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穹顶已经塌了一半，碎玻璃和钢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陆奇推开沉重的橡木大门时，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惊得栖息在横梁上的几只变异蝙蝠扑棱棱飞起，撞在布满蛛网的窗棂上。
“这里以前是市立图书馆，”林悦抱着安安跟在后面，声音压得很低，“战前我常来这儿查资料……没想到现在成了避难所。”她的手指拂过书架上蒙尘的书脊，一本《昆虫分类学》掉下来，书页散开，露出里面夹着的干枯花瓣。
陆奇没心思怀旧。他打开头盔侧面的探照灯，光柱在空旷的阅览室里扫过：东倒西歪的阅览桌椅，散落一地的书页，墙角堆着几具盖着白布的骨架——看尺寸像是避难者的遗骸。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亮起，绿色的扫描线缓慢划过整个空间。
【环境扫描中……未检测到高威胁生物信号。检测到微弱能量反应，共计7处，强度均低于1.2。】
强度太低，大概率是些废弃的电子元件。陆奇关掉扫描，走到阅览室尽头的防爆门前。门是厚重的合金材质，表面焊着几根钢筋，把手处有明显的撬动痕迹，但锁芯完好无损——看来林悦没说谎，这里确实足够安全。
“钥匙在管理员办公室的抽屉里。”林悦指了指左侧的一扇小门，“我以前来的时候见过管理员锁门。”
陆奇点头，转身走向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时扬起一阵灰尘，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办公桌上堆着厚厚的文件，台历停留在“2073年7月15日”——距离末世爆发正好三年。
他拉开抽屉，在一堆回形针和便签纸下面找到一把黄铜钥匙，上面刻着“b1”的字样。试了试，正好能插进防爆门的锁孔。转动钥匙时，里面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下面是古籍储藏室，有独立的通风系统。”林悦的声音带着一丝安心，“我之前检查过，空气还能呼吸。”
陆奇先探头进去，用探照灯照了照。通道大约十米长，尽头是个开阔的空间，隐约能看到一排排金属书架。他走在前面，工兵铲拖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刮擦声——这是故意制造的动静，用来试探是否有埋伏。
储藏室比想象的大，足有两百平米。中央的展柜里还放着几本封皮泛黄的线装书，玻璃罩上布满裂纹。陆奇的探照灯扫过角落，突然停住了——那里有个半开的金属箱，箱盖上印着“应急物资”的红色字样。
他走过去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码着十瓶矿泉水、三盒压缩饼干，还有一个急救包。林悦发出一声低呼，快步走过来翻看急救包：“有碘伏，还有纱布！安安的伤口可以重新处理了。”
安安还在昏睡，小脸依然苍白，但呼吸比下午平稳了些。林悦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腿上的布条，露出被蚀骨虫咬伤的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从青黑色转为暗红，看来那半瓶抗生素确实起了作用。
陆奇没理会她们，他的注意力被金属箱旁边的一个铁架子吸引了。架子上放着几台老式录音机，还有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仪器，表面有个圆形的显示屏，旁边刻着“地质探测仪”的字样。
【检测到能量反应，强度2.3，类型：电能。设备名称：战前地质勘探用频谱分析仪，可辅助定位地下矿物及金属结构。】
系统的提示音让陆奇挑了挑眉。这东西比他现在用的“肉眼观察+系统盲扫”要精准得多，尤其是在探测深埋地下的“宝”时，能节省不少时间。他拿起频谱分析仪，按下开机键，屏幕闪了两下，竟然亮了——还有余电。
“这是什么？”林悦处理完伤口，好奇地凑过来看。
“找东西用的。”陆奇简单回答，把仪器塞进背包。他注意到林悦的白大褂袖口沾着点泥土，边缘还有新鲜的划痕，像是刚爬过什么粗糙的地方——下午分开后，她显然不是一直待在图书馆门口。
但他没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不威胁到自己，没必要深究。
林悦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拽了拽袖口，转身走向书架：“我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书，有些植物图鉴或许能分辨哪些野菜能吃。”
陆奇没管她，自己走到储藏室的另一端，打开频谱分析仪。屏幕上出现了一条跳动的绿色曲线，随着他移动方向的变化，曲线的起伏也在改变。当他走到靠近通风管道的墙角时，曲线突然出现一个尖锐的峰值。
【能量反应强度上升至3.8，类型：未知合金。深度：地下1.2米。】
陆奇心里一动，用工兵铲的铲头敲了敲地面。是实心的水泥地，但敲击声比其他地方更沉闷——下面确实有东西。
他没立刻开挖。现在不是时候，万一弄出太大动静引来蜂巢的人，得不偿失。他记下位置，关掉频谱分析仪，转身看到林悦正蹲在一个书架前翻书，手里拿着一本《金属材料学》看得入神。
“你不是医生吗？”陆奇随口问。
林悦吓了一跳，合上书抬头看他：“我大学辅修过材料工程……”她顿了顿，眼神有些闪烁，“我父亲是研究新型合金的工程师，末世前在军方的实验室工作。”
陆奇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书上。《金属材料学》的封皮内侧有个模糊的印章，像是军方某个部门的标志。他突然想起那个能量引导板，还有地下三层的热能转换器——林悦的父亲，会不会和这些东西有关？
“你知道‘星尘计划’吗？”陆奇盯着她的眼睛。
林悦的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脸色比刚才处理伤口时还要苍白。
“看来你知道。”陆奇的声音没有波澜，“那个能量引导板，就是星尘计划的产物吧？”
林悦猛地摇头，又点头，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我不知道……我只听我爸说过这个名字……他说那是个会毁灭世界的计划……爆发前一天，他让我赶紧离开这座城市，永远别回来……”她捂着脸蹲下去，肩膀剧烈地颤抖，“可我没听话……我以为他在开玩笑……”
陆奇沉默了。他对“世界毁灭的原因”没兴趣，他只想知道星尘计划留下了什么“宝”。但看林悦的样子，确实知道得不多。
他弯腰捡起那本《金属材料学》，翻开几页，看到里面有不少手写的批注，字迹潦草，像是匆忙间写的。其中一页画着个复杂的结构图，旁边写着“能量核心冷却系统，需用铍铜合金”。
铍铜合金——抗磁、高强度、导热性极佳，是制造精密仪器的理想材料。陆奇把书折角，塞进背包。或许以后用得上。
“蜂巢据点地下三层的热能转换器，”陆奇换了个话题，“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林悦停止哭泣，抬起通红的眼睛：“张疤脸说那是维持据点电力的核心……但我偷偷看过值班记录，那台机器的能耗比输出还高，根本不可能是发电机。”她打了个寒颤，“而且我在医疗站见过几次被送回来的卫兵，他们身上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但又不是蚀骨虫的齿痕，更像是……被高温灼烧过的撕裂伤。”
高温灼烧+撕裂伤？陆奇想起系统检测到的热能反应。难道地下三层真的藏着某种能释放高温的生物？
“张疤脸每天都要送一个活人下去。”林悦的声音压得极低，“昨天轮到一个抢了他烟酒的拾荒者……我去送麻醉剂的时候，看到他们把那人的眼睛蒙住，推进了地下三层的电梯。”
陆奇摸了摸下巴。用活人喂养？这东西的能量消耗恐怕不小。如果真是变异生物，那它的核心或者分泌物，会不会也是某种“宝”？比如耐高温的生物合金？
他打开频谱分析仪，调到最高灵敏度，缓慢地在储藏室里移动。屏幕上的曲线一直很平缓，直到他走到通风口附近时，曲线突然剧烈波动起来。
【检测到高强度能量反应，强度5.1，类型：热能。距离：约800米，方向：西北。】
西北方向，正是蜂巢据点的位置。而且这个强度，比下午探测到的热能转换器还要高。
“看来张疤脸的‘宝贝’醒了。”陆奇关掉仪器，“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能量反应太明显，容易被探测到。”
林悦立刻擦干眼泪，抱起安安：“我们去哪？”
“北方。”陆奇看向储藏室门口，“夜枭说过，北边有个军事基地，那里的军火库里可能有星尘计划的资料。”他没说的是，频谱分析仪刚才在西北方向800米处探测到的，除了5.1强度的热能反应，还有一个2.7强度的金属反应——很可能是某种武器或设备。
但现在去硬碰硬显然不明智。陆奇打开背包，把那半瓶水和两盒压缩饼干递给林悦：“你带着安安先走，沿着铁路往西北走，第三个隧道口有个临时避难所，我认识那里的人。”
“那你呢？”林悦紧紧抱着饼干盒，眼神里满是警惕，“你要去蜂巢据点？”
“我去确认点东西。”陆奇没解释，“你走你的，我们在避难所汇合。”他从急救包里拿出最后一支抗生素塞进林悦手里，“如果安安的伤口恶化，就用这个。”
林悦还想说什么，陆奇已经转身走向防爆门。他不想和她们同行，累赘太多，而且林悦知道的秘密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刚才把她们带到这里，已经是出于“能量引导板信息”的等价交换了。
“等等！”林悦突然喊住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片，“这是我爸留给我的，他说如果我遇到懂‘星尘’的人，就把这个给他。”
陆奇接过纸片，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个简单的地图，标注着几个点，其中一个用红笔圈起来，旁边写着“731仓库，b区12号货架”。
731部队后勤处——和独眼龙手表上的刻字一致。陆奇把纸片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没说谢谢，拉开防爆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夜色更浓了，辐射尘像纱帘一样遮住了月亮。陆奇没有立刻离开图书馆，而是爬上了顶楼的水塔，用夜视望远镜观察蜂巢据点的方向。
据点的探照灯还在旋转，但频率比下午慢了不少，而且西北方向的天空泛着一丝诡异的橘红色——像是有高温气体在排放。频谱分析仪显示的能量反应还在持续，甚至有缓慢上升的趋势。
“看来那东西确实醒了。”陆奇低声自语。这或许是个机会，趁乱去地下三层看看。
他从水塔上跳下来，刚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转身一看，夜枭正靠在图书馆的墙角，手里把玩着那把短刀。
“你果然没走。”夜枭的声音带着点嘲讽，“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地下三层的宝贝。”
“彼此彼此。”陆奇瞥了眼他腰间的控制器，“你的无人机还能用？”
“勉强能飞，只剩一发破甲弹了。”夜枭抛过来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声波手雷，刚才从蜂巢的杂兵身上摸的，能让蚀骨虫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陆奇接住手雷，掂量了一下。这东西比破甲弹实用，尤其是在对付虫群的时候。“你想怎么分？”他问。
“找到的东西各凭本事，谁抢到算谁的。”夜枭舔了舔嘴唇，“但要是遇到张疤脸，得联手先解决他——那家伙手里有把脉冲枪，近距离能把人烧成焦炭。”
脉冲枪？陆奇心里一动。那可是战前的军用武器，能量转化率极高，比他手里的工兵铲强多了。“可以。”
两人没再多说，一前一后消失在废墟的阴影里。夜枭的动作很轻，像只真正的枭鸟，陆奇则更擅长利用地形掩护，两人保持着二十米的距离，默契地朝着蜂巢据点推进。
路过一条小巷时，陆奇看到墙角蜷缩着一个人影。走近了才发现是独眼龙，他的脖子上有两个血洞，眼睛瞪得滚圆，已经死透了——像是被某种小型变异生物袭击了。
陆奇面无表情地搜了搜他的身，从口袋里摸出半张揉烂的地图，上面用蓝笔圈着731仓库的位置，和林悦给的地图能对上。他把地图塞进怀里，没理会夜枭探究的目光，继续往前走。
快到蜂巢据点外围时，夜枭突然打了个手势，示意停下。他指了指前面一栋倒塌的百货大楼：“张疤脸的卫兵在那巡逻，一共四个，两人一组，十五分钟换一次岗。”
陆奇用望远镜看了看，确实有四个穿着迷彩服的卫兵，手里拿着步枪，正沿着大楼的废墟来回走动。其中一个腰间挂着钥匙串，上面有个很大的金属牌——很可能是地下三层的门禁卡。
“左边两个归我，右边归你。”夜枭抽出短刀，“别用枪，动静太大。”
陆奇没意见，握紧工兵铲，像猎豹一样窜了出去。他利用汽车残骸做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右边的两个卫兵。走在后面的家伙正好转身，陆奇猛地从车后冲出，工兵铲的铲柄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同时抬脚踹在前面那人的膝盖窝。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发生。前面的卫兵跪倒在地，陆奇反手用工兵铲的侧面砸在他的后脑勺上，对方哼都没哼就晕了过去。被勒住脖子的卫兵还在挣扎，陆奇加大力气，直到他的身体软下去才松开。
夜枭那边也结束了，他正蹲在地上搜身，手里拿着那张门禁卡。“运气不错。”他把卡扔给陆奇，“看来张疤脸的人也不是都那么废物，这卡竟然有指纹识别和芯片双重验证。”
陆奇接过卡，发现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正是张疤脸本人。“得想办法弄到他的指纹。”
“我有办法。”夜枭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管，里面装着半管透明的液体，“指纹复制液，战前的特工用品，能复制8小时内的新鲜指纹。”
两人把晕过去的卫兵拖进百货大楼的地下室，夜枭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着复制液，提取了其中一个卫兵的指纹——他刚才听到这两人的对话，知道他们一小时前刚向张疤脸汇报过工作，手上很可能残留着接触过的指纹。
“好了。”夜枭把一张薄薄的硅胶膜贴在门禁卡的识别区，“虽然不一定能骗过芯片验证，但值得一试。”
陆奇点点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正是人最困的时候。他和夜枭交换了个眼神，朝着蜂巢据点的侧门摸去。
侧门的守卫比正门少，只有两个打瞌睡的卫兵。陆奇扔出一颗石子，打在远处的铁皮桶上，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夜枭趁机绕到后面，用短刀解决了他们。
据点内部很安静，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照得地面一片惨白。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汗臭的混合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应该是从地下三层传来的。
按照夜枭给的路线，两人避开巡逻队，来到医疗站的后门。陆奇用门禁卡刷了一下，电子锁发出“滴”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医疗站里空无一人，手术台上还放着沾血的纱布，药柜的门敞开着，显然下午被翻得很彻底。陆奇直奔储藏室，找到那个通往地下三层的暗门。
他把贴有硅胶膜的门禁卡放在识别区，同时按下了夜枭告诉他的密码——张疤脸的生日，这是他从那个被麻醉的瘦高个卫兵嘴里撬出来的。
“指纹验证通过……密码正确……正在进行芯片比对……”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陆奇和夜枭对视一眼，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三秒后，暗门发出“咔哒”一声，缓缓向上打开，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金属楼梯。楼梯下方一片漆黑，只能听到隐约的机器运转声，还有一种……低沉的嘶吼声。
【检测到能量反应强度已升至5.7，类型：热能+生物能。警告：存在高威胁变异生物。】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陆奇深吸一口气，打开头盔的夜视功能，率先走下了楼梯。夜枭紧随其后，手里的控制器屏幕上，无人机的影像正对着地下三层的入口——他们留了后手，一旦情况不对，就用最后的破甲弹炸开通道逃生。
楼梯很长，向下延伸了大约五十米。越往下走，空气越灼热，那股焦糊味也越来越浓，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嘶吼声越来越清晰，听起来不像蚀骨虫，也不像黏菌聚合体，更像是某种大型哺乳类生物的咆哮，但又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杂音。
走到楼梯尽头，是一条宽阔的通道，墙壁上的管道在不停震动，发出“嗡嗡”的低鸣。通道尽头有一扇巨大的合金门，门上有个圆形的观察窗，里面透出橘红色的光芒。
陆奇和夜枭躲在通道两侧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
合金门后面是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足有篮球场那么大。正中央矗立着那台热能转换器，表面的散热片通红，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而在转换器旁边，蜷缩着一个庞然大物。
那东西大约有三米高，身体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片，背部有一排尖锐的骨刺，尾巴像鳄鱼一样粗壮，末端还拖着一根金属链条。最诡异的是它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獠牙的嘴，嘴里不断喷出白色的热气，喉咙里发出那种低沉的嘶吼。
“这是……变异鳄鱼？”夜枭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陆奇没说话，他的注意力在鳄鱼的爪子上——那爪子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刚才通道墙壁上的划痕，显然是它留下的。而且在它趴着的地面上，散落着不少金属碎片，其中一块的形状，和他找到的能量引导板很像。
【检测到生物体内存在高强度能量核心，强度7.2，类型：未知。推测为星尘计划实验体，编号：09。】
陆奇的心跳漏了一拍。7.2的强度——这是他目前探测到的最高值。这头变异鳄鱼的核心，才是真正的“宝”。
就在这时，合金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卫兵推着一辆手推车走了进来，车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女人——是林悦！
陆奇猛地握紧了工兵铲。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让她带着安安去避难所了吗？
卫兵把林悦从手推车上拖下来，扔到离变异鳄鱼不远的地方，然后转身就跑，似乎对这头怪物充满了恐惧。
变异鳄鱼被惊动了，缓缓抬起头，朝着林悦的方向嗅了嗅，喉咙里发出兴奋的低吼，拖着尾巴慢慢爬了过去。
林悦似乎被惊醒了，看到怪物，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挣扎着想往后退，但身体显然被注射了某种药物，动弹不得。
夜枭想冲出去，被陆奇一把按住。“等等。”陆奇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你看她的手。”
夜枭定睛一看，只见林悦的右手藏在身后，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正悄悄往地上的金属碎片那边挪——是那半瓶抗生素！她在故意吸引变异鳄鱼的注意，想拿到碎片！
“她在找能量引导板的碎片？”夜枭皱眉，“疯了吗？”
陆奇没回答。他突然想起林悦父亲的话——星尘计划是会毁灭世界的计划。这头变异鳄鱼，这个能量核心，或许就是计划的产物。而林悦，可能知道如何控制它，或者……摧毁它。
变异鳄鱼离林悦只有三米远了，腥臭的热气喷在她脸上。林悦闭上眼睛，将手里的抗生素瓶猛地砸向能量引导板的碎片。
“砰”的一声，瓶子碎裂，药液溅在碎片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碎片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变异鳄鱼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体猛地向后弹开，撞在热能转换器上，发出巨大的轰鸣。
通道里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刺耳的尖啸中，合金门开始缓缓关闭。
“走！”陆奇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夜枭紧随其后，同时按下了无人机的攻击按钮。
外面传来破甲弹爆炸的巨响，应该是无人机在吸引守卫的注意力。陆奇冲到林悦身边，一把将她拽起来扛在肩上，夜枭则捡起地上的能量引导板碎片，三人朝着楼梯口狂奔。
变异鳄鱼在身后疯狂咆哮，巨大的尾巴扫断了热能转换器的管道，滚烫的蒸汽喷涌而出，整个地下空间瞬间被白雾笼罩。
陆奇扛着林悦冲上楼梯，夜枭紧随其后，手里的短刀不断劈砍着追上来的守卫。通道里一片混乱，警报声、枪声、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像是末日降临的交响曲。
当他们冲出暗门，关上储藏室的门时，整个蜂巢据点都在震动，地下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热能转换器爆炸了。
陆奇没有回头，扛着林悦，跟着夜枭冲进了夜色中。身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蜂巢据点的轮廓在爆炸中摇摇欲坠。
跑出去很远之后，陆奇才把林悦放下来。她还在发抖，脸色惨白，但眼神里有种异样的光芒。
“那个碎片……”陆奇开门见山。
“能暂时干扰它的神经。”林悦喘着气说，“我爸的笔记里写的……能量引导板的合金能抑制星尘计划的实验体……”
陆奇看向夜枭手里的碎片，它已经恢复了暗绿色，不再发光。【检测到能量反应强度降至1.8，已失去活性。】
“我们得去731仓库。”陆奇说，“那里可能有完整的抑制装置。”
夜枭点头，看林悦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看累赘的眼神，而是多了些探究。
林悦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上面是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搂着年轻时候的她。“我爸以前就在731仓库工作，”她的声音很轻，“他说那里有能阻止一切的东西。”
陆奇接过照片，照片背面写着一行日期：2070年3月12日。正是星尘计划最活跃的时期。
他把照片还给林悦，抬头看向北方。那里的夜空一片漆黑，但陆奇知道，731仓库就在那个方向，那里有新的“宝”，也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频谱分析仪的屏幕上，一个新的能量反应点正在闪烁，强度6.0，坐标指向731仓库的b区12号货架。
陆奇握紧工兵铲，朝着北方走去。夜枭和林悦对视一眼，跟了上去。废墟的风卷起尘土，吹过他们的背影，仿佛在诉说着这个末世里，永无止境的挖宝之路。