虫子，是为了提醒我们注意卫生？”老夫子反问。
“那是因为仓库管理不善！”
“那你让助理黑进系统开检修门，也是仓库的问题？”
“我……我没让他这么做！”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老夫子声音沉了下来，“想逃？去找下一个设备继续干扰？还是想销毁证据？”
老赵咬着牙，忽然转身就要往外冲。
门口两名保安早已等候多时，一左一右上前一步，礼貌但坚定地拦住他。
“抱歉，您涉及内部活动异常事件，请配合留场说明情况。”
老赵愣住：“你们……你们谁让你们来的？”
“我。”老夫子走上前，站定在他面前，距离一步之遥，“我在半小时前就通知了安保主管，说可能会有人试图逃避调查。”
他看着老赵的眼睛：“你可以不说话，也可以继续否认。但我们都看到了，听到了，录到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镜头里。”
老赵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话来。
他低下头，双手紧握又松开，指尖发白。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平时挺正经的，背地里这么阴。”
“还好被发现了，不然以后谁敢组织活动？”
大番薯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只尖叫鸡，眼睛瞪得像铜铃。他看看老夫子，又看看被拦住的老赵，小声嘀咕：“原来……咱们不是在防破坏，是在钓鱼执法啊？”
秦先生默默关掉投影仪，把U盘拔下来收进口袋，神情平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会议记录。
老夫子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老赵。
灯光依旧明亮，音乐虽未响起，但气氛已完全不同。
刚才还是温馨的生日筹备现场，转眼就成了公开揭露的审判台。
而这场戏，从老赵第一次试探监控权限时，就已经开始了。
老夫子收回目光，转身走向主桌。
他拿起手机，准备关闭金手指的监控模式。
就在这时，老赵突然抬起头，声音沙哑：“你赢了。”
老夫子停下动作。
“但我只想问一句——”老赵盯着他，“你们真以为，就凭这点事，就能让我倒下？”
老夫子转过身，看着他，嘴角微扬。
“我不需要你倒下。”他说，“我只需要你知道——下次想动手的时候，记得先看看四周。”
他抬起手，轻轻一按。
幕布缓缓升起，视频结束。
房间里只剩下投影机风扇的轻微嗡鸣。
老赵站在原地，被两名保安一左一右守着，动弹不得。
人群沉默地看着他，没有人再说话。
大番薯悄悄把尖叫鸡塞回包里，又顺手把捕鼠夹合上。
秦先生走到音响旁，重新插上U盘。
老夫子拿起话筒，声音温和：“好了，刚才的小插曲结束了。现在，让我们继续——生日快乐歌，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