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系统提示音响起，张伟的账号还在运行，设备指纹已经锁定。他嘴角动了一下，转身走出办公室。
大番薯正靠在走廊墙边啃包子，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老夫子走过去，轻轻踢了他小腿一下。
“别吃了，待会儿还得演戏。”
大番薯咽下最后一口，抹了把嘴：“真要我去？万一说错话……”
“你越笨，他们越信。”老夫子拍拍他肩膀，“记住，你是技术部最贪钱的那个。”
“那我得加点台词。”大番薯挠头，“比如‘这U盘里可是三个月加班熬出来的成果’？”
“你就说‘五千块不能少，少一毛都不给’。”老夫子打断他，“别的照着提词器来。”
两人走进监控室。秦先生已经在等，见他们进来，递过一个黑色U盘。
“里面是假代码，看起来像模像样，其实跑不通。”他说完看了眼大番薯，“你要是不小心插自己电脑上了，系统会自动弹窗警告。”
大番薯赶紧把U盘塞进裤兜：“我不碰就是了。”
老夫子调出内网匿名论坛页面，一条新帖赫然在目：“兄弟们，手里有最新算法，五千出，速联系。”发帖人Id叫“码农翻身”，Ip地址伪装成技术部某台老旧主机。
“我已经让秦先生转发到三个黑市群组。”老夫子指着屏幕，“张伟每天凌晨都会登录这些地方。”
大番薯凑近看：“他还真敢来？”
“人一旦闻到钱味，脑子就不够用了。”老夫子关掉页面，“今晚一点，配电室见。别迟到。”
“我要穿西装吗？显得专业点。”
“你穿拖鞋都行，只要别笑场。”
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公司大部分员工早已离开，走廊灯光调至节能模式，一明一暗地闪烁。大番薯躲在茶水间镜子前整理领带，手抖得系了三次都没成功。
监控室里，老夫子戴上耳机，面前六块屏幕分别显示着机房、走廊、楼梯和配电室的画面。他按下通话键：“所有人注意，目标可能随时上线。”
秦先生的声音传来：“b区摄像头正常，安保巡逻已调整路线。”
老夫子点头：“等张伟出现，立刻切断备用电源五秒，制造一次短暂断电。”
“明白。”
十二点五十八分，张伟打卡离岗记录出现在系统日志中。但三分钟后，他的工牌又被刷了一次——这次是从消防通道进入。
“来了。”老夫子轻声说。
画面切换到配电室门口。门缝透出微弱光线，大番薯坐在一张折叠椅上，脚边放着保温杯，手里翻着一本《程序员月刊》。
两点整，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慢慢靠近，身穿维修工制服，帽子压得很低。
大番薯抬头，装作惊讶：“谁啊？”
“是你发的帖？”对方声音沙哑，像是用了变声器。
“你先说是不是来拿东西的。”大番薯把杂志合上，放在腿上。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来：“五千，全现金。”
大番薯接过，打开看了看，又抽出一张钞票对着灯照了照：“这钱怎么一股土味？你不会是从工地捡的吧？”
对方没说话，伸手要U盘。
大番薯却突然抬头：“哎，你鞋带松了。”
那人低头的一瞬间，头顶摄像头自动对焦，清晰拍下了半张脸和胸前工牌编号。
老夫子按下按钮。
啪！
整个楼层灯光熄灭，只有应急灯泛着红光。不到五秒后，电力恢复。
就在黑暗消失的刹那，配电室的侧门猛地被踹开。老夫子冲进来，一把抓住那人手腕，顺势将人按在墙上。
“张伟，好久不见。”
那人挣扎了一下，发现挣不开，索性不动了。
老夫子摘下他的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你们早知道了？”张伟声音发颤。
“你第一次进服务器房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对劲。”老夫子松开一只手，掏出手机播放视频，“这是你和李某接头的画面，还有你半夜登录系统的记录。”
张伟盯着屏幕，嘴唇哆嗦：“我没拿真的……那个文件是假的。”
“可你拿了假的，也说明你想偷。”老夫子冷笑，“你还收了老赵的钱，对吧？”
张伟低下头：“我老婆住院……手术费差二十万……他说只要搞到源码就能拿到钱……”
“所以他让你冒充维修工，半夜进来拷数据？”
“不止我一个。”张伟忽然抬头，“还有两个外人，也是王工批的条子进来的……他们拿走了真正的备份硬盘。”
老夫子眼神一冷：“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说是系统升级，其实是把数据传出去了。”
监控室里的秦先生听到这段对话，立刻开始调取三天前的出入记录。老夫子盯着张伟：“你现在交代，还来得及减轻处罚。”
张伟咬牙：“我能换什么？”
“至少不用坐十年。”老夫子拿出手机，拨通号码，“警察吗？我要举报一起商业间谍案，地点在宏达科技b座三楼配电室，嫌疑人已被控制。”
挂掉电话，他看向门外：“保安已经在路上了。”
张伟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
大番薯站在角落，一直没说话，这时才小声问：“咱们……真抓到他了？”
老夫子走过去，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演得不错，就是包子渣掉裤兜里了。”
大番薯低头一看，果然有几粒芝麻从破洞漏下去，正卡在内衬夹层里。他尴尬地笑了笑：“下次我穿新裤子。”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光芒透过玻璃幕墙扫进走廊。两名保安率先赶到，协助老夫子将张伟铐上手环带离现场。
大番薯跟着往外走，路过茶水间时停下，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泡面。
“饿了？”老夫子问。
“做完任务总得庆祝一下。”大番薯撕开包装，“你要不要来一碗？”
“等警察做完笔录再说。”
两人走到接待区，看见秦先生正在整理证据清单。老夫子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点点头：“材料齐全，明天可以直接提交经侦支队。”
大番薯端着泡面坐下，热气往上冒，熏得眼镜起雾。他一边擦镜片一边说：“你说老赵会不会再派人来？”
老夫子没回答，目光落在大厅角落那辆银灰色轿车上。车尾依旧朝外，三天没动过。
他刚想说什么，手机震动了一下。
金手指系统弹出新警报：【检测到异常远程连接尝试，来源Ip已屏蔽】
他盯着那条提示看了两秒，把手机揣回口袋。
“回家吧。”他对大番薯说，“明天还有事。”
大番薯点点头，捧着泡面往外走。刚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回来把空杯子扔进垃圾桶。
老夫子最后看了一眼监控屏。所有画面都安静如常，唯有配电室的摄像头角度微微偏斜，像是被人碰过。
他伸手调整了一下镜头方向，确保正对门口。
警车停在楼下，两名民警正在做笔录。老夫子走下台阶，站在路边等。
大番薯吃完最后一口面，把碗丢进垃圾箱，蹦跳着跟上来。
远处路灯忽明忽暗，一辆摩托缓缓驶过，排气管发出沉闷的轰鸣。
老夫子抬眼望去，骑手戴着全盔，经过公司大门时稍稍减速，随后加速离去。
他站在原地没动，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