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亚与托雷基亚在防卫队基地内部悄无声息地穿行,身影巧妙地融入了结构的阴影之中,轻易避开了规律巡逻的士兵。最终,他们在一扇不断闪烁着刺眼红色警示灯的巨大金属门前停下脚步。
门上的显示屏清晰地滚动着血红字样:“能量紊乱,极度危险,严禁靠近”。
“看来就是这里了。”托雷基亚嘴角微扬,手中光屏迅速弹出,指尖飞快跃动。几声轻响过后,门禁系统被悄然覆盖,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滑开,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这防卫系统,比预想的还要松懈。”
“对我们而言,形同虚设。”贝利亚冷哼一声,虽然强行突破也非难事,但能如此省力,倒也乐得轻松。
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极不稳定的能量乱流裹挟着热风扑面而来,吹动了贝利亚额前的卷发。房间中央,一台结构复杂的机器正在超负荷运转,发出令人不安的嗡鸣,粗大的能量导管如同扭动的蛇群,从主体延伸出来,连接在房间四角那些类似巨型电池的储能装置上。
它竟然还在运行。
“我由衷地希望,没有人试图在这种事上对我撒谎。”贝利亚发出一声带着冷意的叹息,然而现实总爱事与愿违。“他们根本没有停止实验。以这种简陋机器的规格,开启一次时空门就应耗尽所有储备能量,彻底停机。但它现在仍在运转……只可能是有人在持续不断地为它充能。”
这种行径,既劣质又贪婪。贝利亚绝不相信,驱动这些人的目的是为了拯救被卷入的格罗布兄妹。
“效率太低了。”他评价道,目光扫过那些缓慢充能的电池,“能量稀薄,转化率低下,照这个速度,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启动。”
贝利亚自己并非急躁之人,但他行事向来追求效率,不喜拖延,救援行动更是如此。此刻,他忽然觉得赛罗执意带他前来,或许并非全无道理。
“看来,得帮他们‘加速’一下了。”说着,贝利亚抬手便准备向机器核心注入能量。
“等等。”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海拉的光影自他的计时器中浮现而出。“让我来。”
“我以为你在沉睡……”贝利亚略显心虚地移开视线,但预想中的责备并未到来。
“没有,我一直看着你们。”海拉平静地回答。在最终进化前夕,适当释放一些溢出的能量也非坏事。“我需要怎么做?”
“很简单,向它注入能量就好。”贝利亚牵过海拉的手,引导她将掌心贴合在机器的能量接口上。
“好。”海拉依言照做,精纯而独特的银灰色能量——既非光亦非暗——开始平稳地注入机器。其效率远超那些笨重的电池,机器运转的嗡鸣声瞬间提高了数个量级。
与此同时,正在与基地长官交涉、试图获取更多格罗布在地球活动信息的赛罗,被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骤然打断。长官脸色一变,迅速调出监控,只见代表那台危险机器的图标上,正疯狂闪烁着红色的感叹号!
“时空机器被强行激活了!”
长官立刻带领赛罗冲向那个隐秘的房间。士兵们已在警报声中集结完毕,枪械上膛,将房间入口团团围住。房间内,贝利亚对门外的骚动充耳不闻,在海拉完成能量灌注后,他凭借强大的能量控制力,在机器前方强行压缩并稳定住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型虫洞。
能量还不够,这样的机器绝不止一台。
他正欲关闭这个不稳定的虫洞,异变陡生——一个身影猛地从虫洞中翻滚而出,跌落在海拉脚边。那人影刚一出现,虫洞便剧烈扭曲、闪烁了几下,骤然消失。海拉还未看清来者,对方已经挣扎着爬起,扑到仍在运转的机器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活海哥!勇海哥!小剑——!”
那是一名少女,身着灰扑扑的过膝裙,裙摆上沾染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她的短外套破烂不堪,仿佛被利刃反复切割过,头上的帽子歪斜着,摇摇欲坠。
她用力捶打着冰冷的机器外壳,绝望地喊出一声“可恶!”,最终体力不支,沿着机器外壳滑坐在地。
“呵,前辈,看来这台破机器,倒也并非全无用处。”托雷基亚凑到贝利亚身边,语气带着玩味,“这位就是格罗布兄妹中的格丽乔。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
“格丽乔,发生了什么?”贝利亚开口发问。
格丽乔仿佛此刻才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她猛地回头,在看到贝利亚的瞬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站起,紧紧抓住贝利亚的手臂:“小陆……救救哥哥,救救小剑,救救他们……怪物,好多怪物,不是普通的怪兽……我们试了所有办法,可是真的没办法……”
“我不是捷德……”贝利亚叹了口气,提高声音,“赛罗,进来!”
赛罗听见贝利亚的呼唤,立刻拨开围堵的士兵冲入房间。
“把情况告诉他。”贝利亚扶稳情绪激动的格丽乔,将她轻轻推向赛罗。
格丽乔深吸几口气,用脏污的袖子用力抹去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那天,为了阻止时空门召唤来更多的怪兽,我和哥哥们合体成为格罗布,冲进门内,成功从内部将其封闭。不知在时空乱流中漂泊了多久,我们最终坠落在一个未知的时间节点……起初以为是未知,直到我们遇到了……初代的罗布奥特曼,以及……初代的格丽乔。 我们才确信,我们通过那扇门,真真切切地回到了过去,不是平行宇宙,时间线也没有产生任何偏差。”
“继续说下去。”赛罗鼓励道。
“他们看到我们时非常震惊。交流之后,我们确认那是他们刚刚获得光之力量不久的时代,宇宙中甚至还没有鲁格赛特的踪迹。尽管他们没明说,但看到使用着与自己同源力量、容貌也几乎一致的人……”(最直接的猜测,要么是平行宇宙同位体,要么就是未来的自己已经陨落,力量被他人继承。)“他们……接受得非常好。我们同行了一段时间,在那段日子里,我和小剑——也就是初代格丽乔——再一次成为了……挚友。我和哥哥们不是没想过,能否通过改变过去来扭转未来的一些悲剧,但……都被他们委婉地劝阻了。”
罗布的选择是正确的。蝴蝶翅膀掀起的风暴会引发多少连锁反应,无人能知。或许不会再有望成为罗布的凑家兄弟,不会有真理水晶变成凑朝阳,那些曾被击败的强敌也可能因此存活……如果某些结局注定无法避免,那么坦然接受,并确保像鲁格赛特那样的危机最终能被解决,或许才是对历史最好的尊重。
格丽乔哽咽了一下,强忍着继续叙述:“后来,我们误入了一个诡异的异空间。那里矗立着两扇巨大无比、相互对峙的‘门’。难以名状的生物盘踞在那里,主体像是一只庞大的恶魔。它会吸食空间里弥漫的一种黑雾,吸食过量后,身体就会坍缩消失,随后又会有新的恶魔凝聚而成……如此循环了几次后,恶魔不再出现,直面黑雾的……变成了我们。”
“然后,黑雾化作了你们从未见过的、千奇百怪的怪物,你们陷入了苦战,直到这台机器强行打开的时空门将你拉扯回来。”贝利亚接上了她未说完的话。
“对!但他们还在那里!我无论如何都要回去!”格丽乔抬起头,眼神中燃烧着不容动摇的决绝,那里有她的血脉至亲,也有她誓死也要守护的……友人。
“我明白了。”贝利亚不再多言,招呼上海拉和托雷基亚,径直向外走去。围堵的士兵在他迫人的气场下不由自主地后退,让出一条通路。他走到面色惨白的基地长官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说!其他的机器在哪里?!”长官紧抿着嘴唇,沉默以对。贝利亚冷哼一声松开手,既然问不出,那就自己找。他迅速调出光屏,指尖如飞。
“贝利亚……”赛罗望着他的背影,似乎感知到了他平静外表下翻涌的急切与怒火,立刻追了上去,“格丽乔,跟上!”
“两个……三个,四个。嗯,一共四个。”没过多久,贝利亚凭借对能量波动的精准感知和对标准设施布局的了解,迅速锁定了所有机器的位置。标准的四机联动配置,但显然被人为调整过,效能已被压榨到极限。
海拉默不作声,依次为剩余三台机器注入充盈的能量。
“这台机器最多只能再承受一次启动就会彻底报废。我再问你一次,你决定了吗?”贝利亚的目光转向格丽乔,穿越不稳定的时空门风险极高,可能无法抵达,可能无法返回,甚至可能直接殒命于乱流之中。他相信,格丽乔早已思考过所有最坏的可能。
“我决定了!请开始吧!”格丽乔用力点头,目光坚毅。她绝不能辜负“光之战士”的责任,更不能玷污“格丽乔”这个名字所承载的东西。
有了格丽乔身上残留的时空坐标作为引导,这次时空门的定位变得精准了许多。海拉负责维持时空门的稳定,并以绝对强大的力量镇压任何试图趁机穿过门扉的怪兽。贝利亚、托雷基亚、赛罗将与格丽乔一同穿越。
“贝利亚,你不能去!你的身体……”赛罗试图阻止,语气中充满了担忧。贝利亚哪会听他的。这种简陋机器打开的通道极不稳定,风险远非帕拉吉之盾可比。而格罗布偏偏误入了“门”所在的区域。
情况已然刻不容缓。
“少废话,兔子!”贝利亚打断他,转而当着所有基地高官和士兵的面,对海拉嘱托,声音清晰而冰冷,“海拉,守好这里。要是有人敢轻举妄动……不用留情,狠狠教训他们。”
“我知道了。”海拉郑重点头。如果梵戴尔在此,接应的任务绝不会落到她头上——她必定要跟随贝利亚同行。但此刻,她是唯一能担此重任的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在她心中盘旋。这一次,绝不能再让贝利亚出事。
几人不再犹豫,同时启动所有机器。耀眼的光芒中,他们恢复成本体形态。海拉显现出第四形态的黑暗巨人姿态,升腾至半空,强大的银灰色能量如同展开的羽翼,强行撑开了四道能量旋涡汇聚而成的、相对稳定的时空入口。率先从门内探出头的,是火炎超兽法伊蒙斯。然而,它那狰狞的身躯还未完全脱离时空门的束缚,一片密集如雨的银色光矢便已从天而降,精准无误地将它扎成了一只巨大的刺猬,瞬间凝固成一座怪异的雕像。海拉并不关心超兽是否有痛觉,她只确保它们在感受到任何痛苦之前,便会迎来彻底的终结。
贝利亚对海拉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任。她终将完成进化,成为真正的法妲尔,而且这一天不会太远。他不再迟疑,率先化作一道红黑相间的流光,毅然冲入了那光芒扭曲、充满未知的时空门。赛罗见状,立刻携带着能量尚未完全恢复的格丽乔紧随其后。托雷基亚最后扫视了一圈地面上那些神色各异的人类,转身向半空中的海拉微微颔首,也纵身跃入光芒之中——他怎能放心让敬爱的前辈独自以身犯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